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光滑的额头滑下来,她说:“回家。”
“上车。”他解锁车门。
“我不认识你。”
陈政泽一手架在窗框上,丝毫不管斜斜刮过来的雨丝打湿他,嘴角带着抹混不吝的笑,直白地提醒她,“便利店被你耍的那个。”
“你没事吧?”童夏问。
“病了。”
“去医院了吗?”
“你陪我去。”他手摩擦着方向盘。
童夏迟疑,后面响起鸣笛催促声,车隔断雨线往这边汇聚,眼见要堵一串,她紧忙收了雨伞,拉车门坐进去,没靠椅背,只占用一点椅面,双脚并拢,从头到脚都显得局促。
陈政泽发动车子时,余光扫她一眼,她正襟危坐,衣服贴在身上,胸前的弧度有些扎眼。
他移开视线,故意问:“淋这么狠?”
童夏握着裙摆的手紧了下,看着前方,“雨太大了,不好打伞。”
陈政则淡淡哦了声,没点破她那点伪装的乖巧。
静如处子,但只是表面。
像他小时候在小区里碰到的那只小狗一样,平时见了他,乖乖巧巧地黏着他蹭他,可在看不见的地方,他露出獠牙,和欺负他的狗群撕咬,凶巴巴的。
他狭长的深邃的眼睛里,带了点意味不明的笑意。
童夏稍稍侧目,脸燥热起来。
红路灯路口,陈政泽指尖敲着方向盘,微微偏头看她。
少女巴掌大的脸,因为刚被雨水洗过,这会儿更白皙,泛着微微的光泽,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经湿透的衣服衬托,又乖又纯。
“你家,直行还是转弯?”陈政泽问。
“不是去医院吗?”童夏疑惑。
“你有这么好骗吗?”
童夏指了一幢高楼,“那里,景盛苑。”
路程短,陈政泽没怎么踩油门,就到童夏小区门口了,她道谢后下车。
陈政泽懒懒应了声,伸手从中控台里摸烟。
进小区走一段路后,童夏看见童海川打着伞过来。
她收了伞,把头发理的乱了些,等童海川经过她的时候,她喊住他。
童海川循声源处看片刻,随后打伞快步跑来,“我的宝贝女儿哟,怎么淋成这样啊?”
切实的行动,关切的口吻,俨然一副好父亲的形象。
“忘记带伞了。”童夏平静道。
童海川脱掉衬衫,披在童夏身上,“傻孩子,打个车啊。”
“没钱。”
“走走走,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
童夏没动,站在原地面露难色。
“怎么了?”童海川问。
“那个……林阿姨还生气吗?”
童海川故作不解,“生气?”
“我今天不小心惹阿姨生气了。”童夏放低声音。
“哪有这么严重,道个歉就行了。”
童海川总是这样,热切地关心着她,但对于她在这个家的难处,充耳不闻。
童夏早已习惯,也懒得不识趣地去提醒今天是他前妻的忌日。
-
陈政泽在中控台里没摸到烟,看到小区里亮着灯牌的便利店,给保安打了声招呼,进去买烟。
他咬着烟,没点燃,站在一旁听了童夏和童海川的整个对话。
贺淮新打电话过来。
“找你爹我干什么?”
“你爹我问你追上那淋雨妹子没?”
“给你有什么关系?”陈政泽抬头看了一眼,人已经消失了。
“真去追那妹子了?”贺淮新语气兴奋,“我告诉你啊,软妹子,尤其是大雨天丧心病狂地去淋雨的软妹子,你最好不要碰,难搞的很。”
“哟,被人甩出经验了?”
“滚,我那是不合适就换,早日找到真爱。”
“嗯,录音了,给你两分钟独家买断时间。”
“我草,陈政泽你他妈要不要脸?”
电话那头传来哭上,陈政泽把烟点上,吸了一口,“挂了。”
贺淮新嚷嚷,“别别别,楚雪儿,看你走了,哭哭啼啼的,要让我带着去找你,你赶紧过来安慰下。”
“我没那闲工夫。”说完,陈政泽掐断了电话。
到家后,林欣母女俩正敷着面膜讨论首饰,童夏看了眼客厅那些昂贵的名牌,十分乖巧地喊了句林阿姨。
林欣放下项链,喝口茶,才抬头看过去:“怎么弄的这么脏?”
“不小心淋雨了。”童夏打了个喷嚏。
她换好鞋走过去,低垂着头,“阿姨,姐姐,今天真的很对不起,我今天冲动了,真的很抱歉。”
林欣摆摆手,“阿姨能给你计较吗,要是计较的话,早就停了你外婆的费用了,好了,赶紧洗澡去吧,一会儿记得拖地,厨房也该打扫了。”
陈政泽站在亭子下吊儿郎当地抽完一支烟后,转身离去,经过保安亭的时候,他敲敲玻璃门,往里面放了包烟,“师傅,谢了。”
这烟不便宜。
保安大爷握着烟呵呵笑几声,“你这孩子会来事啊。”
他轻笑下,双手抄兜迎着雨往停车处走。
保安大爷得了包烟,心情好,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刚从你车里下来的那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吧?”
陈政泽笑笑,“刚认识的。”
保安大爷一副我懂我经历过的表情,“小伙子有眼光,这姑娘挺乖挺有礼貌——”
说话间,有外卖员过来问楼栋号,保安话被打断。
陈政泽抬头看了眼小区,转身走了。
-
俱乐部台球室内,陈政泽俯身看了看,用杆子标了个位置,找了个刁钻的角度,轻轻松松地把桌上的黑球送进了网袋内。
嘴里叼着烟,姿势帅的要命。
贺淮新在他面前菜的安详,杆子一扔,咔哒打开了瓶可乐,还没送到嘴里,被陈政泽抽走,他仰头灌了一口,靠着台球桌睨着贺淮新。
贺淮新被他看的头皮发麻,直接投降,“我他妈也不想电话轰炸你,耽误你泡妞,就那楚雪儿,喝多了,一直在酒吧嗷嗷叫,说她推了很重要的拍摄过来的,哭的梨花带雨的,哭着喊着要你,我能怎么办?”
“你他妈就是犯贱。”陈政泽抬手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非把人招过来。”
“这哪是我招过来的,她们闻着你的味就过来了。”贺淮新走过去象征性地闻了闻,故意恶心他,“一闻就特好上。”
陈政泽挑了下眉头,大手抵在贺的腰上,“今晚去哪?”
“滚滚滚,我比电线杆都直,别在这掰我。”
胶在陈政泽身上的视线少了点,周围的妹子一听陈政泽是基佬,有些失落。
陈政泽懒洋洋地走回台球桌前,清扫上面的球,“赶紧把人给我搞走。”
说曹操曹操到,楚雪儿一脸委屈地走过来,指了指脚上的高跟鞋,“陈政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