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咖啡葬掉,从火炉出来,一捧灰,经历过太多这样的时刻,陈政泽面对生死离别都有些麻木的,他这会儿在想,要给自己准备个什么样的骨灰盒。
听见高跟鞋声,陈政泽偏头,淡淡地看展新月一眼,语气欠欠的,“展设计师再不出来,我都打算找人去接你了。”
展新月双手背后,悠哉悠哉地往陈政泽身边走,对陈政泽这不耐烦的表情一脸无所谓,“在洗手间遇到了个姑娘,挺漂亮的。”
“管我什么事?”陈政泽依旧嘴欠,“你耽误了我十分钟。”
展新月懒得搭理他这臭脾气,凑近陈政泽,“刚刚还借了她的香水用。”
陈政泽呼吸缓了半拍,轻轻嗅了嗅,这香水确实有品位,淡香,香味悠长,很让人放松。
展新月说,“她刚刚洗手的时候,对着镜子出神,美的像一幅画,软软糯糯的,好想抱一抱。”
陈政泽看他的眼神像看神经病,“换性取向了?”
“而且,重要的是,她长的,特别像你手机相册里的那女孩。”
陈政泽脚步一顿,定在原地。
展新月添油加醋地说,“就你喝醉酒经常看的那张照片。”
陈政泽微拧眉头不耐烦地嗤一声,“展新月,不想在我这混赶紧滚蛋!”
展新月见他真生气了,便停住口,穿过柱廊,好巧不巧看见站在前台的童夏,她紧忙拍拍陈政泽的手臂,指着童夏说:“就那个女孩。”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童夏的侧脸,很完美的侧颜,不会认错的,且包包穿搭还能坐佐证,展新月问:“像吧?”
陈政泽是顺势看过去,童夏站在前台和工作人员不知道在聊什么,不像是办入住的,手里还拿着合同,穿了条旗袍样式的白裙子,站的笔直,身材线条一览无余,是个地地道道的美人儿。
陈政泽的血气一下子冲上来。
电梯门开了,展新月故意挽着陈政泽的手往里走,“快走,不耽误你时间了。”
陈政泽咬咬后槽牙,进了电梯。
这个区的君季酒店负责人,前两天出差去集团总部学习去了,领班的没有权限处理政企业务合同,于是给负责人打了个电话,负责人没接,领班问童夏是否可以先带走一张负责人的名片,稍后她自己联系负责人。
童夏知道严岑让她来干什么的,结识君季高层的,眼下君季的负责人不在,正是扩展人脉好时候,可以趁机认识下君季别的领导,童夏问领班:“有其他领导在吗,财务总,或者公司副总,我想和贵司聊一下资管方面的事?”
领班正思索着要不要和副总汇报时,前台的电话响起来了,值班的前台接起电话听了两秒,神情立马严肃起来,捂着电话和领班说:“陈总。”
领班立即接电话,恭敬地叫了声陈总。
童夏不清楚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但看前台人员脸色变化情况,能判定电话那头,定是个位高权重且不好惹的主儿。
“有,资管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来谈酒店合作的,顺便聊一下资管业务,吴负责人出差了,要带她去见李副总吗?”
“好的,我带她上去。”
挂断电话,领班人对童夏露出一个标准迎客笑容,“童小姐,我们总裁今天恰好在,我可以带您上去。”
童夏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第一次上门竟然可以见到君季总裁,立马抓住机会,“好了,有劳了。”
领班把童夏带到酒店顶层,送她出电梯,顶层就两套放,南北朝向各一套,她指了指朝南的房间,“陈总在这个房间。”
童夏笑着冲领班微微颔首,“好的,感谢。”
电梯关上后,童夏舒了口气,走到房门口,敲门。
但神奇的是,她手刚触上房门,门就自动开了。
猝不及防地,陈政泽出现在她视野内,同样的,她也站在陈政泽视野内。
陈政泽赤。裸着上半身,和她四目相对,
许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发梢上的水珠顺着他宽敞的胸膛往下流,经由平整饱满的腹肌,隐在西装裤内。
始料未及的情况,童夏怔在原地,耳根红透,脸也爬上了潮红,整个人发烫。
陈政泽云淡风轻地看童夏一眼,侧身,弯腰,拎起沙发上的黑色衬衫,套在身上,不慌不忙地系扣子。
比童夏冷静数十倍,仿佛被看的,不是他。
一如既往地坦坦荡荡。
童夏瞬间明白了领班人口中的陈总就是陈政泽,她咽了咽嗓子,有些慌乱地从包里拿出一早准备的合同,故作镇定,“陈总,我来谈资管长期租用君季酒店的合作。”
“不会敲门?”陈政泽把袖子卷上去,双手插兜,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露出结实的手臂。
“敲了。”童夏有些窘,硬着头皮说:“你门没关,自己开了。”
陈政泽神情依旧淡,下巴一抬指了指那扇门,“演示一下?”
童夏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带上门,再次演示。
运气不好,这次门不碰瓷了,她没能一触即开,既然见到君季的高管了,又不能直接不谈合作走掉,略显狼狈地在外面按门铃。
门铃响了数次,都没人开门,童夏把这当做陈政泽不愿见她的信号。
正迟疑要不要先离开时,门忽地开了,她被闪了一下,险些倒在陈政泽身上。
两人的距离过于近,童夏能嗅到他身上冷冽的香味。
她耳根又红,童夏心里有些懊恼,踏入工作岗位三年,经历无数次饭局,阅人也算无数,怎么偏偏对陈政泽这么手忙脚乱。
陈政泽垂眸看了她一眼,喉结上下滚了滚,松开门把,趿拉着拖鞋往房内走。
童夏犹豫片刻,跟过去。
与此同时,里面的套房走出来个姑娘,相互对视,童夏内心紧了一下。
刚刚在洗手间和她讨论香水的姑娘,也是,和陈政泽重逢那天,和他一同站在走廊里交谈的姑娘。
童夏顿时像挨了一闷拳,整个人有些无措。
展新月冲童夏笑笑,没多说什么,童夏礼貌地回笑,她绕过童夏,走到陈政泽面前,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轻松,“走啦。”
童夏鼻尖莫名酸了下,眼底划过一丝失落,站在那里,强维持住表情。
陈政泽扫了童夏一眼,罕见地配合展新月,“路上慢点。”
展新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带上门走了。
屋里只剩下童夏和陈政泽,氛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童夏率先打破沉默,恭敬地把合同递到陈政泽眼前,“陈总,这是资管公司初步拟定的合作方案,请您过目。”
陈政泽没看那合同,从烟盒里敲了根烟,咔嗒拿打火机燃上后,将打火机滑回茶几上。
童夏随着升起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