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丁……師侄你!”吳用還是不習慣叫一個中年人為師侄,不過對於這位的出現,他覺著意外,但細想來卻又在意料之中,“白師伯果然派了人跟在我們身邊。”
事實上,這正是吳用敢“胡作非為”的底氣之一。
他們三人被白也說趕就趕下了峨眉,要出來遊歷。
但無論是柴昆鵬,還是宋瑜英,乃至他自己,有幾個法力?所謂斬妖除魔,是要去斬多少妖,除多少魔?
只怕以他們的本事,真碰上了什麽妖邪,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但偏生就這麽讓他們下來了。
老師玄虛子都沒有與他叮囑一定要小心之類的話,隻告訴他,遊歷紅塵也是一種鍛煉,不要小瞧了,多走多看。
那時候起,吳用就知道,自己三人下山,絕對不會是真個被放養的。
別忘了柴昆鵬與宋瑜英,一個是得有金露認主,一個更是被一套雷闐認主,在峨眉眾弟子裡也是出類拔萃之輩
反倒是他自己……好像沒什麽了不得的。
不提也罷。
因是之故,無論是之前敢毫無顧忌吃下王翠翠帶來的豬油炒雞蛋,還是作死一般夜闖後山山東,吳用仰仗的便是這一點。
要真有什麽事兒,會威脅到他們三個的性命,吳用相信,一定會有人出來阻止他的。
這不,今晚去後山,他知道這毫無疑問是作死,所以特意在出門前,找了乾草,在地上擺了“我們去後山山洞了”的字樣。
果不其然,一回來,地上的草稈子已經都不見了,吳用知道,自己想的確實沒錯。
丁友安道:“沒想到師叔早就已經猜到了我跟在你們身邊,師伯祖說的果然沒錯,您果真鬼靈精怪。”
吳用知道白也師伯一定不會是這麽笑呵呵說自己的,興許也不是用鬼靈精怪這麽個還算褒義的形容,哈哈一聲,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丁友安含笑道:“師叔覺著怎麽?我看師伯祖沒有說錯呀!我跟了師叔一路,您這一路的表現都做得不像您這個年紀的,難道真的是生而知之?”
“之前看您吃那雞蛋我還覺著魯莽了些,今天看您與我留言,我才知道您是心裡有數,真做的不差,尤其是去後山時候對兩位師弟師妹的照顧。”
吳用訝然,問道:“你跟著我們去後山了?”
丁友安頷首道:“那是自然,我豈能放您與兩位師弟師妹去涉險?”
“所以……丁師侄,這窩頭村那頭母雞確實有問題?”吳用抓住這話語背後的一絲,面色微動。
丁友安已經對吳用的聰敏見怪不怪了,搖著頭道:“那母雞的情況確實叫我意外,但要說有沒有問題……不一定,我得去看過後山那口山洞。”
吳用皺眉道:“你沒進洞?”
丁友安啞然失笑道:“當然隨你們進去了,師叔你要跌到坑底那會兒,我已經準備出手了……我是沒有親自調查過,所以不敢胡亂下定論。但那母雞我是去看過了的,非常敏感,險些發現我的存在。”
“是麽……那你還去調查不?”吳用有些想跟著去看看。
丁友安見他躍躍欲試的表情,揮手道:“我當然要去,不過師叔你就不要想跟著了,萬一真要是什麽邪魔在作祟,爭鬥起來我顧不得你。”
“好罷……”吳用有些意興闌珊。
丁友安笑道:“師叔,您是第一次下山,有些事兒須與您說清楚。咱們峨眉乃是名門正派,行走在外,除非是您不想露於人前,否則我們無須隱姓埋名,那是魔門宵小與別有用心之輩的做法,我峨眉不須。”
吳用撓頭道:“我是擔心萬一遇到了什麽妖魔鬼怪,就喜歡蹂躪我們這些個峨眉的小雞仔,對我們出手呢?”
“哈……”丁友安被他的說法鬧笑了,“有誰敢對我峨嵋弟子出手?師叔你大可放心。”
你這個想法可要不得啊,小心駛得萬年船……吳用心裡暗想,問道:“那這窩頭村的事兒怎麽說?難道不是妖邪作祟?”
丁友安搖頭道:“怎麽可能?我峨眉山腳下,誰敢?興許是地下有什麽天材地寶倒有可能,要麽就是地氣流竄,形成了某種特別的環境也說不定。”
“行吧……”吳用不是專業的,既然專業的這麽說了,那他無話可說,就等看看他接下來怎麽說吧。
丁友安笑道:“既如此, 吳師叔,我且去一瞧,過兩日你們要動身去江原縣?那也好,縣裡熱鬧些。我們修道之人,不一定要遠離塵世,隻往僻靜的地方走,心裡了然灑脫才是真自在,與修行有益。”
“受教。”吳用拱手。
“師叔,不敢。”丁友安輕笑著拱手,黑夜裡化作一縷清風,悄然消失。
“快活……”吳用嘖嘖兩聲,回了庫房。
他來到二樓,走進屋前,去柴昆鵬與宋瑜英的房間轉了一圈。
這庫房的房間沒有房門,說是臥室,其實也就是疊了幾塊木板,壓了塊棉布,躺著不硌人就算。
柴昆鵬四仰八叉,朝天睡覺,嘴裡還還哼唧哼唧打著呼嚕。
吳用暗自好笑,這一日確實走多路了。
宋瑜英女孩子,倒是文雅很多,裹著褥子,側躺曲著身子,枕在乾草上,睡得乖乖巧巧。
吳用點點頭,回了自己房內,重新打坐,調整狀態,進入到了修煉狀態。
先觀想《五元靈樞拳》,淬煉了血氣,隨後修煉了《形意練法》上的第一式——那個別扭的連手指頭動作,握著個虛拳,大拇指內扣,食指壓在拇指上,兩個指頭間空著一隙。
也不需要他導引血氣什麽的,就是練個把勢。
“想是這門劍訣厲害的地方……否則昆鵬和瑜英兩人怎麽不用煉體?”
吳用坐著吃了條肉干,喝了清水漱口,對自己修煉這門劍訣的未來愈發看好。
待修煉得困了,猛扯過褥子,一把蒙在頭上,呼呼大睡過去。
這一天,怪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