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脚踝,不用撩起来。”
同尘疑惑,“不撩起来,待会儿隔着布料上酒精吗?”
向停霄心想,尘尘的关心和体贴来的太突然,他有点消受不了。
向总只好弯腰挽起裤脚,把袜子往下扒拉一下,露出脚踝。
三人一看伤口,向停霄心里惊讶,他脚踝上居然真有划痕血丝。
在骨感突出的部位,这点血丝显得很扎眼。
向总大大松了口气。
他如释重负的呼气传进同尘耳朵里,“?”
怎么会有人受伤了还松气。
“这是……内伤还是外伤啊?”
路千里仔细观测。
被两个小孩盯着脚踝研究,脸皮厚如向总,藏在黑色皮鞋里的脚趾也忍不住抓了下。
“咳咳。”向停霄握拳掩唇,缓缓把脚收回去了些,“感觉是内伤,可能扭到了。”
以他的恢复能力,这点皮外伤可能还没到医院都要愈合留痕了,内伤可以恢复的比较慢。
同清泉提着医药箱走过来,将医药箱放在向停霄脚边。
她正打算蹲下给他瞧瞧,没等同尘自荐,向停霄捉着同清泉的手腕,不让她蹲下。
同清泉疑惑看他。
“我自己来,你坐着就是。”
见向停霄坚持,同清泉只好放手,看他打开医药箱再笨手笨脚拿出酒精消毒。
“……”
向停霄没动作。三人疑惑抬起视线。
向停霄坐起身,体面地微笑,“各位,我可以申请一件事吗?”
“?”
“你们围着顶我脚踝,我感觉有点紧张了。”
向总语气淡定,耳朵却微微发红。
“……”
气氛沉寂了几秒。三人咳嗽,立刻转身转头,同清泉背对着他,“你弄吧,我们不看。”
同尘说,“要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向总断然拒绝。
“?”
母子两围在他一左一右,眼底都浮现出困惑。
向停霄放下药,说,“我不是第一次崴到,这种小问题多修养一段时间就好,费不着去医院。”
路千里趴在同尘背后,本能捧哏,“嚯,久病成医!”
路千里一说完就意识到这话不妥,惊恐地抿起嘴。
向停霄看了一眼路千里,这是认识这小子以来,他说话最顺耳的一次。
“对,这我有经验,不用太担心。”
同清泉皱着眉,“可你这样,肯定开不了车了。”
向停霄一直紧张期待着的问题终于被提起。
他叹了口气,他故作苦恼地盯着脚踝,
“……其实左脚不妨碍我踩刹车。”
同清泉严厉皱眉,“……那当然不行!你还有没有安全意识?”
“可我给助和司机都放假了,也不好麻烦他们过年,他们都回家看妻儿了。”
向停霄神色懊恼,活脱一个体贴下属员工的好老板。
远在海外的单身牛马助还不知道,老板已经给他塑造出一个美好的四口之家了。
同尘眯眼,嗅到一点奸计的味道。
他说,“可以找网约车司机,妈妈也有驾照。”
向停霄,“……”
新脑袋就是转的快哈。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听着同尘的话,赞同地点点头。
“嗯,虽然是春节,但网约车肯定还是有的。”
同尘放下些戒备心,心里又冒出些愧疚,向总受伤,他也有责任。
他是不是……太冷血了?
同清泉拧眉,“那你住哪里呢?”
“我打车到市中心,找酒店住两天就好。”
向停霄放下裤脚,拍拍小腿,试图缓慢起身,落在同清泉和同尘眼里更可怜了。
“现在客房服务很发达的。”
同清泉面色纠结,搀扶着向总站起来,犹豫挣扎了几秒,“……要不,你先在我们家住几天?”
同清泉感觉扶着的手臂肌肉骤然一颤,旋即恢复正常的肌体状态。
“这太麻烦你了,我还是打车吧。”
向总沉静地说,手机却稳稳放在兜里,丝毫没有要行动起来的意思。
“只是住两天,过年之前应该能恢复。”
同清泉心里过意不去,向停霄在她家门口摔倒,还是为了帮忙贴春联,大过年让对方孤家寡人去住酒店说不过去。
她的心也不是铁做的。
“清泉,真是太麻烦你了。”
向总攥着同清泉手腕又坐回沙发。向停霄不敢拒绝太多次,清泉倒是心软的,尘尘可能待会儿跑去给他订酒店了。
“可是妈妈,我们家没有给他换洗的衣服穿。”
一直沉默的同尘发话。
听到同尘这话,向停霄嘴角差点没压住。
他恍然大悟一般,拍拍脑袋,“我昨天才从美国飞回来,行李箱带了的,就在车里。”
这下同尘也没话说了。
同尘拉着路千里走到角落,悄悄对他说,“今晚我不去你家里。”
路千里张了张嘴,暗指坐在沙发上身残志坚的向总,
“防他?”
同尘点头,路千里表示解,中年男性心机颇深,他早在路昌云身上领会过。
向总虽然瘸了一只脚,但劳动的心依然恳切。自己一瘸一拐搬个小板凳,就能坐在厨房门边剥蒜掐菜。
抬头就能看见在厨房忙碌的同清泉。
路千里牵着同尘继续去贴春联。小路身高不及向总,但胜在年轻轻巧,跳上跳下很灵活。
贴完春联后千里又跑回去给路昌云帮忙,等他下午再跑来时,向总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偶尔会接起电话,处工作上的事情。
路千里略过向总,径直跑到屋里找同尘。
看得向总眉头直跳,两个小孩关系也太好了,从昨天到今天,他们两分开的时间有超过两小时吗?
冬天的太阳没有几分温度,晒得向总的心冷冷的。
路千里和同尘围着同款围巾走出房门。
向总不着痕迹地观察二人。
路千里前脚刚踏出去,冷空气冻人。
小路转手把同尘的白色长款羽绒服拉链拉高,又磨磨蹭蹭地同尘的围巾。
同尘任由路崽磨蹭了会儿,直到失去耐心,伸手拍开路千里的手,嘟囔着走在前面,
“也没有那么冷。”
路千里瞳色浅,阳光将他浅褐色的瞳孔照耀成漂亮的宝石。
小路笑着追上同尘,“你要去看毛毛?我刚刚在家收拾的时候,好像听到它在叫。”
同尘点头,毛毛一家已经从乡下回来了,他也是中午听妈妈说才知道。
他们两走到花架之下,同尘屈腰对着墙角狗洞喊了几声,‘毛毛、毛毛。’
向停霄暗自伸长脖子去看,两小孩又在玩什么幺蛾子。
没一会儿,墙角洞传来一点动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