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著眼前的金凌,孫悟空不著痕跡的向著金凌走進了兩步。
連帶著一起的,仿佛兩者之間的關系,亦拉進了許多。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事不可為,可是當初,俺老孫卻未曾如此覺得。”
心頭微動之間,孫悟空福至心靈般的向著金凌說道。
卻是萬不可訴苦的,否則老師追問起來,卻是難圓的很。
“如今看來,俺老孫要走的路,還有很長啊!”
最後,孫悟空似是總結般的向著金凌說道。
真的,這種話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孫悟空難免感到了些許惡心。
但是,這番話一說,自己在老師心中的形象不就立起來了嗎?
那不是凡間有句話,叫做浪子回頭金不換嗎?
孫悟空就敢把話撂這,就算是老師沒有入世,在老師面前。
這話,孫悟空照樣這樣說。
真有意思,誰還不是個好弟子了。
“法師,喝點水吧。”
至此,終於看不下去的楊戩在動用法力,憑空凝聚出了些許清水遞給了金凌的同時,直接上手摻著金凌重新向著赤焰說道。
“菩薩既然叫我等護您前往西天取經,那自然就是以您為主,且將心安穩放好便是。”
扶著金凌翻身上馬的同時,楊戩順勢牽著馬兒向著西方走去。
“這一路上啊,您該打打,該罵罵,心裡不要有什麽壓力,千萬不要管我與那猴子曾經取得了怎樣的成就。”
“您就記住,我們兩個能出來,是拜您所賜,能否重新修成正果,也要看這一路上的表現。”
“總之,主要還是以您為主的,這西行之路,只是一個過程而已,最重要的,還是經書有沒有帶回大唐,我們這些罪仙,有沒有本質上的改變。”
一邊走著,楊戩一邊向著金凌說著。
徒留下了那默然無語的望著楊戩離去背影的孫悟空,用力的攥緊了一雙拳頭。
顯你了呢?
對此,金凌只能是笑了笑,這還能說什麽呢?
且走吧,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至於解決不了怎麽辦?
該死就死唄……
“唉……都到這一步了,三位師公為何還不恢復師伯的前塵宿慧呢?”
而一邊牽著赤焰西行的楊戩,在與金凌搭話的同時,也有些不明所以的向著赤焰問道。
“如果是玉清大老爺的話,考慮的或許會是這西行之路本身,對老爺便是一種難得的修行。”
“畢竟,這世間諸仙,卻是鮮有以凡人之軀,驅使正神的經歷。”
“還是名號如此響亮的正神。”
“若是上清大老爺的話,那考慮的應該就是,陰陽造化河的水,老爺還沒喝呢,五行化生井的山,老爺還沒爬呢,這記憶,又如何能恢復呢?”
“太清師公呢?”
聞言,楊戩下意識的繼續向著赤焰問道。
好家夥,該說赤焰前輩不愧是出身坐騎圈的嗎?
這對聖心的揣測,當真是精準無比啊!
好吧,楊戩也不知道三清師公在考量什麽。
但是,赤焰的這一番說辭,卻是有一種令楊戩難以反駁的信服。
就感覺赤焰說的很有道理呢。
“太清大老爺啊,那應該就是,隨便,都行,無所謂。”
對此,赤焰沒有絲毫猶豫的向著楊戩說道。
就三清的性格來講,當年赤焰還是大羅金仙的時候就已經摸透了。
開玩笑,正經半隻腳踏進了紫霄宮的大神通者好吧?
在這偌大的天地間,自己那也是能排進前四千的。
“嗯……”
終南山,看著水鏡中的赤焰,通天罕見的陷入了沉默。
沉吟許久之後,通天默然無語的看向了身邊的元始。
正巧,元始也在這個時候看向了通天。
兩者視線交匯的那一瞬間,不約而同的一齊看向了居中的太上。
對此,太上只是神色微滯之間,猛的閉上了眼睛。
“二哥,你知道赤焰駒的肉質如何嗎?”
氣氛再次陷入了寂靜,終於,還是通天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對此,元始只是隨口向著通天回道。
此馬有罪,卻罪不至死,卻是該給點苦頭吃的。
“金兜山該有一難。”
對此,太上心念微動之間,那原本被玄都揣在懷裡的太極圖瞬間消失。
卻是直接用行動表明了態度。
“然也。”
聞言,元始也是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
於是,這一天,終南山的夔牛,昆侖山的靈鹿,兜率宮的青牛。
看著眼前的青萍劍,盤古幡和太極圖,紛紛陷入了沉默。
嘖,赤焰老弟啊……
……
“天色將晚,前方不遠處正好有戶人家,法師不若先在此處歇息一晚,明日我等再行西去?”
對三清的安排毫不知情的楊戩,此時在注意到天色將晚後,頓時向著身邊的金凌問道。
“好。”
對此,金凌自然不會有什麽異議。
你還真別說,這一天下來,還真挺累的。
是故,金凌也沒有再和楊戩以及孫悟空客氣,而是直接翻身下馬,準備前去借宿。
呐,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休息自己肯定是要休息的。
否則的話,累垮了身體,最終浪費的還是大家的時間。
是故,在金凌看來,帶著已有的答案去瞎客套,只會令彼此心煩。
“法師,這等小事,交給我來做便是了。”
見此,孫悟空頓時來到了金凌的面前,攔住了金凌的腳步。
“好吧,那就有勞悟空了。”
看著眼前這位對自己熱情的不像話的齊天大聖,金凌緩緩點頭之間,並沒有過多推辭。
雖不知孫悟空為何會對自己這般熱情,但就先這樣吧。
不然還能怎樣呢?
自己又沒有辦法改變這一現狀。
借宿的事情很順利,吃飯的時候,金凌還發現,這戶人家的主人,似乎還與這兩位正神有舊。
一頓飯吃完,金凌也躺在了這家農戶的草棚裡。
嗯,這戶人家很窮,不過這也很正常。
金凌還是見過窮人的。
大唐,是這樣的。有的人住著佔地幾十畝,乃至於上百畝的豪宅。
有的房間,卻是一輩子都未曾住過。
可有的人,卻是住著冬天漏風,夏天漏雨的茅草屋,艱難度日。
很尖銳,但卻又沒有絲毫辦法。
畢竟,一個人的成功,機會,魄力,能力,運氣缺一不可。
而一個人落魄的原因,卻是各種各樣的。
佛有沒有辦法渡,金凌不清楚。
但是金凌很清楚的知道,作為人的自己,是渡不了的。
唉……
躺在有些扎的草堆上,望著那草棚間依稀能看到的明亮星辰,金凌悠悠的在心中長歎一聲。
與其擔心他人的遭遇,倒不如關心一下自己如今的處境吧。
說真的,今天這短短的一天,金凌所遭受到的震撼,乃是此生之最。
哪裡敢想,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控制兩尊大羅金仙呢?
所以,楊戩和孫悟空也是這場交易之中的衍生嗎?
唉……
或許,等自己真的到了大雷音寺,修成正果之後,這種種疑問,方能得到一個答案吧。
胡思亂想著,金凌緩緩的睡了過去。
而草棚之外,孫悟空則是與楊戩並肩坐在赤焰的身邊,怔怔出神。
“這條路,終於開始了,待到大雷音寺,老師便能回歸了。”
“也不知為何,明知老師還在,可離了老師的身邊,這心裡,總是有些空落落的。”
“師伯很快就要回來了,但是昔日在玉虛宮前拜師學藝的猴子卻是回不來了。”
聽到孫悟空的傳音,楊戩卻是輕笑一聲之間,向著孫悟空繼續說道。
“修成了大羅之身,也該為師伯分憂了。”
話落,楊戩繼續補充了一句。
“如今三界安寧,哪裡有什麽需要分憂的,這次陪著老師走完這西行之路,得些功德,將這鐵棒練成極品先天靈寶。”
“介時,俺老孫就陪在老師的身邊,侍奉老師的同時,潛心修行了。”
眺望著那無垠星空,孫悟空的一雙眸子,看上去亮晶晶的。
“怎麽?就打算用那噬靈針與落寶金錢做三屍寄托之物了?”
聞言,楊戩略顯眼紅的看了孫悟空一眼。
這猴子運氣是真好啊,還沒出師的時候,便已經擁有了兩件先天靈寶。
二屍準聖啊,這基本上就是一名準聖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像是師伯那般的,看上去似乎是靠著這西方功德證道。
但實際上,師伯昔日修繕地脈,教化人族所積攢下的功德,雖然都被用來為元鳳贖罪了。
但昔日功德入體之時,師伯對道的感悟,也並未消失。
再加上師伯後續用二十四諸天鎮壓南方不死火山。
那不僅是功德一件,且這份功德,亦是源源不斷啊。
再加上這五百年的輪回煉心,師伯方有證道混元的機會。
君不見,那冥河老祖,又是造化修羅,又是立教的,到現在,也不過一二屍準聖嗎?
自我,沒那麽好斬的。
是故,孫悟空這種不到千年,便要走完他人足足三大量劫方才走完的路,真的很令人嫉妒。
但是沒辦法,楊戩已經旁敲側擊自家老師許多次了。
卻是得不到半件先天靈寶呢。
就連這次西行所能攫取到的功德,也不過堪堪足夠將手中的三尖兩刃刀煉製成先天靈寶罷了。
至於助自家母親脫困?
嘿嘿,自己與師伯的情況不同。
自家師伯救母,為難師伯的,乃是天道。
除了足夠的功德以外,沒有任何別的辦法。
但是自己不一樣,為難自己的,是規矩。
所以,自己救母,不需要實質的功德。
只需要一個說的過去的名義。
比如說,以此行所得之果位,換家母脫困。
“二哥這是說的什麽話?用這鐵棒寄托善屍,用那落寶金錢,寄托惡屍便是,至於自我,且有的熬呢。”
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孫悟空的語氣中蘊著些許苦澀。
“你們這些拜入名師座下的家夥,是真的惱人,怎麽?二屍準聖很丟人嗎?你們孔宣師伯,也才剛剛二屍準聖……”
看著眼前那一副惆悵模樣的孫悟空,赤焰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幹什麽啊?
道爺我從道祖第一次開講到現在,也不過二屍準聖,你這猴子,修行至今,可有千年?
你還苦惱起來了……
“不過,二屍準聖與二屍準聖之間的差距,還是蠻大的。”
將孫悟空和楊戩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之後,赤焰繼續向著兩者傳音道。
“到了二屍準聖這個境界,再進一步,便是聖人。”
“但是聖人與二屍準聖之間的差距何其之大也?”
“是故,到了這一步,修行方法還是那三個老辦法,以力證道,斬三屍證道以及功德證道。”
“而同為二屍準聖,誰積累的法力足夠多,誰對天道的感悟深,誰的功德更加深厚,誰就更強。”
“只不過與以往相比,這個境界的存在,即使再怎麽修行,也很難產生質的蛻變了。”
“但這卻並不代表著修行便陷入了停滯,進展還是有的。”
“而一般到了這個時候,單純的靠著閉關苦修,基本上是很難有出頭之日的,所以,一般到了這個境界的修士,都會選擇放棄修行,專心尋找機緣。”
“畢竟,相對於閉門苦修,一枚人參果,便勝過千年修行。”
“可鎮元子會因為你是一名二屍準聖,便白白將那先天靈根贈予伱嗎?”
“像是老爺,便是此道之中的佼佼者。”
“那是不是說,只要潛下心來修行,理論上也可以做到修行成聖人呢?”
聞言,孫悟空頓時向著赤焰問道。
“當然,只要你能積累夠整個天地,以及天地內所有生靈之和的法力,你便可以成為像盤古那般的聖人。”
對此,赤焰不置可否的一樂之間,向著孫悟空隨口說道。
“這……”
對此,孫悟空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很明顯,這是一條能走通,但是卻長到令人絕望的路。
當然,捷徑還是有的,比如說吞噬其他生靈。
但從目前的天條來看,這條路,你只要敢踏出一步,那就準備煙消雲散吧。
雖然上過斬仙台,但是孫悟空也並不認為,那斬仙台真的弄不死自己。
所以,還是得斬去三屍啊,這應當是已知的,最快能走完這條路的方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