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我呀。”
川岛礼貌而疏远地点头,彼此心知肚明这报答不过是空头支票。
烘干机滴滴响了三声,衣物干了。
他起身,将过长的衣袖挽起,露出瓷白纤瘦的手腕。
川岛径直去将衣服抱进卫生间,好似忽然想起什么,青年转身补充道:“谢礼之后会让下属送到贵府,太宰君可以留一个地址。那么我之后就先走一步了。”
在座三人,一个无证行医,一个失学儿童,就属自己咖位最大,享有说走就走的自由。
人果然要学会珍惜游戏开局的简单模式。
被遗留在原地的二人假惺惺地微笑对视。
“那么,太宰君需要我提供纸和笔吗?”森鸥外打量面前这位问题儿童,虽然类型完全不同,但相处起来和新市长一样棘手。
太宰哼笑一声,摆摆手,语气欢快:“不用,谢礼我会自己去要的。”
他站起走去拿剩下的衣物,完全没有多留一会儿的愿望。
留下来和黑心医生聊天吗?咦惹,算了吧。
他会难受到吃不下饭的。
动作也要快一点,假如回晚了,未来君绝对会抛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抓住衣物的手指收紧,太宰的脸庞隐没于楼梯转角的阴影。真讨厌啊,那种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眼神。
等到川岛从浴室出来时,太宰正恰巧从二楼蹦蹦跳跳地往下走,轻快的步伐让人怀疑他会不会骨碌碌从楼梯上滚下来。
缠上绷带满血复活的少年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他,声线好似在蜜糖罐里浸泡过,甜腻得让人惊悚。
“我们一起走吧,未来酱!”
“抱歉,我已经告知下属过来了。”川岛扭头,从头发丝儿到脚跟都透着拒绝。
“诶?那我想坐未来的车!”太宰举手嚷嚷道,“救命恩人的这一点小要求,市长大人不会拒绝的吧?”
得寸进尺的家伙,川岛心底暗骂,他不信太宰治看不出自己的态度。
偏偏森鸥外还在围观,撒了谎总得继续装下去,他试图垂死挣扎:“那我可以替你单独叫一辆。”
“不用这么麻烦,送完未来再送我也可以,我不介意的啦~”
太宰拿捏着女子高中生的语气,笑吟吟地追加道,“人家偶尔也想和未来君待得久一点嘛~”
川岛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胃部隐隐作痛。这差别未免太大,完全适应不.良。
前几周目见面时,黑时宰早已在黑暗中扎根,满身都是晦暗的气息。宴会上碰面不是冷笑就是假笑,看自己一会儿就会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
当时还有点遗憾,但现在不了,这样的热情更加恐怖!
就像躺在砧板上,被人打量着从哪里下手解剖一样。
森医生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羡慕地说:“要是爱丽丝酱也可以对我撒娇就好了,一定超级可爱!”
“呕,变态黑心医生出现了!”
“……太宰君,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如果不是事实森医生为什么要这么激动?肯定是被戳到痛处了吧?”
川岛左右看看,一时间只觉被巨大的绝望笼罩。
不用看了,两人的师徒结缘已经死透了。
两人往那一坐,彼此心里的小九九看得是一清二楚。
由于太宰没昏迷,森鸥外就没有契机发现人间失格,更不会试图招揽他。
未来剧情会不会自动纠偏不了解,但他惊恐地意识到一件事。
无论如何,短期内他都将会面对一个闲得发慌的太宰治!
把坂口安吾丢给他可以吗?临时改主意让安吾出门还来得及不?
他记得这两人好像还挺聊得来的,哪怕不在同一个组织,下班见面却能一起喝小酒。
或者提前挖角织田作之助?但他只是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具体细节从来没关注过,人也不一定找得到,顶多作为备选。
再想想的话,如果两个友人都在自己身边,宰科生物出没的频率不就更高了吗?
川岛眼神飘忽了一瞬,就被突然凑到眼前的太宰治吓回神。
“未来你,在想什么?”太宰从下向上仰望他,神情专注,就像凑近猎物嗅闻的幼猫,无害的外表下隐藏着威胁。
有点近,已经超过安全社交距离了。川岛顿时后退一步,不合时宜地想,但是好像有一点点被萌到。
少年绮丽的面孔还没长开,脸颊上还有些婴儿肥,和记忆中的男人相比更加稚气青涩。
特别是踮脚的小动作就更可爱了。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太宰的身高,目测下踮脚的部分,在对方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手掌向下压了一截,然后收回手。
川岛什么也没说,但是太宰已经完全看懂了。
少年蹬蹬蹬几步拉开距离,被激怒后的神情生机勃勃,提高声音说:“我还在生长期呢!以后会变高的!”
川岛敷衍点头,他懂他懂,还知道这个时间大概要四年。
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十四岁的太宰治还是个小矮子。
森鸥外探头加入对话:“想变高的话,我可以帮忙哦~”
太宰嘲讽脸:“想都别想。”
脸都气鼓了也不忘初心,非得和他挤一辆车的执着真是令人敬佩。
看着只是几个小动作的改变,就显得顺眼不少的太宰,川岛未来望向车窗外,世界在他眼中留下忽明忽暗的倒影,宛若澄澈金海上虚幻的海市蜃楼。
真厉害啊,未来的操心师。只是一个玩笑,便能窥见他内心的破绽。
唔,他确实对萌物有一点点缺乏抵抗能力。
第5章还是猫好
和太宰一辆车,那家是不能回了。
川岛还不想放弃自己的小房子,才刚改造结束。
而且,他心里还惦记着自己新买的鱼竿,希望没有被人捡走。
河水波光粼粼,岸边草木在凉风吹拂下,奏响哗啦啦的乐章。
但是入眼所及之地,没有半点鱼竿的影子。
川岛在河边蹲成小小一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起涟漪,眼里的高光都黯淡了。
太宰下车蹲到他旁边,变成另一个芝麻色的小小团。
似乎是蹲累了,他又干脆坐了下来,一腿弯曲,另一腿舒展,双手向后撑在地上,目光随飞鸟去向更加高远的地方。
“真的有那么失望吗?再买一个同款就好了吧。”
川岛沉默地摇摇头,失望还不至于,不过是一个物品而已。
许久,太宰才听到川岛开口,声音轻轻的,被风一吹就会破碎。
青年将乱发拢在耳后,唇边的笑柔软又忧郁:“只是觉得,人好像一直都在学习失去。”
风声瞬间喧嚣,卷席落叶翻滚着跑过水面,太宰怔愣片刻,然后失笑回应:“这不是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