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後。
陈景安感觉着体内增长的法力。
他彷佛看到了筑基三层在朝他招手。
严格来说,自己的突破速度,不是他决定的,而是要要取决於内务府派下指标的速度。
这背後的门道也是有迹可循的。
大乾皇族既然是为了“魔魂”和“魔骨”才诛杀筑基魔修。
陈景安想让他们多杀点,就要让大乾皇族产生需求,比如大乾与邻国交战。
一旦开战,军都司中的修士投㣉战场,他们後方需要准备的法器和法宝就变多了。
作为原材料的魔骨,需求当然也会提升。
这是最简单的一套逻辑。
但陈景安自认没有能力挑起大乾与别国的矛盾,而且这种事情他也碰不得。
毕竟,怀朔郡侯氏仙族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大乾皇族对这种事情是零容忍的态度。
他虽然想要抓鱼,奈何风浪太大,所以还是惜命一点的好。
……
三月春闱。
大乾四十郡的举人各显神通,好不容易杀进了殿试!
他们与另外一群直接保送的仙族子弟同登朝堂。
双方的阵营泾渭分明。
仙族子弟瞧不上这群家徒四壁的泥腿子。
春闱举人同样憎恨这群犹如国朝跗骨之蛆的仙族子弟,正是他们的存在,才让这天下吏治如此昏暗。
朝臣看着两拨人互不对付,俨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因为这就是大乾皇族统治世俗的权术。
他们对於底下的筑基仙族,更多是依靠武力上的威慑与镇压。
凡人官员存在的意义,就是延伸这种武力带来的威慑。
陈青立处於仙族子弟之列,周围的人也都是出自各大筑基仙族。
他们之间也会抱团,与大乾皇族扶持的官员打擂台。
这种你来我往的朝堂斗争,构成了朝堂人员更替的规律。
陈青立知道自己到㣉朝为官对仙族的意义。
他不是为了位极人臣。
只不过是作为仙族安插在朝堂的一面旗帜,好让自家可以随时掌握大方向上的变化。
这就够了。
他不想与人交恶,但如果有不长眼的欺负自己,陈青立也不会客气就是。
殿试结束。
仙族子弟一个不少,但是春闱杀出的举人里,成功晋升进士的只剩十之二三。
这种明显的偏袒。
他们可不会埋怨朝廷的不公与偏颇,只会一股脑将恨意集中了仙族子弟的身上。
好不容易杀出重围,换来一个进京为官的机会。
结果,他们最後反倒被这群不学无术的仙族子弟给抢走了位置。
不少人发誓要再战三年,到时再回京师,定要与这些仙族虫豸斗个天昏地暗!
那些留下来的进士,同样因为兔死狐悲,对仙族子弟的恨意倍增。
陈青立从头到尾没有表态,可同样作为特权人士的一份子,他也收到了不少如芒在背的眼神锋芒。
这让他心里感慨,这大乾皇族的“养蛊之术”果然高明。
先是在科举场上层层拦截,明着偏向地方仙族,导致那些真正苦寒的子弟难以出头。
考完童生考秀才,考完秀才考举人,考完举人考进士。
凡是可以经过这三次筛选的苦寒子弟,心里已经对导致一切不公的地方仙族积攒了滔天的恨意。
经过今天这般引燃。
将来大乾皇族不论是把他们留在朝堂,还是分派到郡县去,这些人都将是反对仙族的绝对铁杆力量。
陈青立看明白皇族的这一套行为逻辑,更是肯定了一件事。
——只要选择与这群进士斗,那就永远不会结束
因为只要大乾不灭,进士就是斗不完的,但是人却是会老死的。
这麽一对比,藏书阁好像还不错?
这地方算是一个清水衙门,想要进步的人都不会来这里。
陈青立大可与同年的这些人在时间上错开。
他先在藏书阁熬几年,然後再去翰林院,再入朝堂。
不管怎麽说,自己都是筑基真人之子。
而且有他爹布置的任务在,即使自己显得稍微不上进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有来自仙族方面的压力。
这是他有别於其他仙族子弟的优势。
……
藏书阁就建在大乾皇宫的旁边,站在藏书阁的门口,甚至可以看到传说中的冷宫。
一到夜里,据说里面会传来狐狸一样的哀嚎。
陈青立不知道这话的真假。
他作为今年的仙族进士里,唯一选择到藏经阁担任编修的,无疑是一个比较亮眼的存在。
与他同行的,还有两位没能抢到肥缺,只能无奈到藏书阁过渡的科举进士。
一路过来,这二人对陈青立的敌意都不浅,经常言语挤兑。
但只要没有实际性的举措,陈青立只当他们是苍蝇乱飞。
三人来到藏书阁点卯,由老资历的编修负责给他们介绍工作。
其实就是定期整理和校验藏书的文字与排版。
倘若遇上有朝臣奉旨来调集书籍的,需要熟练掌握位置,及时上交。
换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图书管理员的差事。
但更多的时间,他们都无所事事,有上进心的可以自己翻看书籍,增长见闻。
要是不喜欢看书的。
那麽在藏书阁的後院还有一条连通护城河的河道,可以钓鱼取乐。
陈青立在了解到藏书阁的差事之後,又想起他爹偶尔讲过的司狱经历。
你还别说,这两个地方好像都有着不少的相似之处。
藏书阁在大乾朝堂属於清水衙门。
司狱司在镇魔司里同样是出了名的养老圣地。
他这变相是子承父业了。
想到这,陈青立好不容易生出一点负罪感逐渐冲淡。
他本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对升官的态度,可能有愧於祖父和外祖父从小的教导。
但是转念一想。
自己这难道不就是和爹学的吗?
如果自己是错的,岂不是说明爹也错了。
怎麽可能。
仙族上下,谁敢说爹有错。
既然爹没有错,那自己有样学样,而且听爹的话选择差事,这肯定也对了。
而且,他又学习又听话,相当於对了两次。
对上加对!
这一刻,陈青立感觉自己终於释怀了。
再说,他今年不过十二岁,刚到进士的最低年龄而已。
哪怕在藏书阁待上十年。
他也不过二十二岁,而且还有十年的官场资历在身,绝对称得上是年轻有为。
“只要不忘了正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