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閭丘良的感知中,眼前這位使者“孟知客”的真元氣息僅有第七境,但他依舊將其視作第八境的強者看待,不敢有絲毫輕視。
顧旭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你了解天宮浮島的布局麽?”他問道,“比如,牢房在哪個方位,陣法中樞又在什麽位置?”
當年紫微大帝落敗時,天宮的總部還在地面上,靈霄界也沒有這座高居雲端、俯瞰眾生的浮島。
所以顧旭對如今浮島內部的情況並不了解。
聽到顧旭的詢問,閭丘良沉吟片刻,隨後伸出手,在空中輕輕比劃幾下。
瞬間,他的指尖噴湧出銀色光芒,如涓涓細流般流淌而出,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道弧線。那些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隨著閭丘良的手勢不斷交織、匯聚,最終在半空中凝成了一張模糊的地圖輪廓。
這張地圖籠罩在一層薄霧中,地形與建築輪廓若隱若現,顯得虛實難辨。
“我們從未親自踏上浮島,這些情報都是從多種渠道打探來的,只能了解個大概情況。”他解釋道。
顧旭沒有開口回應,只是默默注視著那張朦朧的地圖,將每一個細節都牢牢記在腦海中,神色平靜而專注。
…………
天宮浮島如往常一樣,在靈霄界的上空飄蕩巡行。
不論它漂至何處,都會如同一片烏雲般,在地面上投下大片陰影。
無數平民百姓在陰影中叩首膜拜。
而修行者則手持刀劍,在他們身邊厲聲喝斥。
待到大量修行界的廢棄物如瓢潑大雨般從浮島上傾瀉而下,引得百姓們爭相哄搶之後,浮島又悄無聲息地朝更遠處飄去。
數千年來,靈霄界的眾生早已對浮島的存在習以為常,仿佛它已如同東升西落的太陽和月亮一般,成為自然界既有規律的一部分。
但今日,浮島之上的寧靜卻被悄然打破。
只見那鱗次櫛比、畫棟飛甍的建築群背後,原本空無一物的碧藍天際忽然震顫,一道裂縫突兀地顯現,像是天穹被無形的巨力撕開。
裂縫中,銀白色的星輝如水般傾瀉而出,如天河決堤,滾滾而下,瞬間照亮了四周。
盡管這般異象動靜巨大,浮島上的守衛們卻未曾察覺,依舊按部就班地站崗、巡視,好似一切如常。
顧旭一行四人從裂縫中悄然走出。
他們並未選擇分頭行動,而是按照計劃,先一同前往牢獄救出薑照月,隨後再去尋找大熔爐的中樞。
畢竟,他們需要借助顧旭身上“秘密”權柄的力量來遮蔽行蹤,而在遇到突發情況時,也能一同通過“洞天”迅速撤離浮島。
四人在陰影中輕步潛行,周圍的殿宇巍峨壯觀,如同沉睡的巨獸,四周寂靜得令人窒息,只有巡邏守衛的腳步聲偶爾傳來。
途中,他們時不時被一些無形的陣法屏障攔住。
雖然肉眼無法察覺,但顧旭清晰感受到這些屏障中暗藏著一股隱秘的力量,暗中檢查來往修士的身份。
此外,這些陣法還禁錮了周圍的空間,使得他們無法直接撕裂空間穿梭過去。 顧旭抬起手,打算憑借他精深的陣法造詣,逐一破解這些阻擋的屏障。
但閭丘良的動作比他快上一拍。
只見銀白色的光芒從他的指尖流淌而出,迅速勾勒出一道璀璨的通道,筆直穿過屏障中央,向前延伸。
四人彼此對視一眼,隨即沿著通道,毫不費力跨越了屏障。
“閭丘道友,你是如何做到無視這裡的空間禁製的?”顧旭一邊走,一邊用神識傳音,不恥下問地向閭丘良請教。
“‘洞天’權柄與普通的空間道法不同,”閭丘良回應道,“剛才那一瞬間,‘洞天’和靈霄界處於一種空間疊加狀態。我們進入通道後,實際上既存在於靈霄界,又身處我的‘洞天’之中。
“太上昊天的禁製只能作用於靈霄界的空間,卻無法影響我的‘洞天’。”
顧旭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他的“乾坤”權柄在空間法則的使用上更加靈活,既能讓他進行不同距離的瞬間移動,也可以隨意壓縮、揉捏空間,甚至將空間裂縫作為攻擊敵人的武器。
然而,它卻不像“洞天”權柄那樣,擁有一個獨立於現世、具備獨立法則的小世界。
“牢房應該就在這片區域附近了,”走了數百米後,來到一片空曠的地帶,閭丘良回憶著地圖上模糊的標注,開口說道,“這裡地表空蕩無物,想必牢房藏在地下,我們得想辦法進去。”
顧旭微微眯起眼睛。
太上昊天或許動用了某種特殊手段,將牢房與外界徹底隔絕。盡管此刻他已近在咫尺,卻完全感受不到薑照月身上的因果之線。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地面忽然閃爍起淡淡的金色光芒,像湖面泛起層層漣漪。
緊接著,一個身著鎧甲、高大魁梧的男人憑空出現。
盡管全身披掛,卻絲毫不顯沉重,反倒顯得身姿挺拔如松,透出一種無形的威嚴。
顧旭目光在此人身上停留片刻,腦海中浮現出一段塵封的記憶,認出他是太上昊天麾下的神將步承德。
數千年前,在“天宮”尚未建立時,步承德便已追隨太上昊天,征戰四方。
如今,鬥轉星移,滄海桑田,天宮已然高懸九霄之上,而步承德依舊做著太上昊天身邊忠心耿耿的護衛,歲月未曾在他身上留下絲毫痕跡。
而今,步承德手中拎著兩個袋子,正朝附近那座氣勢恢宏的大殿走去。
這袋子並非凡物,而是以珍貴的冰寒綃編織而成,表面隱隱散發出一絲寒氣。
顧旭目光一凝,內心微微震動。
他敏銳地察覺到,步承德手中的兩個袋子正散發著強大的能量波動,那股氣息霸道至極,透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威嚴。
“那是龍血!”他心中暗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