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闊,秋風蕭瑟,落木蕭蕭,許易仿佛立於滾滾長江之畔,而聽悲風,眼觀荒涼,心中一片淒楚愴然。
“好小子,這踏馬是奔著不要命去的啊。”荒魅大吃一驚,他哪裡還不知道許易這是在衝擊玄意境。他的確早就知道許易有這方面的打算,衝擊玄嬰三境之前,許易抱著那衝擊玄意境失敗的倒霉鬼筆記看,這就是征兆。但荒魅始終以為,這得是在這家夥進階玄嬰三境之後,卻沒想到,這貨竟如此冒進。
“不對,這的確是個好機會,好小子,當真會盤算。”荒魅又驚呼一聲,他忽然覺得許易的選擇不是冒進,而是勇猛果敢。
選擇這個關口,有兩個好處,一者是天意襲來,天門自然是打開的,無須強開,二一個就是玄嬰三提升境界,正是最強盛之時,嬰火煆燒,堅持的時間,也必定更持久。
唯一的弊端,恐怕就是道心不穩,畢竟才衝擊境界,修為躍上一個新的台階,心境起伏極大,選擇這個時候衝擊,危險性還是挺大的。不過荒魅不認為許易會在道心上出現問題,原因很簡單,許易可不是陶晉那樣的小鬼,這家夥看著年輕,已經快一百歲了,經歷的糟心事兒,一樁接一樁的,如果他荒魅老祖勤快一點,肯記錄成文字,攢成,起碼得有個六七百萬字。
這麽多糟心事兒都撐過來了,道心估計早已穩如老狗,哪裡還有問題,反正這回,荒魅是頗為看好許易的。
事實上,許易的狀態真的極好,他不停地利用鍵盤,變化著意境,來蹂躪自己的心境,而他此刻打出的文字,都是他衝關之前,早就篩選好的,都是對他心境能產生劇烈變化的幻象。
而滾滾用來的天意,隨著他的玄嬰不斷冒出嬰火,也遲遲沒有止歇,許易隱隱約約有些感覺了,卻始終又覺隔著一層。許易不停地變換著幻象,然則,總是捅不破那層膜,看著呼之欲出,卻是遠隔千裡。
忽地,許易靈光一現,發動了至哀之意,意境才發,那鍵盤竟自動在意念地作用下,跳動起來,打出一串串文字,既非詩句,又非詞章:“
爸爸四年前死了。
爸爸生前最疼我,媽媽就天天想辦法給我做好吃的。可能媽媽也想他了吧。
媽媽病了,去鎮上,去西昌。錢沒了,病也沒好。
那天,媽媽倒了,看看媽媽很難受,我哭了。我對媽媽說:“媽媽,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支持你。把我做的飯吃了,睡睡覺,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媽媽起不來,樣子很難受。我趕緊叫打工剛回家的叔叔,把媽媽送到鎮上。
第三天早上,我去醫院看媽媽,她還沒有醒。我輕輕地給她洗手,她醒了。
媽媽拉著我的手,叫我的小名:“妹妹,媽媽想回家。”
我問:“為什麽了?”
“這裡不舒服,還是家裡舒服。”
我把媽媽接回家,坐了一會兒,我就去給媽媽做飯。飯做好,去叫媽媽,媽媽已經死了。
課本上說,有個地方有個日月潭,那就是女兒想念母親流下的淚水。”
文字閃現完畢,原本的幻象消失一空,只剩了一個晦暗無比的蒼穹,低得直壓人心,許易心頭滾滾地悲哀之意,瞬間,刺透那滾滾天意,昂揚而出。
霎時間,幻象消盡,天意退散,兩個疲乏欲死的玄嬰躍回體內,許易閉著雙目,淚水長流。
星空戒內,荒魅也嗚嗚地哭得如江河決堤,吐得膽汁都噴出來了,他股龐然莫可抵禦的哀傷之意,差點沒毀了他的心境,整個靜房四壁的陣法嗡嗡的鳴響著,似乎隨時都要在恐怖的哀傷之意下,爆裂開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許易喃喃說著,徑直出了靜室,身形連續晃動,閃出了迎海峰,到了左近的一處幽谷。
時值初春,殘雪未退,萬木蕭疏,一片桃林,花枝盡謝,只剩了根根枯木樹枝,插在地上,許易大手一揮,瞬間,枯木逢春,便見一朵朵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催長著,不多時,灼灼桃花,開得滿樹。
“玄意之妙,竟至於此,卻不知,若是修到千萬化,又是何等恐怖。”許易低聲說道,修行這許多年,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強烈的震撼,認為自己完成了一種生命向更高維度的躍遷。上一次,是他剛學會飛的時候。
星空戒內,荒魅也看呆住了,高聲喊道,“這才是神仙手段,造物的本事,你小子總算是入門了。不過,你下次再發那邪功時,能不能先打個招呼,老子寧死也不願再遭那罪了。”
“你小子多久沒哭過了,我給你感受七情六欲的機會,不知道感激,卻還埋怨上了,還真是好人難當。”許易吐槽一句,當即朝自家洞府趕去,他這一波折騰傷了,需要靜養,不然玄嬰難以恢復。
…………
天柱峰,壯日閣,一大早,丁典就趕了過來,向薛霸道喜,“恭喜公子,賀喜公子,據我了解,市面上已經沒有風煞牌了,也就是說所有發出的風煞牌都到期了,也都通兌了,就剩了咱們手裡的這些了,最早的那枚,三個月後就到期了,公子可知,現在一枚風煞牌炒到什麽價錢了?五枚又三成,看這架勢,等到咱們出手時,便是六枚也未可知啊。再等一個月吧,等一個月,咱們就慢慢將牌子投出去,畢竟咱們手裡的量大,消化起來,還需要時間。”
薛霸一聽來了精神,“不,再等兩個月,憋一憋那群螻蟻,讓他們把吃奶勁兒都拿出來,嘿嘿,讓他們孝敬孝敬本座,是他們的榮幸。”
丁典道,“公子,這樣的話,時間會不會太趕了,畢竟咱們的量,實在有些太大。”他是替自己擔心了,畢竟,他自己還弄了五十枚,日期都在薛霸那兩百枚後面,薛霸這邊若拖著出手,他勢必得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