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凡俗 第56章 选择

在意识空间的深渊中，召晨仿佛正被无形之力拖向无尽的黑暗，但就在那一刻，一股温暖而柔和的力量如同温柔的手掌，轻轻地将他托起，避免了他溺于意识的海洋。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之际，耳边隐约响起了一句话：“莫让身体达到极限，救人的前提应是保护好自己。”

召晨用尽全身力气睁开双眼，眼前的世界依旧朦胧，仿佛隔着一层薄雾。在隐约之间，他捕捉到一抹青衣的轮廓。

“召晨，你醒了。”一道略带兴奋却又充满疲惫的声音传来。

“哦，是泽繁啊。”召晨晃了晃头，从青光凝成的铠甲中走出，伸手接过护心镜内弹出来的道石。只见那铠甲化作青石，如阵法的根基，缓缓沉入地下。此刻，范围已达极致。

“你还好吗，赶紧休息休息。”泽繁赶紧跑过来搀扶起召晨，刚一上手，只觉得他的体重轻了许多。这是能量损耗的结果，但召晨倒是毫不在意。

“没事没事，我还好。”召晨被搀扶着站定，缓了缓后，才有时间观察起自己的身体。

只见全身现在有些透明，骨骼若隐若现。周围还扩散着薄薄青雾，随着呼吸，正在逐渐消失。他抬起手来，细细感受着，喃喃自语道，“能量损耗不到一半，应该还剩百分之五十二左右。”

“根据先师的教导，虽然意志未能完全驾驭能量，但能量确实已经开始灵动起来，随我心意，如臂驱使。”

“奔雷掣电。”

空中雷光一闪，在远处处理完审判的森德瞬息而至。他对着召晨点了点头，因为一直判罚而无比僵硬的脸颊，挤出了一丝难看的微笑，“完成了就好。”

“那是，我出手肯定没有问题。”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召晨，伸手欲锤锤森德，“这可辛苦你们了。”

“嘿，还有玩闹的心思，证明精神状况良好啊。”森德大踏步的躲过，点了点范围周围泛起的青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骂一声，“大家可还等着你宣布。”

“那我和他们说说吧。”

“大家好，我是召晨，范围已经扩大到极致，边界已经亮起青光。”召晨清了清嗓子，声音坚定而有力，“这已是我的能力极限，范围或许不够大，但还请各位有序排队，我们根据先后来安排地方。”

“愿意遵守秩序进来的都是相信我们的，森德和泽繁也都强调过这个范围的作用。”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愿意赌上我的信誉，证明此地必如之前所言，于此三日完全适应后，在其间，不食不饮。”

……

“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是扎卡里和费舍尔，是布雷心族的鲁思族长派来协助我们的。”泽繁笑着给召晨介绍道。

召晨顺着泽繁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阵阵稚嫩而断断续续的哭泣声率先传入耳中。只见扎卡里和费舍尔各自抱着一个孩子，还一边应付着在地上嬉戏、爬来爬去的好几个孩子，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慈爱与耐心。听到泽繁的介绍后，他们抬起头来，有些手足无措的向召晨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我是召晨。”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

他盘膝坐在地上，随着青雾逐渐收回到体内。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缓了过来。

“我刚才感觉那个方向有些震动，不知是什么情况。”召晨有些犹疑的指着布雷心族的方向，眉头微蹙，“是与周围环境相融合的范围予我的警告。”

“那里上午就曾爆发过一道光柱，之后随着光柱散去，一直平安无事。”泽繁开口解释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遗憾，“只可惜我们人手有限，无法抽身前去探查。只要那边的情况还不至于影响到我们，暂且先放一放吧。”

“嗯，我相信你们的判断。”召晨轻轻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暂时将忧虑抛诸脑后，“那等复礼醒来，再做决定。”

……

“越发强烈了。”召晨皱着眉头，目光穿过众人，凝视着布雷心族的方向，心中忧虑如潮水般翻涌。他的身躯似乎在放松，但精神却如紧绷的弓弦，不容丝毫懈怠。

随着众人感觉全身的力气有些衰退，复礼紧闭的双眼终于缓缓睁开，正好是之前预计的范围达到极限的时候。

召晨还未站起，便被森德轻轻按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泽繁将复礼搀扶过来。泽繁一边搀扶着复礼，一边简短地将当前的情况通过队内四人群聊告知众人。

“复礼，监测的三个灯完全熄灭之前，你不能再极限的动用能力了。”召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眉头紧锁，目光紧盯着复礼手环上那三个没有丝毫减弱迹象的警示灯，低声叮嘱道。

“没事的。”复礼叹了口气，挣扎着想再进行些帮助。

“先师刚才对我说过，‘莫让身体达到极限，救人的前提应是保护好自己。’”召晨打断了复礼的动作，正色的对他嘱咐道，“你之前可一直引用先师的语句来，你不会连他的话都不听了吧。”

“是啊，召晨说的对啊。”泽繁加大了搀扶的力度，让复礼坐在召晨身旁。

“唉，竟然被你架住了。”复礼笑着摇了摇头，“肯定会听。”

“那不就得了。”召晨笑了起来，“我们之前商量好了，等你恢复一些体力后，你协助泽繁在这里稳定局势。我会将范围的操控权转交给泽繁，需要你教他如何运用。”

“我和森德去布雷心族探探情况，那边一直放任不管，我担心会影响咱们。”

太阳渐渐西沉，召晨与森德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告别众人，向布雷心族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只留下两道逐渐模糊的痕迹。

空中好像传来了些许对话的声音，“森德，你抓着我飞过去吧，我刚想起来，我还不会飞。”

“刚才是冲的挺好，主要是很帅气，可惜现在光靠惯性在空中飘着。”

……

“哦，你们来了。”布雷心侯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里响起，他的对手——那位已经被神祇同化的卡尔洛，正被他以一种闲庭信步的姿态拖延着。哪怕是不懂武艺的人，也能看出布雷心侯那从容不迫的拖延时间。他的动作如同舞蹈，每一次挥剑都似乎在描绘着某种无形的韵律。

“看样子范围已经定下，其余子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布雷心侯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欣慰，“既然你们已经到了，那么请允许我简短的向你们介绍一下当前情况，由你们自行判断。”

召晨与森德脚步一滞，他们静静地站在战场边缘，等待着布雷心侯的说明。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战场的中央，两人的身影在雷光与剑影中交织。

“整个落雪星，现在只剩我们布雷心区还有活人了。”布雷心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都是托了神灵的福，饥饿如梦魇般不定时的在人们心中浮现，冰雪予大地以减产，时间满布全星，无人可逃。”

“对面的卡尔洛就是被这个神灵所同化的，他有些许风雪与时间的权柄，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虚弱，他现在介于二阶和三阶之间，只是无限接近于三阶。”

“他之前一直被封印在一个名叫‘悠悠’的孩子体内，你们将站台从过去解放之后，封印便开始消失。不过不用自责，你们如不来到这里，给予变数，让我的子民们能够存活下去。我依旧无法下定反抗的决心，最终必会被他将我们逐渐蚕食。”

“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我将卡尔洛诛杀，他必会与我同化，整个布雷心族的因果尽数加于吾身，那时我或许无法控制自己。此地的‘血族封印’同时启动，将我和他从因果到一切完全封印为一体，这时，我便会被削弱到极限。你们可将我诛杀于此，那时，神灵便会随我一同消亡，封锁我们落雪星的能力自会消除。”

“二是，‘血族封印’将被同化的我封印住，你们直接离去，封锁我们落雪星的能力在我的封印破损之前，会出现一个漏洞，你们可以通过那里出去，到时候请你们通知吾王。当然，你们如果愿意和被同化的我过过招，试探试探实力也没有问题，战斗之中可以随时离开。”

“布雷。”随着布雷心侯讲解完毕，他轻轻吐出招式的名称。紫色的剑身自他手所握的地方开始跳动起雷霆。雷光如水波般缓缓覆盖剑身全部，自上而下挥砍而出。剑光所过之处，层层的防御仿佛纸糊一般被无视。卡尔洛的身体在雷光中被一分为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卡尔洛的身体落到地上，瞬间化作血水，泛着淡淡绿光。血水如有生命般，向场外涌去，仿佛是在寻找着逃脱的出口。随着血水的涌动，一道淡淡的血色屏障浮现，将他困在里面。

那血水不甘地四处敲打，想要冲破这束缚它的牢笼，然而随着封印的缩小，它只能渐渐向布雷心侯的身上压去。

布雷心侯的目光直视着那血水，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冷意。随着他的身影逐渐与血色屏障融为一体，他的眼神更是带上了些许嘲弄，“像人一样有不甘，有情绪，这就是神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