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的罡煞長槍拖出長長的空氣尾翼,似在層層擠塌空間,即便許易隱匿在薄如蟬翼的護體光罩之後,那罡煞長槍的威勢也絲毫不減。
許易暗暗心焦,左手掌中罡煞不斷噴薄,壓縮,匯聚成一個錘頭大的紅豔球體。
他並無適合罡煞催發的武道絕學,卻能根據罡煞自有的特型,倉促間展現他所能展現的最強威力。
右手掌中暗扣了鐵精在手,已到身死關頭,他也顧不得心疼鐵精了。
原來經歷了和周道乾的大戰,鐵精因過度使用,縮小了不少。
讓許易意識到鐵精的防禦並不是萬能的,強度到達一定程度,鐵精同樣會遭到損傷。
鐵精可遇不可求,為他手中第一寶,經此損毀之後,他心痛無比,生怕鐵精繼續受損。
故而,幾番大戰,即便炸碎了藍極盾,他也沒舍得動用鐵精。
眼下,情勢危若累卵,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哪裡還不顧得上鐵精的損毀。
說時遲,那時快,數百丈的距離,罡煞長槍,眨眼便至。
許易方要催動鐵精,就在這時,但聽一聲巨喝,“分!”
已行將和護佑大越天子保護光罩碰撞的罡煞長槍,陡然分散,化作無數尺長短劍,避開了光罩,自其他方向,密集朝許易射來。
許易驚駭到了極點,他怎麽也沒想到聚集而成金甲巨神,能隔著數百丈,將這罡煞長槍聚散變化,操縱到如此隨心所欲的地步。
掌中光球霍然朝上推出,身子拚盡全力地拔地而起,鐵精瞬間催化,此三動作,許易在一閃念之間,同時做成。
積蓄許久的光球爆發出恐怖的能量,立時將頭頂的“箭雨”盡數衝開,巨大的氣波,直衝霄際。
隨即,一隻薄得幾乎通透的鐵球,包裹著許易跳到了上空三丈,隨之而來的,密如急雨,震如山崩的打擊再度到來。
許易隻覺身處在風暴漩渦之中,一會兒便卷上九天,一會兒被砸落幽谷,巨大的撞擊,體魄強如他如今的情狀,也忍不住口角溢血。
足見這可怖的撞擊,來得多麽凶惡,恐怖,他甚至能感覺到鐵球被卷到天上的最高高度,定然超過而來百丈。
忍耐而來足足三息,暴風驟雨般的打擊,才告結束,收束鐵精,許易眼淚都差點下來了,原本就不剩多大的鐵精,現如今只有鴿蛋大小。
顯然適才的可怕打擊,又消耗了將近一般的鐵精。
這廂許易暗自心傷,那邊金符衛三大統領並東玄機盡皆駭然失色,八千金符衛個個面如金紙,神情痛苦。
而滿場眾人已看得傻了,便是見多識廣、修為強橫如鬼主,也心如驚蝗。
適才八千金符軍連續毀天滅地的攻擊,絕對超越了當世任何強者打出的至強一擊,便是他自己也決然沒有丁點把握,在那種局面下求得生存。
可擺在一萬個不願相信的眾人眼前的事,那混世魔王竟不傷片縷,淡然的如同才閑庭信步完一遭。
連續的催動可怖攻擊,八千金符軍的消耗也極是慘重,以至於不得不停止霸烈攻擊,獲取略微地喘息機會。
許易的傷心並未持續許久,甚至只在瞬息之間,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鬱到極點的驚訝,以至於他都要懷疑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了。
原來許易驟然發現,他身上的許多物件隨著此次激發鐵精,不翼而飛了。
其中就包裹,脖頸處的官戒,
束發的金箍,青衫上點綴的金銀絲線,最明顯的還是,他右臂上的須彌環,竟現出一縷裂紋。如此詭異變化的顯現,叫他驚詫莫名,心念急轉,驟然想到一事,念頭再轉,一個近乎異想天開的大膽假設,在他腦海浮現。
卻見他氣沉丹田,怒聲喝道,“東玄機,你以為我會答應你這勾當,我殺這大越天子,如屠一狗,何必要與你配合,再說,許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能攔得住許某,何須你配合。”邊說著話,邊步涉虛空,朝前行去。
東玄機先是驚詫,陡見周遭眾人皆朝他看來,且面現古怪,立時回過味兒來,怒罵道,“狗賊,休想挑撥離間, 此等拙劣計謀,還想蒙騙世人不成,誰不知我大越秘衛乃是大越皇室之心腹,此等拙計,貽笑大方,止增笑耳!”
豈料他這番話出口,非但沒起到消弭誤會的效果,反令眾人心頭疑慮更甚。
原來,許易這番話,傳遞給外界的信號是:東玄機以傳音告知他許某人,若是許某人願意配合他名正言順乾掉大越天子,他大可網開一面,放許易離去。
一般的謊言,自然容易戳穿,可若是這謊言有足夠的現實背景,即便要戳穿,也須費些功夫。
而許易道出此般謊言的現實背景便是:其一,大越天子已經和秘衛至少和他東玄機撕破臉了,東玄機有殺掉大越天子的理由,否則此事罷後,他東玄機必將迎來大越天子的瘋狂反撲,畢竟哪位帝王也不能容忍自己的豪奴將自己的性命排在一介女屍之後。其二,許易硬抗金甲巨神數番,已有旗鼓相當之勢,東玄機奈何不得許易,講和擺條件,也是正理。
有此兩般現實條件,即便是許易信口胡謅,也容不得旁人不往歪了想。
恰恰東玄機急於分辨,竟連“誰人不知秘衛乃是大越皇室之心腹”的話也拎了出來。
有了他前般作為,此番話語入得耳來,簡直假的可笑,非但沒起到為他正名的效果,反倒越發坐實了人們心中的猜測。
“東總領,此間有我等,定不讓此獠猖獗,你還是速速退下吧!”
三名金符衛統領中面目最粗獷的那位巨漢統領,驟然發聲。
“大膽!”
東玄機舌綻春雷,怒喝一聲,死死瞪著巨漢統領,惱羞成怒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