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天上的焰火宛若數不清的花朵,在月亮的周圍盛開,薄薄的雲霧也被染上了斑斕的色彩;隨後又化作光芒璀璨的雨點,自天穹中墜落,朝著淨如和尚所在的位置飛去。
與此同時,淨如和尚施展的“焚風火蓮”也炸裂開來。
熱浪翻騰,烈焰狂舞。
洛河的水蒸發成朦朧的霧氣,模糊了顧旭的視線;熾熱的火焰宛若金色的巨蛇,張牙舞爪地朝顧旭撲來。
台下的觀眾們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不論是外行人還是內行人,此刻都能感覺到,天上的煙花和地上的火海,都是威力極為強大的法術——普通人只要稍微沾到一點兒,就有可能瞬間被焚燒成灰燼。
然而,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顧旭和淨如和尚的身影就同時消失在原地。
顧旭用的身法自然是“流星走月”。
他宛若鬼魅一般,忽隱忽現,穿梭在熊熊烈火之間。
面對這滔天烈火,他知道自己不可硬扛,也來不及施展複雜的法術,便在第一時間選擇了利用身法進行閃避。
此外,他還從“閑雲居”中取出了兩百多張“玄冰符”,拋向迎面撲來的火焰。
“玄冰符”是一種極為基礎的符篆。
它能夠變成冰霜,使得溫度降低;如果觸碰到敵人,還能在短時間內束縛住他的行動。
經過顧旭的改進,他手中這些“玄冰符”效果持續時間要比原版更久一些,溫度也要低得多。
雖然在淨如和尚的“焚風火蓮”面前,這“玄冰符”製造出來的冰霜根本不夠看。
但由於數量實在太多,已經足以保證顧旭在行動過程中不被高溫所傷。
憑借遠超常人的精神感知力,顧旭能夠察覺到,淨如和尚施展的“焚風火蓮”仍然不夠嫻熟,還存在著不少的瑕疵。
畢竟世間大部分人可沒有顧旭這種驚人的悟性。
能學懂一門上品法術,就已經算得上是天才。
像淨如和尚這種,要施展“金剛不壞神功”和“焚風火蓮”這兩個一攻一守、意境截然不同的招式,無疑是非常吃力的。
於是,顧旭就在“玄冰符”的保護下,一邊尋找“焚風火蓮”的破綻,一邊在烈火的縫隙之間靈活穿行。
他知道,只要自己熬過短暫的幾分鍾,“焚風火蓮”就會自然消散。
…………
但淨如和尚就沒有顧旭表現得這麽輕松了。
他施展靈山寺祖傳的“遊龍飛步”,邁著靈活的步伐,試圖躲開那自天而降的絢爛煙火。
可他卻發現,這些煙花卻一直牢牢地鎖定住他——不論他逃到什麽地方,這煙花始終跟在他的身後,甩也甩不掉。
淨如和尚突然很想罵一句髒話。
可他想起靈山寺中“不妄語”、“不惡口”的戒律,硬生生地把罵人的衝動憋回了肚子裡。
只是使用上品法術對真元消耗極大,他現在已經無法再次用出“金剛不壞之身”來抵擋顧旭這來勢洶洶的攻擊。
但他又不願意輕易認輸,丟了靈山寺和師父的顏面。
於是,他只能握緊手中的木棍,橫在自己身前,嘗試利用本命物和純粹的真元,構建出一道無形的壁障。
刹那間,煙花與真元壁障重重地碰撞在一起。
燦爛的火星向四面八方迸射,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宛若火樹銀花,絢麗奪目。
在這劇烈的衝擊下,淨如和尚的嘴角滲出鮮血。
他被擊飛到了數米高的空中,飛出了老遠的距離,然後重重地墜入冒煙的洛河之中。
他此時非常慶幸自己是個練武的修士,修煉的是能夠增強體質的功法,要比一般人皮糙肉厚得多。
否則,不論是這巨大的衝擊力,還是這近乎沸騰的洛河水,都能夠讓他瞬間暴斃。
“真不敢想象,這顧旭竟然只是個第三境的修士……難怪師父最近總是提起他的名字,”淨如和尚一邊以狗刨的姿勢朝著岸邊游泳,一邊默默心想,“這種人,已經不能簡簡單單地稱作是‘天才’了。應該叫他‘妖孽’才行。”
…………
淨如和尚離開擂台范圍,落入河中,無疑宣告了他的失敗。
而顧旭仍然定定站在高台之上。
在他平靜目光的注視下,周圍的烈焰漸漸地熄滅——仿佛早朝之後,臣子們在君王的面前恭敬告退。
洛河兩岸的眾人依舊沉浸剛才那場激烈的戰鬥中,過了很長時間才回過神來。
歡呼聲,鼓掌聲,喝彩聲,還有那響亮的敲鑼打鼓聲,方才遲遲地響起。
只是這一回,燈樓中卻沒再傳來動聽的歌聲。
…………
歌姬們默默等待著京城的文人們獻上新的詞作,以慶祝顧旭在又一輪的戰鬥中取得勝利。
可等了許久,她們卻等不到任何文人的蹤影。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剛才那場精彩的戰鬥,不應該是絕佳的題材嗎?”
“難道他們都不想抓住這個出名的好機會嗎?”
…………
一位年紀不大的官員穿著便服,正在河畔默默觀戰。
此人正是大齊王朝翰林修撰、最近一屆的科舉考試狀元余常青。
剛才的對決令他印象深刻。
他手中拿著紙張和炭筆,考慮再次填詞一首,好好地誇一誇台上那個天賦異稟的少年。
然而,剛寫幾個字,他就皺起了眉頭,隨後搖了搖頭,乾脆利落地撕掉了手中的紙張。
顧旭用煙花書寫出來的那首《青玉案》,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縈繞不散。
此詞構思精妙,語言華美;每一個字都用得恰到好處,勾勒出花燈耀眼、樂聲盈耳的元夕盛況。
至於下闋,則更是含蓄婉轉,令人回味無窮。
余常青感覺,就算自己絞盡腦汁,用盡肚子裡的所有墨水,對文字反覆地雕琢,都無法寫出這種水準的作品。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把自己的作品送到燈樓歌姬們的手中,只會遭來眾人的恥笑。
“真想不到,一個年僅十七歲、主要工作是殺鬼的修士,竟然在文采上超越了我們這些多年來日夜苦讀詩書、鑽研文章的文人!”
“這可真是恥辱啊!”
余常青長歎一聲,望向顧旭的目光裡充滿佩服地情緒。
…………
對於這場戰鬥,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關注重點。
比如龍門書院的符修賈秀光,臉色就格外陰沉。
自從被時小寒用“霸王刀法”一招擊敗後,他的心情一直悶悶不樂。
然而顧旭剛才使用的“玄冰符”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這‘玄冰符’的效果,怎能持續這麽長的時間?”賈秀光目瞪口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老師畫的‘玄冰符’,也沒這麽厲害吧!”
“最關鍵的是,他怎能隨身揣著兩百多張‘玄冰符’?”
賈秀光不敢想象,如果把顧旭身上所有種類的符篆加起來,數量究竟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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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