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通穩了穩心神,繼續在洞中探索起來。
‘我這是到了哪裡,在哪條垃圾場的鼠洞中,還是盲陂山的地下,這裡怎麽會這麽大’李安通邊走邊想,盲陂山是前世老家的一座土丘,小時候和村裡夥伴山上玩過,依稀記得那裡老鼠很多。
想著走著,忽然眼前一條通道讓他疑惑起來。
這條通道七拐八繞漸漸變寬,最後竟變成比別處四五倍寬的的樣子,不禁狐疑起來‘這是通往哪裡的怎麽這麽寬?’
越往前走經過的老鼠越少,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鼠洞。李安通略微遲疑,心頭泛起不好的預感,可還是忍不住好奇向前走。
鼠洞上下左右彎曲不定,漆黑一片,李安通雖不知為何能模糊的看到,但幾步之外就也只能看到大概輪廓。
漸漸的耳中聽到了聲音,聲音飄忽不定,剛開始是窸窸窣窣的聲音,越往前走聲音越大變成哢哧哢哧的聲響,李安通心想‘應該是老鼠吃食的聲音,可怎麽會這麽響’
轉過最後一個彎,終於爬到一個圓形大廳。之所以說是大廳,因為相比通道和對比自己的身軀,這個空間足足有人類的一個酒店大堂大小。
圓洞裡像是扁扁的橢圓,周圍連接著幾十個通道。洞廳的四邊微弱燃燒著幽藍慘白的火焰。
李安通一眼望見,大廳中間盤坐一隻龐大的黑灰色巨鼠,像個的大肚子嬰兒一樣坐在地上,頭擦著洞頂,彎曲著背,一去吃旁邊三四隻母鼠不停向他投喂的各種屍體碎塊和米粒土豆塊。
巨鼠眼睛微眯,耷拉著腦袋,呼吸伴隨輕微的鼾聲,一隻爪子斷斷續續抓取身旁母鼠高舉的屍塊,放入口中哢嚓哢嚓的咀嚼。
‘這是什麽?妖怪?’望著眼前一幕,李安通心中驚懼不知所措,全身毛發瞬間炸了起來。
汗毛倒豎!肥老鼠望向了他,這是這大半天李安通第一次感受到目光!李安通不自覺的和肥老鼠眼光對碰。
‘嗯?你能看到?你開啟了靈智?’肥老鼠的聲音低沉又響亮,在洞廳中形成回聲,震動耳膜。
它推開兩邊高高舉手喂食的母鼠。
前世的李安通是個小鎮流浪漢,從小沒了父母,在街上活讓他學會恐懼身邊的大人物。
李安通不自覺的扭過了頭,學著別的老鼠吱吱吱。雙爪扒拉旁邊的土。
肥老鼠嘿嘿一笑‘看到你了,給我過來!’
‘別怕’說著灰老鼠虛空一抓,李安通感覺一股力量抓著他的胸骨,他只能隨著這股力量踉蹌的拽到了肥老鼠面前。
李安通還沒站定,如蛇般的長尾從巨鼠身後砸向李安通。甩到近前像是抽在李安通身上迅速卷了幾圈。李安通感覺骨骼哢哢作響,被舉了起來面向巨鼠。
肥鼠的身軀看起來更加龐大,宛若面對著一尊肉山。肥碩的灰黑的圓肚子上一顆李安通自己大小的長著雜毛的鼠頭佔滿了李安通的視線。
巨鼠面皮褶皺,胡子毛發稀疏灰白,兩眼眼球渾濁,其中一隻已經凹陷發乾癟,努力的湊近盯著李安通。一張巨口隨著呼吸慢慢起合,上下四條長牙足有李安通手臂粗細。
肥老鼠張著嘴盯著他,李安通嗅到一陣惡臭,身體不自覺的輕微顫抖,腦海一片空白,說道‘大,大王,你,你,我,要我,要我做什麽’
李安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叫肥鼠大王,這也是李安通穿越後第一次聽到老鼠開口說話也第一次聽到自己的聲音,聲音尖銳又殘破。
肥老鼠看他顫抖的樣子,聲音帶著輕蔑‘抬起頭’肥鼠拉著長音,聲音蒼白低沉又冷漠,盯著李安通的眼睛突然閃出白光,掃遍了李安通全身。
不一會兒肥老鼠眼中睛盲消失,一瞬間閃出憤恨失望的神情,不過語調卻溫和下來,長尾把李安通放下地面說道‘小家夥兒,你從哪兒來,在誰手下?’
李安通也稍稍冷靜下來,但還是語無倫次‘我,我從這裡來的’李安通手指來時通道‘不知道在誰手下,父母死了,。,已經死了’李安通答道。
‘不要怕,小家夥,我也不知道父母是誰,嗝~’肥老鼠邊說邊打了個飽嗝,神情松弛下來,揮手示意兩邊早已爬在地上的兩隻母老鼠。
其中一隻白色老鼠連忙上起喂食,它奮力站立抬手,身姿微微搖晃,仿若人類般體態柔順,李安通不自覺看了看又趕緊低下頭去。旁邊其余的老鼠也漸漸起來傳遞食物。巨鼠拿起一塊不知什麽動物的斷腿啃了起來。
‘你不用害怕’肥老鼠看李安通還是全身僵硬,又柔和了聲音,‘你很幸運,你很幸運’
‘你和他們不一樣,你知道嗎’肥老鼠用眼光掃了一圈周圍老鼠,示意李安通。
李安通趴在地上,頭貼著地面,眼睛盯向泥土。
‘嗝~’肥鼠又打一飽嗝, 頭向上翻,‘很好’‘你很好,很識相’肥鼠顯得更加放松,恢復了耷拉著眼皮的姿態。‘你知道你和它們有什麽不一樣嗎。’
一陣沉默,李安通看向巨鼠搖頭不語。
‘你開啟了靈智!’‘你還沒有修煉吧’肥鼠聲音陡升。
‘大王,什麽是修煉’李安通聲音顫抖中帶著一絲疑惑。
‘至九衍蒼茫兮,唯明靈得其真’肥鼠帶著幾分虔誠慢慢喝到,渾厚的聲音在回響中震人心魄。
‘知道是什麽意思嗎’肥鼠又低頭看了眼李安通,‘開啟了靈智就跟它們不一樣了,你會一生米肉不愁,去疾延年,掌控凡畜生死‘肥鼠長長的尖爪掃了一圈周圍的老鼠。
他停頓了幾吸‘甚至能修成仙!’肥鼠低頭看向李安通。
‘修,仙?’
李安通尖長的鼻尖貼著陰冷腥臭的地面,巨鼠的聲音在洞中回蕩震動著耳膜,汗珠一條條從額頭流過眼球,流過嘴唇,順著尖牙滴進泥土。李安通的腦海中像炸開的碎肉,恐懼,懷疑,憤怒,興奮,厭惡,期待,死去,活著。巨鼠的聲音越來越遠,眼前越來越模糊。
仿佛回到那個雨夜,漆黑的夜晚,陰冷的夜晚,瓢潑的大雨打碎冰涼昏黃的路燈燈光。李安通艱難的一手撐著地面坐起,一手抹去不停流進口中腥臭的血。腫脹的眼皮,狹窄模糊的視線,李安通疑惑眼前的黑影到底是幾個人,到底有幾雙晃動的腿。疑惑我到底是疼還是不疼,我到底在現實還是在夢中,他們向魚一樣不停張合的嘴到底想跟我說什麽,我到底想死還是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