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師弟,章師姐,你們快去坊市看看!”章師姐家裡,鄭法正在和章師姐說著話,元師姐如一陣風一樣衝了進來,焦急地朝著兩人說道。
“怎麽了?”
“咱們小樓門口被堵了,我早上過去,連門都進不去!”
元師姐的話讓鄭法兩人都有點驚愕。
啥時候九山宗弟子這麽勇了?
鄭法和章師姐對視一眼,朝著坊市的方向飛縱。
還沒靠近坊市,他倆就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群人圍著往日元師姐辦公的小樓。
這群人中不乏一些眼熟的面孔。
有往日在市場裡擺攤的攤販。
有經常在坊市裡購物的弟子。
他們聚集在這裡,不僅讓坊市中顧客寥寥,甚至連市場中擺攤的人都少了一大半。
都快萬人空巷了。
看到章師姐的身影,原本喧鬧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顯然對章師姐,這群弟子還是極度敬畏的。
但鄭法還是能聽見裡面有人在興奮地低呼:“鄭師弟來了!”
“有話劇看了!”
“咱們請鄭師弟再放一場。”
……聽到這話,鄭法就大概知道這九山宗罕見的群體事件是怎麽發生的了。
他環視了一圈人群,在人群中看到了三個更為眼熟的身影。
“韓奇,你們在做什麽?”
韓奇三人磨磨蹭蹭,不好意思地從人群裡鑽了出來,低著頭站在鄭法面前。
“你們三人不是看過麽?”
昨天鄭法就看到了這三人的身影。
“是……”韓奇低著腦袋,小聲應道:“就是看過,才還想看。”
“……”
“那些師兄,不也都看過?”
韓奇朝著人群一指,鄭法順著他的指尖看去,果然——一群師兄混在人群裡,朝著鄭法和章師姐赧然笑著。
這些人都是章師姐的鐵杆,有幾人還是坊市的執法弟子,《拯救小修龐倩》試映他們當然也第一時間支持了。
昨晚鄭法在劇場,也看見過這些師兄。
章師姐看著這群人,眼神有點冷。
“我們……我們是來維持秩序的。”鄭法記憶裡一個姓楊的師兄說道:“這麽多人亂糟糟的,萬一出了什麽事,咱們得保護好章師姐……”
章師姐盯著這群築基弟子,眯著眼睛,輕輕發出了一聲疑問:“嗯?”
“不是,保護好元師姐……”
“嗯?”元師姐指了指自己。
“不是,保護好鄭師弟……”
“嗯?”
鄭法也跟著嗯了一聲。
“你說對吧,鄭師弟?”楊師兄朝著鄭法和善的笑道。
“……”
……
“想要咱們再放一遍的人太多了。”
看著被這些師兄勸走的師兄們,元師姐有點怎舌。
“昨天看了的人還想看,沒看的人聽了昨天那些看過的弟子的吹噓也想看。”鄭法搖搖頭道:“九山宗確實沒有多少消遣的去處。”
來了這麽久,鄭法唯一知道的娛樂場所就是——尋芳閣。
就**宗開的那個。
雖然那地方也挺好玩吧。
但是傷財又傷身。
而且也不如話劇新鮮。
“師弟你怎麽看?”
“這是好事。”鄭法首先說道:“能吸引九山宗的弟子,就能吸引外面的修士。”
“那咱們再免費放一場?”
“放,但是不免費放了……話劇的成本也不低。”鄭法思索了一會之後說道:“咱們以後不如分為內部票和外部票,內部票給九山宗弟子,只要能收回成本就好了。外部票用來賺錢。”
一場話劇的成本確實不低。
先不說掌門這個元嬰真人的工資。
單是那十張靈符,價格都不低——為了營造一個可以容納萬人的環境,這十張靈符都得是地品符。
在鄭法看來,話劇成本分為兩部分:
一部分是靈符成本,在現代就相當於製片成本。
現在九山宗成熟的製片人也就是掌門一人。
日後即使這技術推廣開來,也起碼要金丹級別的修士才能製作話劇——一般來講,只有金丹才能畫出地品符。
另一部分是放映員的工資。
掌門這人的性格他也看明白了,是個懶散的。
這次掌門願意負責放映是因為這是話劇第一次上映,日後大概是不願意乾這活的。
放映員這活倒不需要金丹期,築基期就能乾。
但為了維護劇場秩序,起碼早期用章師姐這種金丹修士更好。
兩個成本相加,按照鄭法的估計,一場放映起碼百來塊靈石是要的。
章師姐點了點頭,開口道:“既然如此,這內部票的價格初步定在一塊靈石十張。”
鄭法算了算,這價格不算便宜,一張話劇票差不多是三張黃品符的價格。
這可能是一個練氣期弟子一天的總收入。
但對大多數弟子,一個月看一場話劇壓力也不大。
“還有,日後這收入怎麽分?”章師姐忽然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她看著鄭法,神色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庶務殿,要三成。”
鄭法知道章師姐為什麽這麽猶豫了。
話劇這東西,最重要的其實是掌門的廬中天地之術。庶務殿提供的場地其實並不值什麽。
“日後我會負責放映。”章師姐繼續說道:“但庶務殿得要三成。”
這分配就合理不少了。
鄭法想了想,開口道:“這樣,以後庶務殿三成,製片人,也就是掌門拿六成,編劇也就是我,拿一成就好了。”
章師姐看鄭法的眼神溫和了點:“倒是有點委屈你了。”
委屈?
師姐你是不知道現代編劇有多慘!
“廬中天地才是最重要的。”鄭法倒是實實在在地說道:“話本這事,日後也能讓其他弟子試試。”
“不是,他委屈什麽?”一旁的元師姐有點納悶地說道:“這庶務殿賺錢,不就是九山宗賺錢?以後這九山宗——不是師弟的?”
“……”
“還有掌門的錢,以後……”
“嗚嗚……”被章師姐一道靈符捂住鳥嘴的元師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元師姐,惦記孤寡老頭遺產這件事……可以想,不能說!
……
雖然九山宗弟子們想看話劇的心情很迫切。
但考慮到成本,章師姐和鄭法兩人還是決定等半月之後,再放一遍《拯救小修龐倩》。
以後話劇的放映也大概是這個頻次。
隔半個月放一次,一方面是考慮到九山宗弟子們收入有限,一月看兩次話劇也算是高消費了。
再多不免有鼓勵九山宗弟子玩物喪志之嫌。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對應半月來一次的接引船。
畢竟那些外來修士,這才是話劇的主要目標客戶。
半月之後,《拯救小修龐倩》再次上映。
這次,來看的人就多多了。
九山宗幾千人,大概有三分之二都來到了劇場,外加上有些好奇的外來修士。
初看上去,這可以容納萬人的劇場看起來都滿滿當當的。
周乾遠鬼鬼祟祟地混在人群中。
他頂著一張孫道余孫師兄的臉——來之前,他在自己身上拍了一張幻化符。
這半個月,《拯救小修龐倩》的熱度在九山宗是越演越烈。
特別是那些看過了試映場的弟子,這幾日總是吹噓著這話劇是多麽好看。
讓人聽著心裡癢癢的。
奈何自己的師尊龐真人卻一直不允許自家門下弟子來看,這次《拯救小修龐倩》再次上映,他依舊是嚴令門下弟子,不得觀看。
周乾遠心中好奇,想來想去,只能頂著孫道余孫師兄的臉來看。
至於為啥不變個陌生人,那是因為他買的是內部票,一個非九山宗的人拿著內部票是進不了劇場的。
至於為啥要變孫師兄——
那當然是因為變成其他人說不定會在劇場裡遇見原主。
那不是很尷尬?
只能變成自家龐真人一脈的,這群師兄都來不了,應該是碰不到原主的。
孫師兄就正好!
自己和他相處時間久,扮演孫師兄可謂得心應手。
果然,他一路走過驗票口,順利的進入了劇場,根本沒人發現他的異常。
話劇還未開始,周乾遠有點無聊的四處環顧,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也不能說熟人吧——他看到了自己。
周乾遠死死地盯著那人,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轉頭朝著他看來。
兩人對視之間,彼此都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孫師兄?”
周乾遠用嘴型輕輕地問道。
對面那人點了點頭,看著彼此都有些茫然——這不白變了麽?
第二日,周乾遠剛來到第八峰之上。
就聽到自家師尊冷冷地問他:“昨日你去看了那話劇了?”
周乾遠趕忙說道:“不是我,那是孫師兄!”
他說這話的時候,內心不由向著孫師兄道了個歉。
但實在地講——昨天那個“周乾遠”真就是孫師兄!
“……巧了,伱孫師兄也這麽說。”龐真人哼道:“你倆改頭換面進了劇場,我在這裡看得清清楚楚!違背師命就算了,還藏頭露尾,丟盡我的老臉!”
周乾遠看著冷笑著的師尊,不由羞愧地低下了腦袋。
確實,自己這行為太過鬼祟,實在是有點不光明正大。
不對!
“師尊,您也看了?”
龐真人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逃票……好像更不好吧?”
周乾遠誠懇地問道。
“……”
……
掌門的草廬中,鄭法正在和掌門商量下一部的話劇要拍什麽的時候。
就聽到章師姐忽然朝他說道:“鄭師弟,我有意讓你去符法閣當講師,你願意麽?”
“啊?”
章師姐的話,讓鄭法有些猝不及防,他抬眼看向章師姐。
章師姐輕輕朝他點頭,神色認真,似乎對這事已經是思考很久了。
就是一旁的周乾遠,此時也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顯然有點明白了章師姐的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