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強忍著無孔不入的禁忌走向仙人殿。千裡眼似乎能察覺到菩提老祖的威脅,竟然不再吸收氣血,而是主動提供怨氣。
仙鬼在懼怕,以至於擔心沈煉身死道消。
沈煉嘴角上揚,龍身刀魂心的修行加劇,第三仙骨已經有成型的征兆,自然是重大利好。
並且,他注意到古怪的一點。
當菩提老祖的禁忌作用於肉身,竟然會引起詛咒的反應,頓時腸胃傳來一陣陣象鳴。
來自黃牙老象的詛咒,隱隱對抗著菩提老祖的禁忌。
就像是兩頭凶獸,在爭奪獵物。
“若是狩山麅鴞晉升五階無法解除詛咒,說不定嘗試借助其余妖魔的神通禁忌以毒攻毒。”
沈煉閉目攀登階梯,仔細研究著自身變化。
其余方士注意到沈煉,不禁面露驚愕的目光。
要知道,沈煉至少持有三件皮囊,根本無需節省,為何要強行承受著菩提老祖的禁忌?
他到底想幹嘛?
突然。
殿內有聲音自語道:“菩提皆因果,一切皆過客。”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心跳,那是菩提老祖在催促眾弟子入殿。
他們連忙加快步伐。
首席論道的位置非常講究,是有優劣之分的,靠近菩提老祖的位置容易陷入身魂失控,遠離又難以參悟大品天仙決。
沈煉不以為然,一邊隨時準備穿戴皮囊,一邊溝通傳送樹。
根莖在地底跟隨著延伸。
只要一有不對勁,就能通過傳送樹返回現世。
“多虧提前清理掉一批盤桓洞方士,位置肯定足夠。”
沈煉也並非墊底,身後有十幾道身影在苦苦掙扎。
他們皆是不人不鬼的模樣,因為長時間穿戴皮囊,樣貌已經徹底淪為略顯畸形的菩提老祖。
在邪月三心洞,普遍把他們稱之為【偽仙鬼】。
可見距離淪為鬼物已經近在咫尺。
仙人殿的禁忌明顯在排斥著偽仙鬼,使得他們每一步都萬分艱難,唯有青木依靠盤桓洞提供的法器,已經走完大半的階梯。
沈煉察覺到青木隱隱投來的怨毒,眼底流露憐憫。
青木似乎是萬壽口中的那個大師兄,如今看來自身難保,勉強進入仙人殿也得廢掉半條命。
沈煉為防止意外,便沒有順手除掉青木。
“恩。”
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渾身已經長滿猴毛,緊接著器官構造也發生劇變。
看似與尋常猿猴相差無異,雙眼卻暗含混元道光,透露出一股天生地養的靈動氣息。
沈煉意識到,自身特征在靠攏【靈明石猴】!
猴哥?為何菩提老祖的禁忌會轉變為猴哥!!!
“沒搞錯的話,禁忌應該是…同化!”
“雖然不敢確定殿內的存在是菩提老祖,但禁忌必然是【同化】,將一切生靈靠攏自身,想要直面,唯有穿戴皮囊。”
他想起剛入洞府時,體內會莫名孕育鬼心。
沈煉以為觸及類似【種鬼】的禁忌,實則也是同化,菩提老祖很可能是有三顆心臟的。
但讓他疑惑的是,為何會同化成靈明石猴?
“嘶……”
沈煉雙眼火辣辣的刺痛,輕而易舉超過青木,來到仙人殿的門口,頓時吸引到眾方士的注意。
殿內呈現扇形,中央則是三位含笑而立的菩提老祖。
蒲團圍繞著三位菩提老祖展開,基本坐滿方士,盤桓洞還為青木刻意留出個居中的位置。
唯有第一排空無一人,畢竟得直面菩提老祖。
沈煉瞳孔微縮。
因為他的視角沒有經過皮囊美化,一切都顯得“**裸”。
三具菩提老祖的屍體倒吊在屋簷上,脖頸處捆著繩索,能明顯看出屍體是猿猴所化。
準確來說,是六耳獼猴、通臂猿猴、赤尻馬猴。
唯獨缺少靈明石猴。
“還不是最真實的邪月三心洞……”
沈煉咬緊牙關,任由肉身朝著靈明石猴加劇,隨即視野中的牆壁地板有無數血管顯露。
不僅僅是仙人殿,整個邪月三心洞都充斥著血肉化。
“邪月三心洞,果然是在菩提老祖的體內。”
沈煉再次看向三具猴屍,脖頸處的繩索已經變為血管,猴屍分明是菩提老祖的三顆心臟所化。
咚咚咚。
猴屍心跳不止。
沈煉捂住胸口,自身仙骨先後生出異樣。
如果繼續承受菩提老祖的禁忌,象形詛咒會徹底失守,靈明石猴的特異將會不可逆。
沈煉連忙取出皮囊一披,化作菩提老祖。
同化禁忌戛然而止,象形詛咒重新佔據肉身,幾息後,已經看不出半點靈明石猴的痕跡。
沈煉邁步來到蒲團間,門口傳來絕望的嘶吼。
“沈…煉……”
青木身魂臨近崩潰,幾乎是拚命爬來的仙人殿,嘴裡一直在重複著,“那是我的機緣。”
他死死盯著中排空出的蒲團,口鼻淌血繼續行路。沈煉,像你這樣的再世仙神永遠不懂我等凡俗,想要成仙得道付出的代價,憑什麽?
青木眼看著沈煉即將來到中排,法力不住的湧動。
“憑什麽啊?!!”
青木嘴巴張開,遍體鱗傷的道嬰鑽出。
“哪怕魂飛魄散,我也要拉你一同入黃……”
青木雙目圓瞪,卻見沈煉徑直錯過中排,來到第一排蒲團,一一檢查後坐在最右側。
“你……”
青木不可思議的蹲在原地,自己一直把沈煉當作假想敵,結果後者壓根不屑投機取巧。
噗。
身魂徹底崩潰,道嬰跟著灰飛煙滅。
青木死前只看到,沈煉熟練的從蒲團死角取出一老舊黃紙,就像是千年前來過洞府一般。
“呵呵。”
沈煉回頭一望,青木面帶自嘲的腐爛殆盡。
“可惜,不然仙骨可以拿來養器。”
沈煉低頭掃過黃紙。
他注意到蒲團後,有意無意的用慧眼神通鑒定,沒想到竟然真有紅梅道人遺書的後續。
【三頭妖猴化作菩提老祖,吃光了所有人,好在清雅師姐沒死,她用頭顱引導我躲避危險。】
後續幾段文字異常混亂,記錄著紅梅道人躲避妖猴的經歷。
她的精神崩潰,沈煉甚至懷疑所謂清雅師姐早已身死,只是臆想認為頭顱依舊存活著。
【我與師姐一同找到藏身方寸山的菩提老祖!】
【他瘋了啊啊啊!】
【三頭妖猴是他刻意吸引來的,是菩提老祖屠光的滿門。】
【菩提老祖當著我的面兒一口吞掉三頭妖猴,並且…煉化成心猿,卻依舊不滿足。】
【我被關在仙人殿,菩提老祖要把我變成第四頭猴子,那隻靈明石猴,救命,救命啊!】
沈煉翻到黃紙的背面,只有血淋淋的一行大字。
【千萬!不要修行…大品天仙決!!】
“紅梅道人見識到的大品天仙決,很可能是菩提老祖創出的詭異秘法,用來滋生靈明石猴的。”
沈煉渾身冒出雞皮疙瘩,抬頭的瞬間,三名菩提老祖用古怪的腔調吟唱著樵夫的樂哉歌。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
三名菩提老祖邊唱邊鼓掌,亦如街邊把戲人養的猴兒。
“混世三猴大概率留有殘存靈智,通過三心道人的身份,一直在找尋脫離菩提老祖的辦法。”
菩提老祖怎會發瘋的?
一遍唱完,接著三名菩提老祖開始吟唱第二遍,聲音愈發的歇斯底裡,露出一嘴的獠牙。
沈煉心底莫名的生出衝動,想要一同吟唱樂哉歌。
緊接著,他聽到其余方士異口同聲的吟唱,顯然在遵循本能,隨即身軀出現各道統的特異。
特異千奇百怪,難免使得皮囊受損。
眾方士處在真假難辨的視角下,外加經受著同化禁忌,大品天仙決的傳授已在無形中開始!
沈煉反應過來。
菩提老祖還在找靈明石猴,樂哉歌的作用就是顯露真身,先看看弟子中有沒有靈明石猴,如果沒有,再用大品天仙決。
菩提老祖望向沈煉,眼底滿是蠢蠢欲動。
他們異口同聲的喊道:“徒兒…為何無動於衷?難道…難道你是他?快唱!快唱!!”
沈煉眯起眼睛,開口吟唱樂哉歌的瞬間。
砰砰砰。
象形無端爆發,樂哉歌變相刺激著黃牙老象的詛咒。
沈煉暴漲到五米出頭,差點撐破皮囊,菩提老祖見狀投來失望的眼神,不再理會前者。
噗。
沈煉嘴裡的象牙刺穿皮囊,同化禁忌又有暴動的趨勢。
敖聞與王嶽石對視一眼,意識到沈煉的身魂有問題,體內還有仙鬼寄生,隨時會走火入魔。
他們心領神會的布置起來。
而三位菩提老祖眼皮打顫,似乎隨時要閉目沉睡。
兩人知道,菩提老祖傳授大品天仙決前會莫名其妙發瘋,是他們出手對付沈煉的最好時機。
沈煉察覺惡意後,神識溝通傳送樹,根莖悄然鑽出地磚。
“媽的,這樣撤離實在有點不明不白。”
“菩提鬼心足足92%的契合度,錯過就得等二十年。”
沈煉思索幾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喚出職業面板,龍身刀魂心一欄已經來到圓滿之境。
不滅玄功的五次蛻變不會導致意識沉睡,只是特異難免失控。
“既然只是試探真身,那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
【是否消耗10點數,合成不滅玄功與龍身刀魂心】
沈煉暗自確定。
“讓你們見識見識,老子的真身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