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翰听到大长老四个字时,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何家老祖那惊恐至极的面容。比起自己交过手的房宗主,何家修士对此人生出了更大的惧意。
这名乾姓修士究竟是手段更为毒辣还是神通强大一筹他不清楚,恐怕是两者兼有。
“这人有什么说法?”韩立注意到了嵇翰面色的变化。
“此人确实是阴罗宗内最难对付的一个。韩道友听说过五子同心魔吗?”嵇翰在这段时间里,从何家老祖那里将阴罗宗长老的信息打探了个遍,在他口中分量最重的东西就是这五子同心魔,甚至比鬼罗幡还重要一些。
“有些许印象,但不甚明朗,还是听嵇道友叙述一下的好。”
嵇翰“嗯”了一声,使了个眼色后换做银月开口了:“五子魔是乾老魔的化身魔子,真身可以附身五子任何一魔,除非有能力同时灭杀五子魔,否则他几乎就是不死之身。五魔个个都有元婴期修为,同时能够联手施展不少诡异的魔功。”
韩立眉头一皱,光听这个描述就不像能轻易解决的对手。泰阳门的宋大先生同样神通不凡,可将至阳尺躲过去后威胁性会降低不少。
“那么道友看来,我们以三敌一,有多少胜算。”他面色如常地问道,并不想提起自己拥有元婴级傀儡的事情。
“以三敌一?韩道友那专克鬼道的巨猿呢,这个时候还不拿出来,难道当我忘记了此事?”嵇翰言语中透露出些许不悦,同时眼神往银月身上一斜,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保留。
“嵇道友有所不知,此猿并不是能够正面作战的灵兽,韩某只敢在关键时刻仰仗一下其吸收阴魔之气的神通。若是在开战前就将希望寄托在它身上,恐怕要吃大亏的。”韩立嘴上一阵苦笑,眼中却是不可置疑的坚定之意。
“那好吧,若是只有我们三人……何家家主认为五子魔联手能够对抗大修士,也就是说,你我之一要对上乾老魔的真身,另外一人去拖住五子魔。战斗的重点,还是要放在将他本人击杀上。”嵇翰叹了口气,“嵇某在大晋使用灵宝无异于自杀之举,所以不到性命攸关之际是不会动用的。韩道友如果有犀利些的攻击手段,不如现在就通通气。”
韩立没有正面回答此问,反倒是看向了银月的方向:“那银月道友呢?”
银月笑而不语,嵇翰随即接过了话茬:“她会与我一起行动,排除可能闯入战局的其他修士,何家的禁制和人手对抗阴罗宗的征讨部队不一定抗的下去。不过在必要的时刻,我们能发出一记威力不俗的偷袭。”
嵇翰所指的正是天狼钻。上次使用后经历了三十多年,银月总算是培炼出了两枚堪用的,但威力仅仅停留在最基础的水准,没有年月积累很难发挥出击杀玄鹰那般的威力,所以只能当作后备手段。
“那么韩某就去缠住乾老魔本人吧。”韩立思考片刻后说道,“韩某的几样功法与法宝,能略微克制一二鬼罗幡。”
“啊,韩道友已经见过此宝了?”嵇翰神色一变,“倒是省下了我讲解的功夫。”
奇怪的巧合发生了,双方阴差阳错间竟都与鬼罗幡交过手,气氛一下子微妙了起来。四目相对良久之后,还是嵇翰率先发话:“我们达成了同盟协议,不如就借此机会将相关之事聊一下好了,省得在不知情的时候造成什么利益冲撞。”
韩立犹豫了很久,双眼一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的说道:“天南和慕兰草原已然化干戈为玉帛,此后你我再无被迫刀兵相向的可能。偌大的晋国,的确还是嵇兄更信得过一点,毕竟也相识上百年了。”
听到称谓的改换,嵇翰嘿嘿一笑道:“那我就先说了。当年阴罗宗在战后希望得到韩兄的巨猿,指明了用银月做交换,不然就要血祭慕兰族凡人来作为助阵的报酬。嵇某自然不同意,幸好神师对其行为也很不齿,最终爆发了一场冲突。战斗中掏出灵宝防身时被房老魔记下了,所以诉求很简单,我只要此人死掉,把消息一同抹除。”
银月随后又补上了一句:“要知道在晋国,勾结妖修与身怀灵宝,都是不轻的罪名呢。乾老魔身为大长老也是一丘之貉,早晚要处理掉的。”
“杀死二人没有问题,但韩某要事先搜魂,寻找一种封魂之咒的解法。”韩立缓缓说道,“边界大战刚结束之际,一名阴罗宗长老先我一步到达了宗门,将韩某的至交好友用咒术所害,以此作为要挟。可惜灭杀了此人也未曾找到解咒之法,韩某不得已远走大晋,其中若不是嵇兄战中得胜,尚且不知要被天澜人耽搁多少年。”
“嵇某不知韩兄宗门情况,若是九国盟人士,战时多有冲撞,实属无奈之举。”嵇翰坦白道,他并未想到韩立是两肋插刀之人,为了密友不惜以身赴险,生怕手上沾着的血债当中就有韩立的某名旧识。
“无妨,韩某所在宗门位于天南极北之地,边界大战中也没有受到损伤。倒是远赴星海前呆过的门派如今属于九国盟之内,嵇兄可能打过交道的。”
嵇翰和银月厮混久了,变得有点口无遮拦起来,好奇心逐渐压过了礼节上的矜持,他轻咦一声道:“这是可以聊的吗?”
“嵇兄听说过黄枫谷吗?曾经的越国七派之一。”韩立不以为然地说道。
嵇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驻守青杨口的天南修士就是此派人士。并且结丹期时,他在阗天城下听法士同僚讲解过不少相关的事情。稍微一回忆后,他点点头道:“黄枫谷,掩月宗,还有……巨剑门,我都接触过。”
听他这么一说,不知为何,原先态度平淡的韩立也突然感起了兴趣,大有仔细聊聊的架势。银月则是因为他把巨剑门列入“打交道”的范畴,处于一种想笑又不敢出声的尴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