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不搭理自己的路人,唐川掐了煙頭,惱怒吐了一口
“操,生意越來越難做了,再這樣下去,老子得嘎自己個腰子賺生活費了。”
本就難做的生意,前段時間還爆發網約車奸殺案,3名女性受害者,鬧得城市人心惶惶,雖然凶手被抓到,但現在很多人還是不敢坐網約車。
手機刷新了又刷新,系統上還是沒有單子可接,又吆喝兩句還是沒人理他,電台還播報著網約車奸殺案的後續,讓唐川更糟心。
後面來了一輛出租車,停在他車輛的後面,按了兩聲喇叭,只見司機探出頭來。
“喂,兄弟,再不走我拍照舉報了啊”
“操!”暗罵一聲,掛擋離開,臨走的時候還不忘伸出窗口給他一個中指。
市場規矩,網約車只能接網上的單,不能像出租車一樣停在某個地方吆喝,唐川隻得悻悻離開。
傍晚時分,唐川來到客運站附近準備吃個快餐,剛停車,快餐店裡就走出兩男一女人,提著大小包的,帶頭的男人穿著黑色風衣,身材高大,大概三十多歲,趕忙問道。
“大哥,坐車不?”
風衣男道:“江水一畔,多少錢。”
“收你一百二。”
風衣男也沒有還價,讓身後一男一女上車。
終於來生意了,30公裡一百二在他們城市已經算高價,內心暗喜,趕忙下車,打開後備箱幫忙把行李搬上。
風衣男自己坐在副駕上,唐川提醒他系好安全帶,電台播放著“尋尋覓覓,在無聲無息中消失...”
一放手刹麻利起步。
路上風衣男遞過一支煙給唐川,“兄弟,能抽不?”
道了聲謝,唐川接過熟練的點上。
“沒事,這車都是自己的,不像出租車有攝像頭,管得賊嚴。”
男子點了點頭,唐川才留意這風衣男頭戴一頂皮帽,滿臉的胡渣子,坐後面的一男一女也就二十多歲,女的較為妖豔,男的一身普通白色運動服。
聽對方口音不是本地,問道:“老哥外地的?”
“蝦水人。”
“奧,蝦水,我去過....”和幾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大約晚上7點過,車子到江水一畔附近,風衣男指引開到江水一畔的三期,由於三期比較偏,要從河邊小道行駛。
“老哥,你買的還是租的?”
“租的”
“那還行,要是這三期的房子是你自己買的,得虧死,以前一萬二,現在七千,又偏僻...”唐川巴拉巴拉講著江水一畔的歷史,這時候電台插播一條新聞。
“據京河市派出所通知,蝦水特大運鈔車搶劫案嫌疑人劉某,陳某,張某潛逃至本市,特征劉某,男,身高187公分,黑色風衣,帶帽。陳某,男,166公分,白色運動裝。張某,女,160公分,紫黃連衣裙。凡見到有以上特征的市民請撥打報警電話,重複,根據.....”
“我靠,你們蝦水的人這麽猛,搶運鈔車....”
話講到一半,唐川頓時咯噔一下,好像,好像車上三人就比較符合電台的描述。
風衣男意味深長笑了一下。
“專心開車,不一定是我們。”
這個‘不一定’就用得比較巧妙,通常情況下如果自己不是罪犯,那麽可能會慌忙辯解,“不是我,你不要胡思亂想”。
另一種情況可能會憤怒表達對同鄉的不滿,比如,“這些王八蛋,盡給咱蝦水人丟臉。”
但這哥們是毫無波瀾,一本正經說‘不一定是我’,那到底是肯定,還是否定?
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輪接一輪起伏,眼睛不敢亂飄,直勾勾盯著前方,腦海回想車上三人的形象,越想越和電台描述契合,冷汗從臉頰滑落。
“來,抽支煙”
風衣男抖了抖煙盒,遞給唐川。
顫抖的手接過,摳了半天才逮出一支煙,太過緊張開車有些偏離。
“兄弟開穩點,前面左轉”
唐川實在頂不住了,有氣無力道:“哥,要不就在這吧,這路越來越窄,待會不好出來。”
風衣男笑了,突然在腰間摸著,抽出一根冰涼的東西抵在他頭上,口中的話異常冰冷。
“如果現在停車,你就死!”
從後視鏡看到,抵在自己頭上的東西居然是槍,在嚴格管控槍支的國家,只能在電視裡看到的東西,現在就抵在自己頭上,這是普通老百姓能享受的待遇嗎?
由於沒有相關經驗,他徹底崩潰了,在後視鏡裡看到闊別已久的淚水溢出,那不是傷心,是打心底的害怕,就像小時候拿到期末考試成績面對父親的時候,手還沒打,人已先哭。
同時他還看到後座上一男一女玩味的笑容,那種冷漠而且帶有一種期待的笑容,和過年看待宰的牛羊一模一樣,先割喉放血還是直接刀心臟?是在考慮怎麽方便弄死丫的。
“哥,可以不弄死我行嗎?我就一網約車司機,我什麽都沒看到。”唐川有些哽咽
風衣男沒有理會他,指揮道:“右轉,然後靠路邊停”
努力控制麻痹的雙腿,將車輛緩緩靠在路邊,後座兩人先下車,把後備箱裡的東西取出,而風衣男依舊在車內持槍抵著他。
風衣男又給他點了支煙。
“兄弟,你別恨我,要怪就怪電台不應該在這時候報道,快抽吧,抽完我送你。”
知道對方真要下手,唐川更是害怕。
“哥,我真不會說,也不敢說啊,我們能不能當沒見過。”
“唉!”風衣男歎一口氣,哢哢兩聲手槍上膛,唐川見狀立馬轉頭開門逃跑。
“砰....”
火光閃過,子彈帶著血肉穿過腦袋,無力感襲來,墜入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又逐漸清晰起來。
“我這是在哪?”
“你在清水一畔啊”
這不知名的聲音喚醒了他的記憶,對,好像自己被一槍爆頭了。
有些回過神後,突然才發現自己在幾十米的高空,嚇了一跳。
他發現自己就像個無人機一樣掛在空中,俯瞰江水一盤這條小河,河道上擠滿閃爍光芒的警車,還有那輛白色網約車,沒錯,正是自己的車輛。
“哈嘍!”聲音再次響起
“哇.....你是誰!”轉頭一驚,一個藍衣小蘿莉飄在空中,向自己揮手。
他下意識後退,但好像做不到,這才發現,腳呢?手呢?沒手也沒腳,視線雖然可以移動,但卻看不到身體,感覺就一個頭飄在空中。
“別激動喲,你現在就一團靈體,太過激動靈子會加速消散,到時候你就徹底消失了。”
“靈體?”
小蘿莉兩手一攤,“對啊,你都死了幾個小時了。”
“什麽!!”
在小蘿莉的視角中,唐川是一團光球,光球一驚一乍,導致光芒逐漸模糊起來。
見狀她掏出一根給牛注射的大針管,強行給光球打入類似藥劑的東西。
“叫你別激動了,再激動散掉我就不管了”小蘿莉有些憤怒,不過在針管的注射下,光球漸漸又恢復之前的狀態。
“你看吧”小蘿莉指著地面
順著她的指頭看去,一幫警務人員圍著一具屍體,那熟悉的衣服,褲子,鞋子,以及熟悉的臉....不,那臉已經成沙琪瑪了,不過他知道那就是自己。
“接受事實吧,你已經死掉了,嘻嘻”瞧這話說的,就像完成業績一樣歡樂。
有些無語,不過現在讓他疑惑的是,自己不是死了嗎?那為什麽像個球一樣飄在半空,還有意識和記憶,到底死還是沒死?
帶著一肚子疑問,剛要發話,小蘿莉搶先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你現在是靈體狀態,就是肉體死亡後純意識形態,過一會就會消散,不過你很幸運喲。”
“幸運?你在開什麽玩笑,誰死了還能用幸運形容?”唐川有些惱怒。
小蘿莉轉了個圈,敲了敲他這團光球。
“你是今天從3萬人中被抽中的哦,去到新世界生活”
“什麽意思?”
“就是重生了,真笨!神界每天會隨機抽取死亡靈體重生去到新的世界。我看看,今天死亡三萬三千七百九十四人,也就是說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永遠消失在世界上,你覺得是否幸運呢?”
唐川有些抓狂, “什麽狗屁玩意,難道是你們安排我在這死掉的?話說回來,你是誰啊”
小蘿莉連忙揮手,“不不不,人類的命數是隨機的,我們不能干涉。我呢,是可愛的神界接待使花小布,你可以叫我布布”
雖說有些荒唐,但看到下面腦袋像沙琪瑪的自己,以及一個活生生的小蘿莉,就這樣飄在空中和自己對話,不得不去相信這瘋狂的事實。
小蘿莉突然想到什麽,不知從哪拿出一個小本子,翻閱著:“姓名唐川,男,26歲,父母離異,從小跟著爺爺,不過爺爺十年前過世,目前職業,網約車司機,單身,處男,嘿嘿”
“你是在嘲笑我嗎!”唐川羞怒。
花小布繼續道:“初中文化畢業,暗戀隔壁班的班花,差生,混混,.....哇,真遜啊!最愉快的記憶是和爺爺在一起,最難過的事,爺爺過世,看來你很喜歡爺爺呢!”
“你說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讓你走之前回顧自己的一生,這是流程,好了,準備向這世界說再見了,有什麽遺憾嗎?”小蘿莉一副天真模樣,看在唐川眼中有些不爽。
“可以不去嗎?”
花小布邪笑道:“不去,那就意味著放棄重生,徹底消失在世界上。”
“能報仇後再走嗎?”
花小布搖頭,“現在不行,如果你在新世界完成隱藏任務,就可以回來報仇。”
“靠,走吧走吧”
只見花小布雙手結印,一道光芒包裹住兩人,唐川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沙琪瑪,消失在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