許易提醒一句。
雪紫寒星眸閃閃,怔怔望著他,“還有什麽要交待的?一並說了吧。”
許易赧然,他這種江湖菜鳥,都知道須彌環不能存儲活物,人家紫寒仙子哪裡還需要交代。
不過,雪紫寒提了一嘴,他還真想起不少,“確實還有些要交待,小丫頭還吃天食,醇香坊的穌圈兒是她的最愛,還有京八味的棗花糕,謝麗子家的茴香豆,這些都是她喜歡的吃食。不過別給丫頭吃多了甜食,老愛掉牙。還有小丫頭晚上睡覺不老實,愛蹬被子,愛睡懶覺,不喜歡洗澡,愛吃肉,喜歡聽故事,對了,你若嫌麻煩,給她多買幾本畫冊,她還樂意上學,如果合適的話,找個安全的地方,讓她上學,還是小孩子,老跟大人在一塊,容易孤僻,不合群……”
許易絮絮叨叨,說起來沒完。
雪紫寒開始略帶笑意地聽著,待到後來,忽的想起早喪的父親,前事如塵,點滴盡入心間,音容相貌不再,心中莫名酸楚。
說了一大車,終於想不起來,還有什麽沒交待的,許易這才意識到自己太囉嗦了,瞅見雪紫寒面色不善,心中訕訕,便不再廢話,轉身朝石壁走去。
他言說能夠破壁,只是基於一種猜測,關鍵還得根據牆壁上的內容,印證這種猜測。
好在初看之際,他已摸清了端倪,此時再細細研究,果然水到渠成,心中對廣陵子又生出感激來。
將秋娃小心收回懷裡,雪紫寒盤坐在石床上,凝視著許易,見他雙臂時而化方,時而化圓,一圈又一圈。圈圈不息,完全弄不明白,這跟所謂的破壁之法有什麽聯系。
一連數個時辰,這家夥都在原地化圈。時不時地,牆壁上傳來鞭炮一般的鳴響,卻又不見這家夥明顯使力,雪紫寒大是好奇,卻又迷茫難解。
忽的。許易不住劃動的胳膊,終於停了下來,大步行到先前捶打無數下的落點位置,取出一枚朱紅的果子,吞了下去。
正是血炎果,本來這果子,是留給夏子陌的。
哪知道,這果子藥性太猛,根本不能直接吞服,夏子陌沒服用。許易便留了下來。
到後來再遇夏子陌,被這丫頭火中取栗,玩了出截胡,一家夥摘走了十幾萬,許易氣得心肝兒都疼了,哪裡還會將血炎果還他。
此刻,正是生死存亡之際,他餓了五六天,適才又奮起余勇,拚命出拳。已基本接近油盡燈枯。
縱有妙法,要想破壁,也著實力有未逮。
沒奈何,許易的主意。很自然地就打到這枚血炎果上了。
夏子陌扛不住血炎果的藥性,許易不認為自己扛不住,為了修煉《霸力訣》,他連胖員外認為的虎狼必死之藥都吞服了,血炎果再猛烈,還能比虎狼之藥更猛。
即便是更加凶猛。眼下,他退無可退,除了拚死一搏,還能如何?
血炎果方入口,胸中猛地騰起一團火焰,藥性還未完全爆發,已然如此凶猛,許易深知猶豫不得,大喝一聲“退出去!”
雪紫寒雖不知究竟,卻將最後的信任毫無保留地給了許易,蹭地一下,躥出先前破開的洞口去。
身子方躥出去,巨大的反震氣浪,吹得她險些栽個跟頭。
緊接著,一抹金黃的太陽,在密室之處,投下一片驚心動魄的燦爛。
洞真的打開了!
久困得脫,雪紫寒真忍不住要歡呼出聲,猛地想起許易,那人已撲倒在洞外。
蹭地一下,雪紫寒躥出洞去。
入眼盡是蒼翠,不遠處,一片湖泊平滑如鏡,令人震驚的是,湖面上白魚跳波,倦鳥飛還,竟是一派生機勃勃。
雪紫寒顧不得欣賞這久違的生機,方蹲下身子,查探許易的傷勢,便被唬了一跳。
他傷得太重了,雙臂粉碎性骨折,軟軟地垂著,幾乎稍稍用力,便能直接扯掉下來。
雙掌爛盡,翻著可怕的紅肉。
面部全非,五官都模糊了,被鮮血像和面一般,和成了一團。
半邊身子塌陷,兩根白生生的肋骨都戳了出來,簡直慘不忍睹。
沒有來,雪紫寒鼻腔一酸。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密林外,傳來斷喝,“誰在那邊,出來!”
斷喝聲方落,便又傳來悉悉索索之聲,顯然,不少人正朝這邊圍來。
雪紫寒大急,她不擔心自己,而是擔心許易,以許易和眾人結下的仇怨,只要露面,保證被亂刀分屍。
芳心大急,忽的瞥見身側的暗渠,伸手便將許易踢了下去。
是死是活,只能看天意了,若是這家夥能熬過,等到自己打發了這幫人來救,便算他命大,若是熬不過,熬不過怎麽辦?
雪紫寒又焦急了。
正六神無主之際,終於有人尋了過來,那人方瞧見雪紫寒,欣喜喊道,“是紫寒師妹,是紫寒師妹,我找到紫寒師妹了!”
不多時,一堆人圍了過來,正是天山派眾人。
領先的正是玉清仙子,驚聞愛徒和賊子同墜深淵,玉清仙子五內俱焚,她視雪紫寒入己出,雪紫寒遭厄,她傷心欲絕,不管君無悔如何上演苦情戲,也難消玉清仙子怒火,當著眾多天山派弟子的面,重重甩了君無悔兩記耳光,險些沒抽掉君無悔半條命去。
此刻,眾人偶遇雪紫寒,玉清仙子險些掉下淚來,抱住雪紫寒連連撫背,後怕不已。
雪紫寒卻暗生焦急,若是遇見外人,頂多打個招呼,故作離開,稍後再繞道回來就好。
可是被師尊等人圍著,她如何得脫。
安撫了好一會兒,玉清仙子這才問起了雪紫寒和那賊人落入深淵後,又發生了什麽。
此問一出,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無他,許易身上重寶之多,引得所有人垂涎。
彼時兩人同時墜落,此刻雪紫寒安然而返,顯然,那賊人定是喪在雪師妹劍下。
如此一來,那賊人的諸多寶貝,豈非盡為雪師妹所得?豈非落入了天山派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