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一片未知的神武世界之內,他只能待在這荒郊野地中的破廟裡面,外面冷風呼嘯,隔壁還有乾屍為伴。
就因為碰了一下,那乾屍還直接化作了飛灰。
如果一直身處這樣的環境裡面,這樣的苦逼日子,他過著過著,或許也就習慣了,但問題是,他並非此界之人,而是來自於各種物資極度充沛的現實世界。
“這裡呆上一年,現實世界那邊會過去十年時間。”
“希望我能運氣夠好,能盡快攢夠二十年壽命,好早點回去外界。”
“不然的話,時間耽擱久了,等我回去的時候,那邊都早已經物是人非。”
……
面上滿是苦澀,江耀歎了口氣。
“踏……踏……踏……”有腳步聲突然響起,傳入他的耳際之中。
“誰?”靠著土牆邊坐著的他,一聲輕喝,刷的一聲站起身來。
質問了一句,沒得到任何回應的他,身形迅疾如風,順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直掠過去。
幾步之間,他已經奔出破廟,出現在外面的野地之中。
高大的樹木,偶爾能見到一些,但那叢生的雜草,野地裡面卻到處都是。
呼嘯的冷風卷過大地,掠過那一片片草叢,所帶起的那陣陣異聲,宛若鬼哭狼嚎,給人一種不寒而栗之感。
舉目向四周望去,這一眼都很難望到盡頭的野地之上,有幽幽綠芒或者詭異血光在遠處的荒草叢中若隱若現,不時在江耀眼中閃過。
夜色籠罩之下的荒郊野地,本就伴隨著不少風險,時常會有妖物詭物之流在其內肆虐。
在徐家鎮內的時候,江耀對此便早就有著一定的了解。
那些綠芒以及血光的主人,到底是什麽存在,他根本懶的去尋根問底,只要它們不靠近自己所在的這間破廟,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在破廟中的時候,那一陣陣的腳步之聲,江耀聽的清清楚楚。
可現在,他走出來之後,那聲音卻莫名消失,已經完全找不到任何蹤影。
“要說我聽錯了,那應該絕無可能。”
“這大晚上的,又是在野地中的破廟裡面,突然響起腳步聲,這明顯很不正常。”
“難不成,我所在的這間破廟裡面,還有著什麽古怪不成?”
眉頭緊鎖,江耀繞著這間破廟,一連轉了好幾個圈圈。
依舊沒有任何發現的他,重新回到破廟裡面,在那土牆邊上依舊還燃燒著的篝火堆旁坐下。
直到此刻,他方才發現,與他所在位置隔了十幾步距離的另外一堵牆邊,竟不知何時,多出了一老一少兩道身影。
那老頭須發皆白,是一瞎眼老者,其目光空洞,根本見不到任何一絲神采。
手中提著一把二胡,他身上那一襲麻布衣裳,一眼望過去,密密麻麻滿是補丁。
他身邊的那小丫頭,瘦的跟個豆芽似得,頭髮亂的如同雞窩,一身衣裳同樣破破爛爛。
“爺爺,好久沒吃東西了,我餓……”
對面虎視眈眈正看向他倆的江耀,好似被這小丫頭直接無視。
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她碰了碰身邊的瞎眼老頭,苦苦哀求道。
“這地方,哪裡有什麽吃的?”
“好秀兒,怪秀兒,餓的話,你先忍忍,別急。”
“想要吃的,爺爺幫你想點辦法!”目光依舊空洞,瞎眼老頭連歎了好幾口氣。
安慰了那叫做秀兒的小丫頭幾句之後,他猶猶豫豫站起身來。
挪動腳步,走到江耀所在的火堆附近,他神情看著有點畏畏縮縮:“客人,您要聽曲嗎?”
“我拉二胡,我孫女給你唱曲,不需要伱花一個銅子,隨便給點吃的就行!”
說著話的同時,他小心翼翼在火堆邊坐下。
一隻手持著琴頭,擺好姿勢之後,他試著拉動弓子,撥動琴弦。
‘嗤啦……’一聲,那聲音又尖又細,刺耳到了極點。
“滾!”冷冷直視著面前的瞎眼老頭,江耀的口中,僅僅只是吐出一個字來。
這一老一少,到底是人是詭?他暫時還看不出來。
他只知道,自己就在外面轉了一圈的當口,這兩人突然出現在破廟裡面,肯定不會簡單。
如果是詭的話,他們應該一直盤踞在這破廟裡面。
倘若是人,那他倆肯定會有些實力,畢竟,一對賣唱的普通爺孫,沒那個本事晚上行走在這荒郊野外。
因為並不清楚這爺孫兩人的具體實力,此刻,江耀僅僅只是讓這瞎眼老頭滾,倒是並未冒冒失失直接動手。
“大哥哥,秀兒唱曲很好聽的。”
“長夜漫漫卻無法安睡,總需要找點樂子來打發時間,就讓秀兒給您唱一曲吧!”“您要是覺得秀兒唱的曲子還能入耳,隨便給點吃的就行。”
那小豆芽一般的小丫頭秀兒,緊跟在瞎眼老頭後面,也已經走到火堆邊坐下。
她撥了撥額頭上的亂發,衝著江耀笑了笑,乞求道。
這個秀兒,瘦雖然瘦了一點,但卻唇紅齒白,生著一副好看的臉蛋。
等再過上幾年,她身子骨長開了,應該是妥妥的小美人一個。
“不想聽什麽曲,建議你倆離我遠點。”
“要繼續在我面前嘰嘰歪歪,一個不好,是會死人的。”面無表情,江耀的視線從瞎眼老頭那裡轉移到了秀兒身上。
如果是在徐家鎮的茶樓裡面,遇上這麽一對賣唱的爺孫,他不介意花點小錢,讓這個秀兒給他唱上一曲。
可此地是荒郊野外的破廟裡面,這樣一對爺孫出現在此地,本來就已經非常古怪。
聽對方唱曲,江耀的神經還沒有這麽大條。
“大哥哥,秀兒已經餓了好長一段時間,你聽,我這肚子一直都在咕咕作響。”
“您真的這麽殘忍,這麽吝嗇,一點吃的都不願意給秀兒嗎?”
“求您了,給點吃的,讓秀兒給您唱一曲吧……”
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為了證明自己餓的厲害,這個秀兒,竟然摟起了上身那件破爛衣裳,露出了她那已經餓得前胸貼著後背的小肚皮。
不過她話都還沒完全說完,一直靠著土牆邊坐著的江耀,已經直接暴起。
“聽曲,我聽你媽!”
“都已經警告了你倆好幾次,讓你們不要煩我,可你倆依舊我行我素,一直拿我的話當耳邊風。”
“想要找死是吧?行,我成全你!”
一步竄到秀兒身邊,江耀大手一伸,扣住她的腦袋,死死按在地下。
他另外一隻手捏緊成拳,一連好幾拳落下。
秀兒的胸口位置那一塊,不僅僅只是血肉,就連骨頭,都已經被他徹底轟碎。
“天道不公,蒼天無眼啊!”
“秀兒她還僅僅是個孩子,肚餓的厲害,她僅僅只是想找你要點吃的而已,你怎麽忍心向她對手。”
“這世道,是真的不讓我們這些普通人活命啊!”
……
瞎眼老頭僅僅只是眼睛看不見而已,他耳朵沒聾。
秀兒臨死前的慘叫以及江耀拳頭落下的聲音,傳入他耳中之後,雖看不見具體情境,但他已經琢磨出了所發生的事情。
老淚縱橫,他嚎哭不止,好似瘋了一般,把手中二胡扔到一邊,他兩隻拳頭狂錘著地面。
“老東西,吼什麽吼,你也給我去死。”這麽容易就將秀兒乾掉,雖有些出乎江耀的意料之外,但事情都已經做了,已經根本容不得他反悔。
獰笑聲中,他一步竄到瞎眼老頭面前,又是幾拳轟出,落在瞎眼老頭的腦袋上面。
身子一歪,瞎眼老頭倒在血泊之中,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這一老一少真是普通人?這不可能啊?”收回拳頭,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首,江耀的面上,滿滿的都是疑惑。
這座破廟,距離其他村鎮聚集之地,有著多遠的距離,他並不清楚,但他卻知道,此地與徐家鎮之間,至少相隔著三四十裡地。
這大晚上的,一對普通的賣唱爺孫,有那個能耐從附近村鎮跑來這破廟裡面?
就在江耀心中疑惑的當口,地面上秀兒的那具屍首,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快速融入大地之中。
瞎眼老頭的屍首那裡,雖然略遲了一步,但同樣也有類似的變化正在發生。
“我就知道,這一對爺孫肯定不會是什麽普通人。”
“身死之後,血肉融入大地,這分明就是某種詭物所擁有的特性。”
一腳狠狠踩在瞎眼老頭殘留的屍首上面,江耀試圖以此阻止他們消失。
只可惜,他的這個舉動,並沒有起到任何用處。
僅僅只是眨了幾下眼的功夫,瞎眼老頭與秀兒的屍首,已經徹徹底底不見了影子。
篝火堆旁邊的地面,依舊還是之前江耀剛坐到這裡之時的那個樣子。
就好似,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那對賣唱爺孫從未在此地出現過一般。
“客人,您要聽曲嗎?”
“我拉二胡,我孫女給你唱曲,不需要你花一個銅子,隨便給點吃的就行!”
江耀才剛剛坐下,十幾步之外的那處位置,又有兩道身影浮現出來。
手中提著二胡,瞎眼老頭腳步蹣跚,再度向著江耀這邊走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