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掉血跡的刀,終於回到了刀鞘內。師春原本沒打算這麽快殺二人,原本打算留在手上繼續當一段時間的人質,畢竟跟呼延道那邊的事情還沒結束,有用的時候還是可以把呼延道這倆師弟拿出來要挾一番的。
既然還有點用處,就不用急著解決掉。
結果晁芝林開口就吼的那一嗓子徹底改變了他的決定,需知茅仲也是見到了魔氣的,這人質放在一堆人裡面確實不安全,故而乾脆一並了結掉。
象藍兒很快就明白了師春手起刀落的原因,之前晁芝林那一嗓子也把她給喊毛了。
地上的屍體不用搜身,抓到他們時,吳斤兩就已經搜刮了個乾淨,故而這次沒有在大眾眼前丟人。
鏡像裡的三人駕馭風鱗迅速升空而去。
剛才還人聲鼎沸的校場又驟然安靜了下來,皆怔怔看著。
元劍宮長老羅飛烈又成了那個蹭一下站起來的人,能看到他臉上的皮肉在抖動。
他左右的兩名弟子也陸續站了起來,皆一臉憤慨。
柯長老和殷蕙馨,還有陪同的一名無亢山弟子,三人看著鏡像畫面已經是徹底傻眼了,感覺無亢山這回莫名其妙掉進了一個很深很深的坑裡,想爬出來立馬有塊大石頭砸下去。
蒙在鬥篷裡,緊盯鏡像的鳳池,用力握了拳,也用力咬了唇,熱血沸騰,深感過癮,太喜歡師春了,把自己想乾又不敢乾的事情給痛痛快快的幹了,隻恨自己不是男人,否則上面肯定不會派自己去做青樓老鴇。
落月谷長老簡靈貞,長期以來冷著的面容,今晚漸漸舒緩了不少。
凡事經不起對比,對比起勝神洲第一大派,她落月谷不算什麽,你看,那廝又對某派弟子下了毒手,這次回去她也不用擔心什麽好不好交代了,倒霉,碰上了瘋狗而已。
最佳看台上的蚩讓,面色略顯陰沉,身為玄洲域主,玄洲數一數二門派的服飾他還是能記住的,故而師春手起刀落的那兩人,他知道是什麽人。
“衛摩,你生洲冒出的這位,殺性有點重啊!”
某域主看著鏡像裡發生的事情,偏頭對隔壁座位的衛摩提點了一聲。
衛摩抬腿一擱,翹起了二郎腿,不以為然道:“那怎麽辦呢?月海邊都打打殺殺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家都在殺來殺去的,只不過他比較倒霉,唉,被俯天鏡坑了而已。”
哪有什麽殺性太重,他在勸身邊人不用太當回事。
一隻左手有五根手指,南公子右手食指在將左手五指一根根摁翻,一個接一個地摁下三根手指後,還剩下兩根,他盯著那兩根手指左瞅右瞅,好像看到了什麽希望,再抬眼看向鏡像裡的師春,頗為期待,然後就看到了師春手起刀落。
他對著鏡像叉著兩根手指,愣在了那,看兩顆人頭滾滾。
苗亦蘭忍不住閉了下眼。
苗定一也微微皺了下眉,嘀咕出了同某位域主類同的評價,“這小子殺性有點重…”
蘭巧顏歎了聲,“所以呀,天庭從上往下,有條不成文的規矩,生獄放出來的,不得錄用。雖非鐵律,各方基本都是遵照的。”
苗定一:“那是因為生獄出來的不少人都有仇世心理,容易包藏禍心,輕易納入恐生禍端。”
旁站的鞏少慈終於找到了答話的機會,“伯父、伯母,師春出來後,若真想加入天庭的話,可以讓他去贍部洲,那邊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幫忙解決一下,問題應該不大。”
苗定一、蘭巧顏、苗亦蘭、南公子齊刷刷回頭看向他,有愣怔,有錯愕,好像不知道這位是哪冒出來的一般。
當然,幾人都相信他的話,以他贍部洲右弼侯孫子的身份,幫師春解決一個天庭的身份不算什麽,大多人很難辦的事,人家基本就是一句話的事,走贍部洲王庭那邊啟用,連天庭也管不到,四大部洲擁兵自重又不是什麽秘密。
問題是,苗定一很想問問,你從哪聽出我們是這意思了?
當然,苗定一也知道,這小子是衝他女兒說的這話,令他有些不那麽舒服,有拿女兒做交換的嫌疑,真想給師春解決天庭的身份,我這點面子還沒有嗎?
蘭巧顏臉上卻很快露出了笑眯眯的滿意,笑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以後再說。”
“好。”鞏少慈欠身應下。
苗定一也回頭岔開了話題,盯著鏡像道:“這誰點播的,怎麽到現在還盯著師春不放?”
站他座位旁的南公子立馬接話,“苗哥,這回真不是我。”
這話他已經是反覆強調了,苗定一坐著,他也一直是站在邊上。
鞏少慈暗中清了下嗓子,出聲道:“是我點的。”
此話一出,幾人又唰地回頭盯向他,皆一臉驚愕。
蘭巧顏難以置信,指著鏡像問:“你點的?為什麽?”
鞏少慈微笑道:“我見伯母你們喜歡看師春,我就點了。”“……”幾人皆一臉無語,之前都在納悶誰這麽坑,敢情事情就出在他們這邊,居然是他?這誰能想到啊。
苗定一第一個回過頭,看著鏡像裡的師春,忍不住抬手捏了下額頭太陽穴,心裡知道,師春這次怕是被鞏少慈給害慘了。
蘭巧顏也忍不住拍了拍額頭,苦笑道:“少慈,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這錢花的不值,趕緊的,趕快讓這鏡像停了。”
苗亦蘭臉上也有些焦慮,“鞏少,快停下吧。”
雖然她也知道鞏少慈這是因為她而投他們一家人所好,可這事真是沒弄好,這才一會兒,師春就把兩個門派的人給得罪了,尤其是宿元宗,豈是那麽好惹的,再讓大家看下去還得了?
鞏少慈不傻,從大家的反應中明白了什麽,立刻扭頭就跑。
天下四大部洲,勝神洲排名第一的門派,他也是聞聽過其威名的,之前見到師春殺了宿元宗的人,他就已經感覺到一些不對了,再見大家反應,焉能不知是怎麽回事。
好心辦了壞事,可是天地良心,他敢對上蒼咒誓,他真的是想投苗家人的喜好,他一開始點播時是真不知道師春會殺宿元宗的人。
一直怕被苗哥誤會的南公子,此時算是有了徹底洗刷了冤屈的感覺,也回頭看向了鏡像裡的師春,心裡默默,情敵之爭呐,這位鞏少下手夠陰狠呐,這就開始殺人不見血了,師春兄弟喂,事情雖然因我而起,但我真不是故意的,等伱能活著出來,咱再見好補償您吧。
玄洲各派席位那邊,碧瀾宗等十一個門派的人又是一陣心驚肉跳,怕什麽來什麽,師春三個果然又回到了他們那些門派弟子身邊,正在熱絡打招呼。
慶幸的是,俯天鏡鏡像在這關鍵時刻晃了一下,換成了別的門派弟子畫面……
山洞內,思索琢磨許久,將配合王勝的計劃反覆做了梳理後,默擬出一定的可行性後,木蘭青青終於將冠英傑給招了過來,將與王勝之間談妥的妥協計劃托盤告知了冠英傑。
沒辦法,有些計劃靠她一人不好辦,需要人協助。
對於王勝的意圖,冠英傑自然是冷哼不屑,待聽完師姐所謂的未婚夫妻決定後,立刻炸毛了,驚呼道:“不行,這絕對不行,師姐冰清玉潔,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此事萬萬不可。”
木蘭青青略皺眉,有點懷疑他剛才有沒有仔細聽自己說的是什麽,“不存在什麽癩蛤蟆,這是我的建議,他一開始是不願意的。”
冠英傑一副我不聽的樣子,大手一揮道:“師姐別被他蒙蔽了,他是裝的,此乃奸詐小人,師姐千萬不要上他的當。”
臉都給激動紅了,大有你若非要這樣,師弟我就一頭撞死的感覺。
木蘭青青簡直無語,苦口婆心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我與他結為夫妻,不用繞這麽多彎子,我一開始就是這樣建議的,是他自己拒絕的,所以沒你想的什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想多了,跟男女之事無關。”
她親自去談的,具體過程她清楚的很,王勝是真的不想跟她有這方面的沾染,若王勝弄這些個就是為了跟她有過未婚夫妻的名份,那也太離譜了,有病還差不多,以她的身份地位,佔她這名聲的便宜真不是什麽好事。
冠英傑卻急得抓狂了一般,“師姐,你糊塗啊,他在欲擒故縱啊!”
在他看來,以師姐的才貌、修行天賦,哪個男人見了會不喜歡?
僅憑師姐的家世背景,誰娶了都得少奮鬥半輩子,不,是這輩子都不用奮鬥了,這輩子的修行資源都不會缺了。
多少人想親近而不得,說不喜歡、說不想娶,他第一個不信。
見對方已經失去了理智般,木蘭青青頓漠然道:“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所謂未婚夫妻的名頭只是臨時利用,又不是真的,事後聲明勾消便可。”
冠英傑是真急了,“師姐冰清玉潔,一世清譽,豈可壞在這麽個東西的手上,今後如何面對良配?”
木蘭青青冷漠道:“我的出身本就是一場不幸,這輩子就沒想過要婚嫁,一點閑言碎語,對我來說沒什麽。
那件事,對宗門聲譽影響太大了,真要爆開了,將為整個修行界所不恥,尤其是發生在我的手上,萬死也不足惜,隻恨我當初一時糊塗,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晁師弟,我已經放棄了,你若攔我,我必殺之!”
對上師姐甩來的冷漠眼神,冠英傑雖悲憤,但也無語了,最終也只能是老老實實面對現實,商議下一步……
生獄,有城名曰:大淵獻。
城外冰天雪地,寒風淒淒一望無際的冰雪世界,城內倒是溫暖如春。
內城最高處,四面通風的樓閣最頂層,空蕩蕩卻顯素雅,有一張寬榻,榻上有人,單臂支棱著腦袋側臥,隨時可見四周冰天雪地之遼闊。
那人垂著長發,一身黑底金紋的衣裳,外罩紫羅蘭色紗衣,俊逸略帶胡茬的陽剛面容,閉目假寐著,手裡拿了支翠葉粉桃花,輕晃在鼻翼前,如枕四季。
一襲青衣的杜火官上了樓來,緩步走到榻前,略俯身道:“獄主,之前離開生獄的那個師春,修為突破到了高武。”
假寐胡茬男晃動在手上的桃花頓時靜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