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而來的大河經過這裡,化為九曲十八彎,給這座有著漫長歷史的城市塑造了極其有趣的‘橋文化’和‘小舟文化’。
這裡有全世界最厲害的橋梁師傅和造船師傅,哪怕到了新世紀,依然能在這兩個行業的最頂尖那些人裡找到申猴人的身影。
人們適應著大自然,大自然也改變著人們。
自古以來,申猴人大多以地域劃分,名為‘北申猴’和‘南申猴’。到了現代,提及更多的卻是‘南申猴’這邊的商業都市。
但不管是南,還是北,似乎一直都將雲麓山山脈地界的‘東申猴’給忘了。
不過沒事,現在‘東申猴’已經無了。
到了現代這裡被劃為重要的自然保護地,只有開放一部分作為景區使用。這裡原本的村落都被遷出來,融入到南申猴的城市化進程中。
景區的自然環境保護得很好,並沒有過度的商業化,行走在其間,草木芬芳,甚至連呼吸都變得輕快了許多。
據說是因為富含有‘空氣維生素’之稱的離子。
這次集體活動足足有幾百人,林安能聽得到很多之前沒有來過的人對這裡發出驚歎的叫聲。
他也覺得神奇。
幾輛大型旅遊車從山腳這個停滿各種豪車的停車場出發,將一**的人送往山腰處,那裡有一個泉水匯聚的湖泊,湖泊旁就是這次活動的舉辦地點。
僅僅坐在車上,行駛在鬱鬱蔥蔥的山道之中,林安呼吸著車窗外微風帶來的空氣,都覺得整個人變得輕快起來。
特別是體內那暗金色靈性都變得活躍了起來。
林安閉著眼感受著微風,在這種靈性活躍的環境裡,隱約察覺到靈性暗金色血液,與自己之間有種莫名的排斥。
它似乎充滿了靈性,唔,雖然這樣的說法很奇怪,這玩意本來就是素新女老板的靈性。
這股靈性似乎正在一點點地侵蝕著自己,想讓自己也變成跟它一樣的‘清冷又躁動’,但這並沒有成功。
它又好似在等著自己去侵蝕它,將它徹底改變,徹底地將那股蘊含的躁動從清冷之中釋放出來。
“……”
林安低頭思考著,不知道這又代表著什麽。
他身旁的小老板看起來有些坐立不安,左蹭蹭,又蹭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時候,體貼的下屬就應該表達一下對老板的關心——“您得痔瘡了嗎?”
林安心中暗自偷笑,向老板遞過去一個疑惑的表情。
“我有點緊張。”小老板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看了眼上面的內容,又示意林安看向旅遊車最前面跟芹姐坐在一起的妹子。
靠過來小聲地說著,“那個人就是陳舒雲,素新軟件的股東,董事長陳馨迷的妹妹,戴紅色帽子的那個。”
“據說陳舒雲的媽媽和芹姐的媽媽當年是好閨蜜,兩家在她們小時候住在同一個小區,有這麽一層關系。”
“待會兒芹姐會找個機會叫我過去,然後我就有機會跟陳舒雲說話。”
林安遠遠望去,只能看到座椅靠背的上方露出一個暗紅色的漁夫帽,心中猜測著這個女人是不是也是一名巫師。
旅遊大巴在山路晃晃悠悠,小老板在旁一路碎碎念,終於是到了山腰處的停車場。
芹姐和陳舒雲率先下車了。
林安靠在車窗旁向外望去,陳舒雲似乎看起來並沒有小老板講述那些形容聽起來可怕。
安靜靦腆地站在芹姐的身旁,小聲地跟她說著什麽。
一米六幾的個頭,稍稍仰頭看著足足快一米八高挑的芹姐,那寬大的漁夫帽下露出一個小巧的鼻子和粉嫩水潤的嘴唇。
這位妹子有著修長而纖細的白皙脖子,看得出來應該是特別白的那種膚質。
她並沒有像在場的其他妹子那樣穿著瑜伽服展露身材,反倒是穿著粉色寬松闊腿褲和超大號的白色T恤。
莫名的給人一種乖巧安靜的小女生的感覺。
只有偶爾山風吹拂而過,蕩漾著柔順垂落的長發、T恤的下擺和柔軟的闊腿褲,讓人隱約察覺到一抹說不出的風情。
林安並沒有盯著人家直看,舉目望去,清晨的山間鳥兒清脆的叫聲回蕩,鬱鬱蔥蔥的綠葉中,有飽滿水潤的桃子熟透了般嬌豔欲滴,卻因樹葉遮擋看的不是那麽真切。
雲麓山的曼妙,美不勝收。
他輕輕地吐了口氣,又低頭看了眼手機。
就挺可惜的,‘雲起雲舒’大大並沒有同意自己的粉絲面基,聲稱自己很忙。
但林安分明看到這位瑜伽博主偷偷用小號給一個搞擦邊的妹子的視頻點讚,還留下了一個色色流口水的表情包。
這位瑜伽博主看起來似乎也是我輩中人,關注列表裡滿是各種細枝碩果的妹子,看他的評論似乎特別關心這些妹子們的衣著,尤其特別喜歡旗袍。
林安作為一個程序員,循著互聯網的痕跡收集信息這種事不要太簡單,可惜雲卷雲舒大大並沒有在網絡上發布自己的照片或者視頻,根本沒有辦法讓林安找到是哪個。
“走了,安仔。”
小老板招呼著他,示意了一下手機裡的信息,“待會兒會有一場集體的冥想課程,是陳舒雲講課,接下來就是自由活動,芹姐會跟她一起去泡茶,到時候會叫上我們。”
也許是不需要馬上去面對陳舒雲,小老板陡然放松了下來,整個人腦袋又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狼頭,看起來一副蕩漾的模樣。
狼頭張開嘴巴,舔了舔嘴唇,雙眼發光,“你待會自己去哈,我有點事。”
林安愕然地點了點頭,隨著人群朝著湖泊走去,回頭看了眼,卻見小老板已經湊到一個妹子身旁。
小老板假意伸手要幫妹子提包,露出了手腕上那個林安也不知道多少錢的手表,惹得那個妹子笑得很是開心的模樣。
之前那個將目光遊離在各色男生的妹子用力地看了眼小老板的背影,狠狠地頓了一下腳,又回頭將目光匯聚到林安這裡。
別!
別看我!
林安皺起眉頭,只見一頭巨大的粉色水蛭虛影在人群中蜿蜒爬行,很快就來到自己面前,探出兩根粉色的觸角嘗試著要觸碰林安。
那可怕的黏液滴落,看起來格外的惡心。
林安猶豫了一下,徑直朝前走去,穿透了水蛭的虛影。
在徹底掌握呼吸法之前,他還是需要堅持過往的辦法,盡力去將這些幻覺當做不存在。
就在這時,芹姐和陳舒雲的聲音從大巴車的另外一側傳來,“你就幫幫姐姐吧,我老公升遷了必須得出國,他很想我一起跟過去。幫幫我嘛~”
“抱歉,芹姐,我……”陳舒雲的聲音看起來柔柔的、輕輕的,有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咦,林安!”芹姐大叫了一聲打斷了陳舒雲的拒絕,招呼著林安過去,“哈哈,正巧,我跟你說,我讀大學的時候認了個乾弟弟,到現在關系都特別好,就是他介紹我老公跟我認識的……咦?”
芹姐愕然地看著林安,“陸得閑呢?他跑哪裡去了?”
陸得閑就是小老板的名字, 芹姐左右張望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了一個給妹子鞍前馬後的身影,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林安扯了扯嘴角,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他能怎麽辦,他沒有做出什麽額外的動作已經對自己很克制了。
就在剛剛,隨著陳舒雲朝著自己看來,一條巨大的白色蟒蛇陡然浮現在眼前。
那條蟒蛇足足有一米半的直徑,盤踞在陳舒雲的身旁看起來好似一座山一般,巨大的蛇腦袋冰冷地凝視著林安,豎瞳裡滿是暴虐。
這是林安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情緒。
仿佛食物鏈頂端的動物俯視著自己的食物,隨時準備撲下來將自己撕碎咀嚼,凶殘的氣息帶著可怕的凶煞之氣,讓林安感受不到任何的人性。
一個人的靈性,沒有任何的人性!
有的只有渴望毀滅一切的暴虐。
這是一種什麽可怕的體驗,林安就感覺自己好似孤身行走在非洲大草原之中,獅群將自己團團圍住,張開血盆大口,就等著飽餐一頓。
隨著陳舒雲的注目,林安眼前的幻覺甚至開始產生了變化。
就好像第一次和素新女老板對視的那一次,幻覺的影響甚至波及到周遭的環境。
而陳舒雲目光所產生的環境幻覺,是一片漆黑的陰暗。
仿佛有一根無形的手指頭調節著手機的亮度一般,整個世界漸漸黑暗了下來,只剩下林安和眼前的那頭巨大無比的白色蟒蛇。
這下子林安無比的確認,眼前這種特殊的幻覺,赫然正是代表著陳舒雲這個人就是個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