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国做袍哥 第五十三章 鲶鱼效应

每个人站的位置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不同。廖大爷不在乎兄弟伙们多挣多少钱，他操心的是，会不会因为这点儿钱，在忠义公内部引起纷争，影响了兄弟伙们之间的团结。

针对廖大爷的担心，冉洪迅速设计了几种方案，比如承包资格以入帮的先后时间计算，或是承包金额以暗标形式投标、设定封顶标的等等，可廖大爷仍是犹豫不决。

冉洪本来在考虑采用承包制解决忠义公的经营难题时，就已经充分顾及了忠义公的现状，此时，见廖大爷仍然瞻前顾后，一时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大爷，你对晚辈真诚相待，晚辈也是真心对真心，多说几句忠义公产业经营上的问题，万一那句话得罪了大爷，还希望大爷看在我是真心的份儿上，不要在意。

咱忠义公守着文殊院这块风水宝地，挣钱真的不是啥子难事，可每年几万块大洋的进账，为啥子年终只有六七百块的结余，大爷，恕晚辈无礼，根子就在大爷你的身上呀。”

冉洪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

“大爷，有句话，你应该晓得，‘慈不掌财，义不掌兵’，你太仁义了，对兄弟伙太宽厚，所以他们心中失了敬畏，吊儿郎当地对付各种收费，导致该收的钱收不上来，造成现今的局面。

我晓得，这些负责收费的，都是跟了你很多年的兄弟伙，你也不好撕破脸皮，但要扭转经营的局面，一点儿不伤情分也不可能。

我听过一个词儿，叫做‘鲶鱼效应’，是说海边的渔民，在海上捕捞到大量的沙丁鱼时，为了让沙丁鱼活下来，故意放进去一条鲶鱼，沙丁鱼为了躲避鲶鱼的撕咬，全部都动了起来，大多最后活了下来。

我这个承包制，就是一条鲶鱼，目的不仅仅是收费，更多的是让忠义公的这些老兄弟伙动起来，不能总是得过且过，躺着吃老本儿。”

冉洪的一番披肝沥胆之言，明显打动了廖大爷。

他坐直身子，盯着冉洪，“小冉，真能起到作用？”

“肯定会有效果。”冉洪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大爷，试一哈嘛，又没得啥子损失。”秦五爷在一旁，急切地希望能够有所改变。

“那这样子，小冉，辛苦你，两三天内，再拿一个详细的方案，我叫上几个兄弟，咱们商量哈啷个实施。”廖大爷一锤定音。

说完忠义公产业经营的事儿，冉洪突然想起一个人，于是问道：“大爷，我说个人，看看你晓得不？咱辰都国立高等师范学校的一个教授，姓马，就说也是咱袍哥人家。”

廖大爷笑着说：“晓得，晓得，马四眼儿嘛，前清举人，东洋留过学，在复仁堂挂了个三爷，你问他做啥子？”

“他现在是学校的教务主任，我想去学校旁听，需要他点头，看哈能不能攀些交情。”

“可以呀，小冉，多学点儿东西，肯定没得错，马四眼儿我认到有十几年了，就是没太多交情，你找你们汉仁公的刁二爷和王二爷嘛，他们肯定很熟，辛亥那年，马四眼儿是同盟会的，和尹大都督一起起的事。”

冉洪点了点头，如果马教授与刁、王两位二爷熟悉的话，事情倒是好办了。

锦官城茶楼，包房内。

冉洪与王警长在商议刘三响的那间铺面之事。

“我估计，刘三响的现皮（现金），也被勒得没几个了，昨天，他又拿了500块大洋给我，这前前后后，他也拿出1200块大洋了，过两天，我再找他要钱，他也只有转让铺面了。”

刘三响从邛崃到辰都经商已有多年，却交游不广，儿子刘浩出了事儿，唯一能拜到的庙门，就是辖区的王警长。

王警长是警察世家，对于这种送上门的肥羊，自然宰起来毫不手软，1200块大洋，仅仅买来了，刘浩在监狱中的不被欺侮，和一个不确定的逃脱死刑的回复。

当然，王警长是个讲究人，还是带他见了辰都县司法处的一位副处长，尽量不判死刑的回复，就是这位副处长给的。

但据冉洪猜测，王警长能分润200块给那位副处长，就算他是大方的了。

这年头就是这样，司法的**、黑暗，永远超出人们的想象。

冉洪没心思关心刘三响被坑了多少，他只关心尽快拿到那个铺面。

最后，两人商定，至少每三天碰一次面，沟通事情的进展状况。

李永和钱二妹，过来汇报了下个月业务的预定情况。

4月份的业务已经预定了8个，收了24块大洋的定金。

临出门时，冉洪见钱二妹手里拿着一份传单，要过来一看，不由地笑了，正是他亲手写的比武传单。

“冉哥，你去不去看，看架势有点儿看头。”钱二妹兴趣盎然。

“用不着看，这个青城少帅，就是我一个兄弟伙，小娃看了还是热闹，你去问问，哪些人家有小娃，动员他们去看。”

星期天上午，八点多钟，当冉洪走进青城武馆所在的西边城街时，街上已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武馆门前，已有8个劲装青年守在门口，堵着不再让人随意进门，门口一大群进不去的人们拥挤着，叫喊着。

见到冉洪，正在门口着急的姚夏像看见了救星，冲到他身前急道：“兄弟，啷个办呦，宣传过头了，里面已经快站满了，这门口还有那么多人。”

冉洪略做思索，随即说道：“别忘了咱们为啥子比武，这样，你们把小娃和跟他们一道的家长尽可能放进去，另外，找一个嗓门儿大的、说话利索的兄弟，跟大家解释哈，等会儿比武开始了，让他把比武的情况及时跟大家说哈，尽量不要引起众怒。”

停了一下，冉洪继续道：“你安排好，赶紧进去，做好你的准备，别操心那么多，门口找人看到就行。”

冉洪说完，挤进武馆大门，就见姚俊生身穿一身练功服，腰板儿挺直地站在门边，他今天的任务，是专门迎接请来的武林各派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