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虛的話,自得的樣子,無不盡顯生洲第一大派的風范,同樣令周圍的旁觀者為之側目。當然,也說明他確實被馬屁拍舒服了,也就沒有再逮著邊繼雄為難了,不知不覺就放過了邊繼雄。
回到無亢山坐席上坐下的邊繼雄臉色不太好看,四周包括天上都看了看,沒看到什麽鏡像,問了聲,“從哪觀看?”
他這輩子還沒見過俯天鏡的鏡像,平常也沒機會見到。
柯長老道:“西極那邊還是晚上,俯天鏡鏡像還沒展開。一開始晚上也是展開的,後來發現幾乎看不清什麽,就沒了什麽人點播,然後晚上就不開啟了。”
殷蕙馨看了看天色,說:“等著吧。”
她眉宇間略帶憂色,為邊惟英擔憂,知道女兒這回擅自做主挑出了禍來,某種程度上,師春二人脫離隊伍惹禍,也是因女兒抗命造成的,何況還惹怒了域主,女兒這次必遭嚴懲,她也保不了,否則沒法給宗門上下交代。
至於師春二人,她很清楚,這次死定了,誰都保不了。
現場的坐席,幾乎都坐滿了,原本因本派參會人員覆沒而離場的門派,在這結果揭露的日子裡,大多也都回了這裡觀看,這機會還真不是誰都有的,需知王都一些背景小了的人家想進還沒資格進來。
一些門派的掌門到處走動,與其他門派的掌門打招呼做交流。
也有許多人在指著山河圖上的光點議論,可以看出,大多光點都已經集中在了西極出口一帶,或在往那一帶集中,大多已是離場在即。
南公子早早包下的山頭看台上,也有點人滿為患的味道。
苗定一一家都來了,還有鞏少慈陪在苗亦蘭身邊,兩個年輕人最近多有來往,但也沒走到確定關系的那一步。
一個贍部洲右弼侯家,一個贍部洲博望樓樞機,兩家聯姻,哪怕是苗亦蘭,也知道牽涉到贍部洲那邊的事,還是要看父親的態度,父親對此一直沒有明確的態度,母親倒是一直催促父親,但父親一直沒松口。
父親也問過她的態度,問她喜不喜歡,她說自己也說不清楚,於是父親說:沒事,還年輕,先做朋友也一樣,不急。
南公子很憔悴,無心應付那些個貴客,躲在了一間小樓內,獨自看著窗外,等鏡像的出現。
最佳看台上卻空空如也,那些人不到時間是不會提前到的,他們又不愁來了後會沒位子。
隨著夜幕漸漸降臨後,那些域主們終於陸陸續續出現了,先到的域主先開口,要看自己關注的門派,於是校場上空的鏡像提前彈現了出來。
畫面裡的光景還有點朦朧,那邊天色還沒大亮,只能看到人影,但已讓喧囂的校場安靜了許多,交流的人們紛紛各回各位坐下了……
洞窟裡盤膝打坐的師春摸出了子母符,是邊惟英發來的消息:可以出去了。
師春瞄了眼洞外的天色,想到自己這裡一時半會兒還出不去,也不敢絕對保證會有什麽後果,萬一失去了聯系怎麽辦?所以沒必要讓人家繼續等,回復:你先出去。
邊惟英:我等你一起。
師春:不用,你先走。
邊惟英:那我先出去,在出口外面等你。
師春想了想,回:好,知道了。
收起子母符後,他出聲招呼了褚競堂過來,交代道:“跟做探子的那六家聯系一下,他們不便跟我們同行,讓他們不要等我們,讓他們先出去。”
“好。”褚競堂轉身摸出了子母符聯系。
躲在洞內的邊惟英也往外探了探腦袋,看了看朦朧亮的天色,想想還是縮了回去。
她這裡離出口其實很近,但她還是穩妥為先不冒險。
她很清楚,這個時候的出口一帶不但不安全,反而可能會比往常更危險,免不了有人乾那守株待兔的事。
其他洲的人馬跑到別人洲老巢這邊守株待兔的可能性不大,反倒是自己本洲的人更危險,她跟白術川一夥人在一起呆過,知道某些人為了搶第一,連本洲人也不會放過。
她要等天亮,天亮後在出口附近的話,來往的人多,心懷不軌的也不敢亂來。
直到天色大亮後,她才出了洞口,往出口方向急速飛掠而去。
不多時,周邊能見到同樣返回的人影,然後人越來越多,都在向著同一個方向而去。
巽門可見的出口位置,封印已經敞開了洞口,抵達的人紛紛而入。
巽門也已經為這些人打開了,經檢查,確認了名牌身份,交出了子母符的人才能經由巽門離開。
有很多人是直接離開的,一顆蟲極晶都沒有,至少有半數人是來應付湊數的。
有蟲極晶的則去一旁先行清點登記。
邊惟英出了封印之地後,她既沒有蟲極晶,又不想就此離開,進來後也不敢擋路,靠邊站了,孤零零等著,不時翹首以盼,看到像的略喜,近時一看又發現不是。
甲士守衛很快發現了她的異常,立刻有兩人過來驅趕,“站在這幹嘛,還不快走?”邊惟英忙道:“二位仙將寬容,我在等人。”
沒什麽寬容不寬容的,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發現長的還挺好看,穿的衣服明顯不是自己的,像是假冒之類的,一人直接喝斥檢查,“手牌。”
邊惟英隻好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鏈子讓檢查。
確認鏈子真偽後,檢查的回頭對同夥道:“無亢山的。”
“無亢山?”另一位有些意外,也湊上前過手查看了一下,之後放緩了態度警告邊惟英,“進來了不要亂跑。”
邊惟英忙道:“放心,不敢亂跑。”
然後兩名甲士就離開了。
邊惟英目送之余,有些疑惑,聽這兩人說到無亢山怎麽有些怪怪的感覺,無亢山怎麽了?
她發現那倆甲士走到其他守衛那邊去後,似乎還朝她指點了一下,導致許多守衛都在盯著她打量,看得她渾身不自在,隻好扭過頭去不看,繼續默默等著。
一座山坳間,白衣服已經成了髒衣服的白術川冒頭站了起來,看了看地平線已經冒出的金光,嚷道:“行了,都出來吧。”
其它山坳中陸續冒出了幾十人,沒一個衣裳是完好的,一個個狼狽如乞丐,身上都有血汙。
這便是生洲最精銳的一支人馬,白術川原本組織的人馬基本上已經打完了,他同門也死了兩個,逼不得已與生洲其他有實力的門派強強聯合了。
一夥人湊在了一塊後,白術川手中已經豁口的劍歸鞘了,仰天一聲歎,“徹底結束了,走吧。”
他們所在的位置離出口不算太遠,在這埋伏下來,是想再搶一些的,回歸的人倒是攔住了一些,卻沒逮住什麽有貨的,此時天已經亮了,離出口太近,不好再針對本洲人馬下手了。
一夥人就此收起了武器回歸。
一陣飛掠抵達封印出口,剛走出封印地帶,白術川一眼便瞅見了等待在旁的邊惟英,愣了一下,旋即大步走了過去。
邊惟英也看到了他,有點心虛,多少有些緊張。
站在她跟前,白術川將她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能看出對方身上的衣裳明顯不合體,松松垮垮的,明顯是男人的衣裳,但並不有損其姿色,正因為如此,白術川有些憤怒,“你還活著?那我聯系你,你為何不回復?”
邊惟英表面淡定道:“子母符遺失了。”
“是嗎?”白術川左右偏頭示意道:“搜搜看。”
一幫男人立刻面露怪笑,直接將邊惟英圍了起來。
邊惟英不想得罪他們,見此情形,也不得不反抗了,豈能當眾受辱,大喊一聲,“來人!”
這一嗓子,頓令幾名甲士閃來,喝斥道:“你們想幹什麽?這裡可不是伱們鬧事的地方。”
一夥人頓時不敢造次了,白術川上前答話道:“仙將多慮了,我們都是生洲人馬,在做功勞分配上的溝通。”指了指同夥身上鼓鼓囊囊的黑布口袋。
掠向邊惟英的眼神,卻透著惡毒的警告意味,你敢胡說八道試試。
邊惟英知道這仇算是結下了,見到他們身上的收獲,乾脆也不忍了,直接索要道:“這些蟲極晶也有我無亢山的功勞。”
為對方浪費了那麽多定身符,還害死了甘棠玉,她覺得自己沒理由不索要自己該得的。
“功勞?”白術川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臨陣脫逃,還有功勞?我看你還是想想你們無亢山該怎麽向域主交代吧,想不想我嘴下留情?若想,出去後記得來找我,我滿意了什麽都好說。”說罷目光在邊惟英胸脯上掃了眼,笑著甩袖而去。
話裡的意思很露骨,不忌諱當著甲士的面說,生洲第一大派,朝中豈能無人,他沒被抓住什麽把柄,幾個小兵還奈何不了他。
同夥也帶著玩味笑意而去。
銀牙咬唇的邊惟英呆立在了原地,心裡也有些慌了,這就是她早先騎虎難下的原因,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真的被威脅到了,六神無主之下又摸出了子母符,將白術川的威脅告知了師春。
發完才想起結界內外子母符無法聯系,剛要收起子母符,卻手上一燙,發現師春有了回復。
拿起一看,只見幽幽字跡閃現:雜碎而已,不用擔心,我會處理。
邊惟英下意識抬頭看向了結界豁口,大概明白了為何能聯系上的原因,再看向子母符上的字跡,嘴角勾起一抹莞爾,想起了黑暗中發生過的事情,同樣是讓她放心的話,此時的她也莫名放心了。
收起子母符的師春已經率領一群烏合之眾抵達了一處地勢較為開闊的山腳下,那些精銳人馬已經先一步到了,他看到了人群中白衣如雪的木蘭青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