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一个人运气好的时候,连老天爷都会来相助。
竟然让陈东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兔子躲在石缝里。
只见它腿上带着一个铁夹子,浑身是血地颤抖着,看起来伤得很重,即便看见人类,也忘了逃走。
“爸,它好像伤得很重。”
“看样子,是中了别人的陷阱,东啊,这只咱可不能碰。”
陈东了解,有些猎户会在山里设置捕猎夹或网兜,然后只需要回家静静等待三两日,再来收取即可。
原本是打算来好好捕捉几只猎物回去贴补家用的,可现在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小兔子,他却突然不忍心了。
“爸,我们救救他吧?”
他的眼中流露出不舍与心疼,如果是死了还好,偏僻它还一息尚存。
陈庭没有说话,他知道儿子不忍,可弱肉强食,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即便他们今天救了它,难保以后不会再次落入猎人之手。
看那捕猎夹上的绳子断裂处,参差不齐,应该是被兔子硬生生咬断的,这才拖着夹子逃到了此处。
“小兔子,你还好吗?”
陈东小心翼翼靠近,怕惊吓了它,还一边自顾自地跟它对话起来。
“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那小兔子也似有灵性一般,见到陈东靠近,竟没有一丝挣扎,反而眼神哀怨地看着他,嘴里还哼哼唧唧发出弱小的嘶鸣声。
看到这里,陈东更加于心不忍了。
“爸,它还这么小,应该回归大自然,咱们就放了它吧?”
他的每一句话都看似在征询父亲的意见,实则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陈庭笑了笑,开口道:“那你就放了它吧!不过,别留下痕迹。”
得到许可后,陈东便开心地伸手去解捕猎夹。
可他每动一下,小兔子就惨叫一声,浑身更是忍不住地颤抖,要这么叫下去,难保不被山里的其他猎人听见。
为了让它安静下来,陈东扯出一块破布绑住它的嘴角,然后再小心翼翼去打开捕猎夹。
那小兔子也算配合,忍着疼痛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可他折腾半天,都没法解开。
再看兔子被夹住的脚,伤口处的肌肉已经开始萎缩,看样子它被困住已经不止三两天了,说不定还是拖着夹子跑了挺远,才会有这么陈旧严重的伤口。
“爸爸,我打不开怎么办?”
陈东不忍看着兔子难受,回过头向身后的父亲求助。
陈庭慢慢爬了上来,靠近一看,眉峰紧锁道:“没用了。”
“没用,是什么意思?”
“活不了了。”
陈庭掏出小刀就要上前了结了它,被陈东及时制止。
“爸,你做什么?”
陈庭这才耐心告诉他,像这种伸手重伤的动物,他的腿脚初已经开始萎缩了,只有一层皮还连接着骨肉不分离。
腿是废了。
看它虚弱的样子,恐怕是已经被困了许久,多则一两个月,少则十天半个月是有的。
再看它身边的草根都已经被啃食殆尽,却没有排泄物,说明它的身体机能已经废掉,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
即便是把夹子取下来,也活不久了,不如来个痛快让它走得安详些。
话虽如此,可陈东仍是不忍。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只命不久矣的野物红了眼眶。
但也许正是看见了它生命的尽头,才让他心中感慨万千,生命是如此的坚强又脆弱。
它们原本可以在深山里自由自在地生活,却因为人类的闯入变得不幸。
而他原本可以过得风生水起,却因为他人的算计失去了一切。
死,真的是最好的解脱吗?
他不甘心,兔子会有遗憾吗?
或许它的家人也正在等着它回家......
陈东越想越觉得操蛋,自己明明是来打猎的,居然同情起一只濒临死亡的野东西?
真拿自己是当世圣母啊!
平日里,他最讨厌那种假慈悲,圣母心泛滥的人了。
“爸,你来吧!给它个痛快!”
陈东闭上眼别过脸,仿佛在做一场艰难的生离死别。
陈庭提起匕首就要抹在兔子脖子上时,陈东分明瞥见了它眼角的泪水,那种安静等死的决然,再一次让他破防了。
“不要!爸,别杀它。”
陈庭无奈地摇了摇头,人心都是肉长的。
你以为杀猪的人,是生来就会抹脖子的吗?其实他们也是经过漫长的心理建设,才下得去手的。
陈东想要靠打猎为生,第一课就是要学会放血。
陈东也知道,要想活下去,有时候就得剥夺别人的生命。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夫妻递过来的匕首,在兔子身前比划了好几次,始终下不去手。
“你这是在帮它解脱,不是害它,大胆去做!”
陈庭在一旁耐心地鼓励他,陈东心一横,闭上眼猛地扎了下去,顿觉鲜血直流,淌在了他的手上,还伴随着一点温热的,
舔舐......
他正眼一看,糟糕!扎偏了,自己的手不小心被一旁的刺尖划破,流出一线鲜血,兔子见状便舔了上去。
“爸,你看!它还能吃东西......”
陈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遵照自己的内心想法去做。
最后,陈东还是没能违背内心的驱使,用力掰开了铁夹,将受伤的小兔装进了袋子。
“爸,您说,秀秀会喜欢的吧?”
这一刻,他和自己的内心达成了和解。
原来,他并不是圣母心爆棚,而是心底的善良让他不忍心再对一只受伤的兔子下狠手。
如果今天遇见的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动物,他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他有信心可以救活它,也算是给它一次重生的机会。
随后,他们收拾好行囊,继续向着大山深处前行。
不知何时,四周的视线已经被浓雾笼罩,他们甚至有些迷路了。
“东,咱不能再往前走了,等一下找不到路回去了。”
陈东听到父亲的劝诫,这才停下了脚步四处打量。
此处虽然危险重重,但陈东有预感,今天一定会收获满满。
“爸,我们在这儿撒个网吧,您看,这脚印,还是新鲜的!”
陈东明显有些激动,一边抹汗一边比划这地上的脚印,陈庭也点头认可。
不多时,他们就把网牢牢套在了周边的树枝上,再看看脚印的路径,还不少,说明这里至少有三五只动物经常出没。
根据脚印判断,像这种缩小版的梅花,有五个脚趾印,前足印稍小一些,后足印偏大,看起来比较圆顿的是刺猬。
再有就是野猪,野山羊等脚印。
看来,动物们都已经被赶到山林深处了。
这次前来,能够捉到两只豪猪、獾子、猫头鹰什么的,陈东也就心满意足了。
毕竟,他也没有单独捕猎的经验,像野猪这样的中大型动物,要是真遇上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捕猎。
这儿是南方,比不得北方那边,会有许多大型野生动物。
从小到大,他见得最多的也就是野猪、野山羊、獾子、豪猪还有野鸡野兔了。
布置好陷阱,他们就开始沿着脚印去寻动物们的踪迹了,一旦发现,只需要将它们往陷阱处追赶,就很容易捕捉成功。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豪猪的踪迹。
只见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小东西正弓着身子在觅食,突然听见身后的动静,它还怔了一下,却没有回头查看。
“嘘!”
陈东和父亲小心翼翼撤身,打算从另一个方向进攻,将它赶向陷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