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易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因为他从小到大接触到的一切告诉他。
魔修是老鼠,是蛀虫,是人人喊打的祸害!
而且,他爹当年就是靠杀魔修起家的。
自己要修炼魔功?
这莫不是爹对他的试探。
陈青易想到这,他觉得自己本来应该是会感到害怕的。
再不济,至少也会觉得紧张。
然而——
这些感受全部没有,陈青易此刻甚至有点……兴奋?
他按下心中的激动:“还请爹给孩儿指一条明路。”
陈景安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感慨这小子果然是一个修魔的料。
这个判断不是基於命格,而是基於他此刻的表现。
——胆大
陈青易早熟,性子甚至有些极端,所以他在同龄人算是比较有脑子的一小撮。
他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尤其是自己这个在镇魔司当差的爹,随时有翻脸无情的可能。
即便如此,他也能不露怯。
这样的性格往後到了魔教里,陈景安也是能放心的。
随後,他带着陈青易到了自己的密室,以法力封住了周围,同时插下了阵旗。
做完这些,陈景安大手一挥,从乾坤袋里一口气倒出一摞的魔功。
血魔功,黑魔功,幻魔功,欲魔功……
除了他没敢留下拓本的吞魔功。
基本大乾周围喊得上名字的魔功,这里都有。
陈青易也被吓了一跳。
但陈景安没有废话,直接替他介绍起了各门魔功的优劣,这模样有些如数家珍。
陈青易的目光在魔功和他爹的脸上来回打转,有时更是能在陈景安的脸上看到几分眉飞色舞的神采。
这一度让陈青易觉得奇怪。
他爹是因为魔修杀多了,所以对魔功也精通了?
等到陈景安介绍完,问陈青易如何选择的时候。
陈青易先把自己的疑惑问出。
那就是他爹为何对魔功这麽了解,甚至还收藏得这麽齐全。
陈景安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并不正常的笑容,看着莫名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陈青易这样早熟的小子,此刻心里也在打鼓。
陈景安慢慢朝他靠近,声音宛如魔音灌脑:“青易,这个问题你如果知道了答案,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你确定还要问么?”
陈青易在惊惧过後,反而更加兴奋了。
“我想知道答案。”
“如你所愿。”
短短的四个字传来,紧接着陈青易感觉到周围的场景蓦然变化。
再回过神,他爹已经变成了一个背生双翼的魔头,全身上下散发着让人骨子颤栗的气息。
这是陈景安为了增强代入感,以幻魔功编织出来的一个幻境。
他的声音在陈青易的耳畔响起。
“因为你爹也是魔修。”
……
陈青易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兴奋之感有减无增。
不仅不觉得害怕,甚至因为他和爹有了共同的秘密,心中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请爹传我魔功。”
陈景安如今在他眼里,就是魔门长辈的身份。
他作为过来者,名正言顺的替陈青易选了一本“幻魔功”,紧接着父子俩又约定了相关的事项。
例如不许在旁人眼里展示魔功。
不要透露他能修炼的事情。
这对打小就没怎麽见过生人的陈青易而言,并不算很过分的事情。
他全部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陈景安带着陈青易入门了幻魔功,又教会他收敛魔功的要领和窍门。
随着他将幻魔功第一层完全练成,陈青易的五灵根得以激活。
陈景安再传他自家的引气法,带着他正式踏入练气一层。
理论上,到这一步。
陈青易也是可以像家族的其他修士一样,只要忍住不碰魔功,他与正常的仙族修士无异,也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如果陈青易愿意,陈景安当然也不会非要送他走。
但事实是,这根本不可能——
陈景安作为过来人,清楚魔功那种“食髓知味”的成瘾性,尤其等陈青易有朝一日,总结出自己在修炼魔功上的优势时,更加不可能轻易收手了。
与其让他留在族里偷偷修炼,平白给整个仙族增加风险,倒不如把他送进魔教,这样反而可以光明正大的修炼魔功。
这也是陈景安对他坦白自己也是魔修的原因。
到时,陈青易自己在魔教里打拚,当爹也能再借他一个筑基老魔之子的名头。
这就是陈景安全部的安排。
在这之前,他打算先把陈青易带在身边养一段时日,既是让他过渡掉靠着凡人练功的阶段,同时也要教会他一些外出闯荡的经验。
不然,一个空有狠劲的小子,在遍地恶人的地方,早晚是会踢到铁板的。
……
一晃过去一年。
在陈景安的努力之下,钱思的肚子终於有了反应。
这下,他心里的石子总算落地。
只要有闲暇时间,陈景安会就带着陈青易离开郡城,父子俩经过易容打扮,潜入到隔壁的平原郡去。
他以练气九层的幻魔修身份,领着陈青易开始混迹平原郡魔修的圈子。
有时候,二人又乔装成寻常的修士父子,就连普通修士的圈子也要蹭一蹭。
在这个过程中,陈青易的见识与思想,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现在,他学会了伪装自己。
只要见面逢人,陈青易都会装出一副乖巧无害的模样。
最鲜明的例子。
这小子把外面学到的演技用到家里,经常还会主动到郡守府看望他祖父陈郡守。
许多到郡守府办事的官员,在见到陈青易的时候,也都会夸赞他进退有度,知书知礼。
这样的一幕,即使是知道他秉性的陈郡守,都不禁感慨这小子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陈景安对他的成长速度并不意外。
毕竟,这小子除了[天生魔王]之外,还是有[狼顾之相]。
严格来说,[狼顾之相]的陈青易比起[憨厚本分]的陈青立,其实是更加适应官场的,尤其擅长作为一位野心家。
但他有灵根在身。
这样的苗子只是入朝为官,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