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用手机一下一下的点着手边的墙面,低睫看着楼下,等童夏走进他的视野内。
两分钟后,童夏出现了,白色的群面和浅色的长发随风微微扬起,笔挺的身板,走路的步伐,摆动的胳膊,无一不透漏着独属于童夏的自信和美好。
这么明媚的女孩,却摊上这么恶心的父亲。
陈政泽心底的那股子疼劲儿怎么也消不下去,抽了根烟,咬在嘴里,低头拢火点燃,烟头泛红时,他心不在焉地抽了一口,再抬头,童夏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了,他扯了扯嘴角,吐出一口白烟,烟雾随着他眼底的狠戾一同浮起。
他就没骨头似的靠在那里,两根手指捏着手机一角,手机随着他施加的力量上下摇摆着,他长久的凝视着外面,睫毛许久才颤动一下,他在思考,怎么样绕过童夏搞童海川。
不知在哪个瞬间,他莫名带入了童夏的角色,如果他是当年的童夏,他也没有办法绕过自己去报复那些仇人。
所以有很多次,她潸然泪下,痛苦地和他说:“她没有办法。”
他当时不理解。
沈昀的电话打断陈政泽的思考。
沈昀问:“你原来的微信号不用了?”
陈政泽吸了口烟,淡声:“用啊。”
“那你怎么把我删了?!”
“女朋友说沈总玩的花,不想我有沈总这样的朋友。”
“哟,铁树开花了?”
“没事挂了。”陈政泽没心情和沈昀扯。
沈昀啧了一声,悠哉道:“你这颗千年铁树,不会开在童夏身上了吧?”
陈政泽扬了下眉头,按灭烟,语气欠揍,“和你有关系吗?”
沈昀不自在地咳了声,“应该有吧……我那天晚上喝多了,闲着没事就把陈总您拉第一笔投资的案例发给童夏了。”
他在陈奕迅演唱会上哭那事。
陈政泽咬了咬牙,冷声:“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俩还交流了一会儿,她问我你最后拉到投资了没有。”
“给她说这事,你他妈有病吧?!”
他虽然在童夏面前哭过两次,但每次掉的眼泪不超过两滴,本来觉着这样已经很不爷们了,没想到,童夏又看到了他崩溃大哭的画面。
“我喝多了。”
“管不住嘴,你他妈就别喝。”
“管不住嘴总比管不住弟弟好吧。”
陈政泽扯着嘴角嘁了声,干净利落地掐断了电话,然后给特助打了个电话,让他把童海川从头到尾查一遍。
隔几分钟后,特助打电话说,童海川昨天晚上来他们所在的县城了。
陈政泽心里当即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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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勘结束后,客户方盛情地邀请他们一行人吃饭,杨莉提前溜了,找她昨晚在酒吧碰到的男模玩去了,童夏原本也想溜的,但想着后续和客户还有合作的可能,且她走了资管这边只剩下严总一人了,于是参加了这场饭局。
这县城的酒文化重,严岑喝了半斤茅台,客户方还在一个劲儿地劝酒,童夏起了替严岑挡酒的念头,看着转台上的酒杯蠢蠢欲动。
严岑看穿她的心思,压低声音说:“不用你喝。”
童夏也压低声音说:“严总,您今天喝的有点多。”
严岑眯着眼睛笑笑,好看的眸子里折射出点点碎碎的光,他握着酒杯,神色不明地看着红色的桌布,“我今天想醉。”
之前被忙碌的工作麻痹着,他没时间细细感受自己在情感上的失意,微醺的状态上,他感觉到了惆怅,一向果断的严岑,开始对感情作假设了,如果她在认识童夏第一年时,就和她求婚呢,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您心情不好?”童夏给严岑倒了杯解酒茶。
严岑眼皮动了下,拇指轻轻摩擦着玻璃杯,“有点。”
童夏不好多问严岑个人私事,沉默了下来。
饭局结束,客户方又热情邀请严岑和集团领导一块去唱k,严岑罕见的没拒绝,他照例没给客户方为难童夏的机会,当着客户的面,叮嘱童夏:“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明天尽早提交今天现场踏勘报告。”
“好的严总。”童夏微微颔首。
分别时,童夏把包里的解酒药偷偷递给严岑,笑着说:“严总,我觉着您今天大概率会用到这个。”
严岑接药时,看了眼童夏空荡荡的无名指,内心忽地生出一股悲凉,他笑了笑,抬头看着她干净的脸,道:“好多年没用这个作弊了。”
童夏有些担心地看着严岑,不解地问他,“严总,您不是要调去集团?那今天的饭局,也不必这么尽心吧?”
严岑:“调任的事,我要重新考虑下,至于今天,我纯属是想喝酒了。”
“好吧。”童夏说,“有事您给我打电话。”
严岑嗯了声,“怎么回去?”
童夏说:“我想走一走。”
许久没在县城散步了,童夏算了算,刚好离开七年了。
七个春夏秋冬。
她愉悦且缓慢地走在街道上,感受着周围浓厚的烟火气息和幸福,县城工作机会不比城市多,留在这里的,多是老人和上学的孩子,正因如此,才更有生活气。
县政府对面的广场,到处都是摆摊卖小玩意儿,散步的人停停走走,勾勒出生活原本的面目。
今天现场探勘走了许多路,又在饭店坐了那么久,童夏小腿胀痛,她看了眼导航,距民宿还有两公里的路程,她不敢过度劳累,于是坐在广场旁边的长椅上休息,慢慢地揉着小腿肚。
陈政泽发微信问她在哪。
童夏:【在县政府对面的广场。】
陈政泽:【我去找你。】
童夏第一反应是拒绝,她一会就回去了,可看着街头涌动的人群,她又想陈政泽来找她,于是回了个好字。
在她起身去旁边的摊位看看时,手臂忽然被人扯住,她视线往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帘。
童海川说:“和陈家公子哥和好了?”
童夏知道挣脱不掉他,也就不想白费力气了,她看了看马路对面的灯火通明的县政府,唇角动了下,平静地看着童海川,喊了声:“爸。”
话音一落,童夏和童海川都惊住了。
童夏没想过自己还能发出这个音。
童海川没料到童夏会这么温顺,也怔在原地。
她坐下来,任由胳膊被童海川扯在半空中。
童海川思索了几秒,看了眼没几两肉的童夏,随即也坐在了长椅上。
童夏看着远处嬉闹的父子,沉默片刻,不带任何感情和奢望地问出了那个她一直疑惑的问题:“我记得,我小时候你挺疼我的,所以我一直特别疑惑,你为什么忽然那么讨厌我?”
童海川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下,好像陷入了很久之前的回忆,亦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