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躺在石頭上,一個趴在另一個的身上。
一個不主動,一個已經主動到了能主動的極限,需要對方主動。
兩人保持著一個動作不動,任由星空移轉,也許心中也都是百轉千回。
直到天色微微亮,師春說了聲會有人看見,邊惟英撲上去,有點生氣地吻了一下他之後才爬起。
兩人回到溝谷洞窟時,另兩個正溜達在外面等他們,一晚上不見回來,一直在嘀咕擔心著不會出事吧,又擔心會壞人家的好事,不知道該不該去尋找。
吳斤兩看向回來的兩人,那竊笑的樣子,很是意味深長,且透著猥瑣,一副盡在不言中的樣子。
象藍兒似乎此時才發現了邊惟英穿的衣裳不對勁,驚疑道:“惟英,你身上衣裳是師春的?”
師春忙道:“你別想多了,我身上穿的是吳斤兩的。”
邊惟英已經回到了以往那個邊惟英的狀態,淡定道:“之前出了點事,只能讓兩位師弟幫忙遮羞。”
就這純純沒事人的樣子,吳斤兩心裡是服的。
象藍兒卻有點揪著不放,“你們幹嘛去了,一晚上不回?”
師春戲謔反問,“那你希望我們幹嘛去了?”
邊惟英走到象藍兒身邊挽了下胳膊,“出去有點事,別聽他們瞎說。”
象藍兒將信將疑。
而師春已經岔開了話題,“斤兩,我之前閉關的地方離這裡應該不遠吧?”
吳斤兩想了想道:“不遠,很近。”
師春:“當時走的匆忙,好像落了點東西,我們回去看看。”
“好。”吳斤兩很配合。
師春對兩個女人道:“我們去去就回。”
這餌一下,果然,象藍兒見倆家夥有鬼鬼祟祟嫌疑,立馬道:“既然不遠很近,我一起去看看沒關系吧?”
一副不讓去就說明你們有鬼的樣子。
師春聳肩,“我無所謂,只要斤兩的風鱗願意帶上你。”
象藍兒當即甩眼盯向吳斤兩,不怒自威。
邊惟英意外她的反應,之前可是矜持的很。
吳斤兩迅速臣服,“願意,當然願意,能帶上象大美人是我的榮幸。”
邊惟英:“很近的話,我也去看看。”
能怎麽辦,不能厚此薄彼,於是一行就這樣出發了。
一夥找到那條峽谷,降落在峽谷上時,天色已經大亮。
站在山崖邊的師春臉色有點發沉,才想起來,某人手癢,把對面崖壁給弄塌了,反正就是把他們之前挖的洞給深埋了。
看著峽谷裡的堆積,始作俑者吳斤兩一臉尷尬。
說實話,兩人之前離開這裡的時候,是真沒想到居然還有回來的一天。
象藍兒問:“這就是你們之前閉關的地方?”
塌方量很大,師春看向吳斤兩問,“怎麽辦?”
唰,吳斤兩刀插地上,“好辦,我自作自受,我來搬。”
說罷跳了下去,開始清理下面的亂石、碎石。
象藍兒:“到底怎麽回事?”
師春盯著下方的咣啷動靜,“我們之前在下面挖了洞閉關,這家夥離開前手癢,把崖壁給弄塌了。”
他也不能乾看著,說罷也跳了下去幫忙。
象藍兒和邊惟英相視一眼,沒想到主動跑來乾活來了,也相繼跳了下去幫忙……
入夜的校場,人數驟然多了起來。
最佳看台上,勝神洲各域主,陸陸續續已經來了七八十個,這些大佬們對天雨流星大會的關注度明顯提高了,只因各州最強實力幾乎都已經聚集在了月海廝殺,勝負難料,又事關各洲顏面和利益,如何能不關注?
玄洲域主蚩讓倒是來的較晚,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後,也就隨便看看,這和玄洲人馬在西極的表現有關,至於對師春的關注也已經放下了,估計已經死在了月海,不值得他一直盯著不放。
這個校場上下,已經沒了任何人再去關注師春和吳斤兩的死活。
就連在看台上與人交際的蘭巧顏母女,也不得不面對了那個現實,苗定一還是把師春和吳斤兩已經隕落在月海的事情告訴了妻女。
難過嗎?蘭巧顏母女並不覺得難過,只是覺得可惜,畢竟相交相識一場。
用蘭巧顏的話說,以她對師春的了解,她其實很欣賞師春的為人,也很欣賞師春的能力,本以為那家夥能走的更遠一些的,沒想到一出獄就踏入了無亢山那個坑,實在是可惜,也許這就是好高騖遠的結果吧。
苗亦蘭也覺得師春確實有些好高騖遠,答應進入博望樓的話,現在日子豈不過的安穩,哪用落得個葬身月海,聽說死在了那裡連收屍的人都沒有。今天的苗亦蘭也被母親逼著刻意打扮了一下。
蘭巧顏朋友牽線搭橋的一位公子來了,鞏少慈,一個看著還挺玉樹臨風的男子,與人溫和有禮,穿著得體,一看就知是被良好家教長期浸潤過的。
家世也確實不凡,四大部洲之一,贍部洲右弼侯的孫子。
何為右弼侯?四大部洲王座之下,設有左右弼侯,也就是王座的左膀右臂,論層級和地位比那些域主起碼都要高兩個檔次。
當然,博望樓身為修行界第一大商行,也是直屬天庭的官商,掌管博望樓的人,身份地位也不低,苗定一雖是次一級的,但身為博望樓六樞機之一,苗亦蘭的家世背景,作為待嫁女來說,也不差的。
而苗定一在博望樓管的區域,正好是整個贍部洲。
不過就權力大小而言,苗家肯定是比不上鞏家的。
相對來說,也算是門當戶對。
此時的苗亦蘭和鞏少慈,在大人的撮合下,正單獨在一個亭子裡聊天。
苗亦蘭自然知道家裡的意思,雖落落大方,也多少有些含羞。
鞏少慈談笑溫和,他能來赴這個約,對女方的家世背景自然也是了解過的。
男女雙方第一次見面。
不遠處不時偷偷打量的蘭巧顏笑眯眯,頗有點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她對鞏少慈各方面是滿意的,若換做是師春,她是絕不會答應的,更不可能撮合。
苗定一知道女兒今天要跟男方見面,但還是沒有過來。
校場內,殷蕙馨殷長老,形容憔悴,幾乎是盯著俯天鏡鏡像不放。
身邊人都勸她節哀,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她女兒回不來了,換了其他門派,就這情況,肯定已經放棄了再花錢搜尋。
無亢山也放棄了,可做母親的不一樣,不肯輕易放棄,殷蕙馨現在一直在花自己的錢排隊點看。
也許真的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鏡像畫面中突然切出的邊惟英,令無亢山三位有點措手不及。
確認是女兒邊惟英後,殷蕙馨蹭一下站了起來,紅了眼眶,強忍著沒流淚,喃喃了一聲,“惟英還活著,老柯,惟英還活著。”
柯長老也已經站了起來,點頭道:“我看到了,她搬石頭幹嘛,咦,象藍兒、師春、吳斤兩都在,他們怎麽又湊一起了?”
“師春和吳斤兩!”
校場上有人叫喚了一聲。
“這峽谷怎麽看著有點眼熟?”
“熟什麽,不就這地方認識他們的嗎?就師春提刀殺人的地方。”
“倆家夥怎麽又跑回去了,好像還多了兩個美女。”
“搬石頭幹嘛?這是打算成雙成對跟美女築巢了嗎?”
整個校場上的嘈雜聲吵吵了起來,如突然煮沸的水一般。
最佳看台上的玄洲域主蚩讓愣了會兒神,旋即嘿了聲,“那倆家夥在月海呆那麽久,居然還活著,居然沒死。”
另一邊坐席上的生洲域主衛摩又皺了眉頭,表情瞬間不爽了,他就納悶了,怎麽還活著,難道還真是禍害遺千年不成?
巴不得自己麾下參賽人員去死的,他也算是少有的。
另一處看台上,正與朋友聊天的南公子,聽聞校場內的動靜回了頭,看清鏡像中的師春後,當場怪叫了聲,“草,怎麽還沒死?”
說完趕緊驚慌四顧,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對面朋友訝異,“南公子,幾個意思,你跟這廝有仇?回頭兄弟們幫伱解決一下?”
南公子擺手道:“沒有沒有,他是我大爺,你們別亂來。”
具體原因也不好跟人家解釋,真正是有苦難言,之前他特意告訴苗定一,說這個師春已經死了,於是人家女兒換跟別人相親了,相親對象是誰,他都清清楚楚,這是他的場,現場的事瞞不過他的眼睛,何況還是那般家世的人。
好嘛,現在師春又活過來了,而且是當著苗定一女兒跟相親對象的面活過來的。
他現在真恨不得大嘴巴抽自己,自己這乾的是人事嗎?
他目光四處搜尋蘭巧顏母女。
蘭巧顏母女自然也被校場內的動靜驚動了。
看到鏡像中的人,苗亦蘭也忍不住站了起來,這實在是有點意外之喜的感覺,對鞏少慈稍欠身抱歉,示意稍等,然後快步離去,找到了不遠處的母親,“娘,師春還活著。”
蘭巧顏嗯嗯點頭,她又不聾不瞎,自然看到了,也是忍不住驚奇笑歎,“月海裡呆了幾天居然還能活著出來,確實少有,就知道這家夥沒那麽容易死。”
亭子裡踱步而出的鞏少慈,看到了母女倆的關注,也聽到了校場上此起彼伏提到的名字,招手把這邊陪同來的朋友招了過來,問:“這個師春是什麽人?”
朋友當即劈裡啪啦介紹。
躲在角落裡的南公子,看看母女倆的反應,再看看鞏少慈的反應,忍不住轉身用腦袋磕柱子,自己出來混向來覺得還挺講究的,現在才發現自己對不住的人太多了,最對不住的是還在西極的師春,最沒臉見的是苗定一。
這事怎麽辦?他都感覺自己沒法收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