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照射在满地残破不堪的尸体之上,无头骑士首战告捷。
阿希礼依旧如同往昔那般壮硕,即使没有头颅,夏尔却仿佛能感受到他那炽热的目光。
他一步步走向夏尔,将漆黑的长剑“乌鸦羽”收回剑鞘,身上的残破铠甲随着他的步伐发出低沉的咣咣声。
靠近后,他一言不发,抬起拳头,重重搡在夏尔未受伤的肩膀上。
夏尔微微一怔,随即露出笑意,用同样的动作回敬了一拳:
“老子还是个伤员呢!”
“你还欠老子钱呢。”
低沉却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在夏尔耳边响起。他愣住了,目光定定的落在阿希礼那无头的身躯上。
尽管没有头,但那声音却清晰得仿佛直接穿透灵魂。
“你还记得啊?”夏尔挠了挠头,讪讪一笑,“我还以为无头骑士的记性不好呢。
毕竟,头都没了,海马体估计也一起丢了吧。”
阿希礼的灵魂似乎笑了一声:
“是你提醒我的。本来早就忘了,可你刚才在我面前提起,说什么‘还钱是不是能放你一马’。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出征魔界之前你从我这里借了六万索尔去赌轮盘,结果呢?体面的走进赌场,出来时身上就只剩下一条裤衩。”
夏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而周围的无头骑士的铠甲随着震颤发出一阵咣咣作响,仿佛在低声笑着。
战场上的血腥味似乎在这一刻淡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久别重逢的温暖与熟悉。
婕妤缓缓走近,有些不安的打量着这些无头骑士。
阿希礼问道:“这位是?”
“算是你弟妹。”
夏尔笑着搂住婕妤的肩膀,手指微微用力,那对丰腴的胸也随之晃了晃。
婕妤俏脸微红,却没有挣脱,反而依偎在夏尔怀里,哪怕他身上还残留着战斗后的血腥气息,也完全不介意。
“你这家伙也算开窍了,也是该有个女人好好管教你这匹野马了,而且夏尔,看样子,你绝对艳福不浅,好福气啊。”
“现在能祝我离开魔界了吗?有什么叙旧的话,以后再说。时间紧迫,我在魔界待得越久,情况对我越不利,咱们也许可以战胜小喽啰,但对付真正的强者,估计还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必须在她们赶来之前逃走。”
“菲利普,牵过来。”
很快,一名无头骑士牵来了一匹骸骨战马朝夏尔这边走来。
这马高昂着只剩骸骨的头,威武雄壮,仿佛在拒绝任何生灵成为它的主人。
它的前蹄高高扬起,躁动不安。
阿希礼本想代替夏尔教训一下这匹不驯的畜生,却被夏尔抬手制止了。
夏尔的眼神瞬间发生变化,瞳孔如同蛇般竖起,冷冽的寒意像冰刃般刺向骸骨战马。
马的躁动顿时一滞。
“忠于我,要么被我毁灭,只有这两个选择。”
夏尔的声音低沉而凌厉,带着冰冷的威压,仿佛带毒的蔓藤,缓缓侵蚀骸骨战马的全身。
这高傲的战马前蹄一软,“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骸骨战马被深植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彻底压制。它那高昂的头颅最终低垂而下,承认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死亡面前,骄傲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虚妄。
夏尔轻轻拍了拍马颈,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
他昂首挺胸,握紧缰绳。
尽管这匹马的骨架粗硬,硌得他坐得并不舒适,但他已无暇挑剔。
他的思绪回到了最后一场战争前。
他曾拥有一匹追随了六年的白马,但为了救助伤员,身为元帅的他将那匹忠诚的战马拱手相让,让一个受了重伤的士兵骑着离开了魔界。
“前进吧,蝰蛇骑士团!”
夏尔收回思绪,伸手拉起婕妤的小手,将她一把拽上马背。
他护着她靠在胸口,感受到她细微的呼吸和轻颤的身躯,低声说道:“抓紧。”
旋即,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清脆的音调划破空气。
一百多名无头骑士听令而动,纷纷翻身上马。
“轰——”
骸骨战马的铁蹄如雷鸣般击打着地面,每一步都震撼着整个大地,宛如一支疾风怒涛席卷而过。
夏尔骑在马背上,冲在骑士团的最前方,不断的快马加鞭。
虽说这匹骸骨战马骑起来有些硌得慌,但它的速度却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说夏尔过去的战马是一辆舒适的奔驰轿车,那么这匹马便是一辆以速度见长的法拉利跑车!
刚一扬起缰绳,一阵狂风便迎面扑来,犹如刀割,令夏尔下意识眯起眼睛。
四周的景物迅速化作模糊的残影,飞速朝后退去,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甩在身后。
这匹骸骨战马虽然失去了血肉的躯体,却蕴含着超越常规生灵的力量。
每一次马蹄重重踏地,都会激起深沉的回响,而下一瞬,它已如利箭般跃出数十丈之外。
夏尔感到自己像是在乘风破浪,身体随着骸骨战马的疾驰微微腾空,仿佛真的在天空中飞翔。
战马的四肢如流动的暗焰,每一次腾跃,都在地面上留下淡淡的黑色涟漪,宛若它正撕裂空间。
“兄弟们,这也太牛了!”夏尔忍不住扬声大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还是第一次骑这么快的马!等有朝一日反攻魔界,咱们非得搞个养殖场!不过不能养太多,物以稀为贵,咱得弄限量款!到时候,让那些兜里揣着大把钞票、脑满肠肥的议员和贵族们掏空腰包支持咱们的事业!”
无头骑士们似乎听懂了夏尔的话,纷纷吹起响亮的口哨,铠甲碰撞的声音宛如回应的欢笑。
他们的铁蹄轰鸣犹如战鼓,每一次踏击都仿佛在为胜利与征服的史诗篇章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其实,夏尔心中藏着一句话,一直没有说出口。也许是因为它有些肉麻,也许是因为这份感受过于珍贵,不适合随意表露。
他并不认为单纯骑快马就是人生的巅峰体验。
再快的马,如果只有一个人孤独的驰骋在无边的大地上,也不过是速度带来的空虚罢了。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夏尔正和曾经的战友们并肩作战,他们一同策马向前,一同迎接未知的冒险。
他们是铁血的兄弟,是无法替代的羁绊。
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夏尔的身体因为伤痛而隐隐作痛,肌肉也因疲劳而微微痉挛,但他的笑容却无比灿烂,像个重新找回梦想的少年。
头顶的天空不再浑浊,那久违的光芒透过乌云洒落下来。
夏尔心中默念着:或许,那场暴风雨再也不会降临了,就算来临,也必将彻底使其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