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任長虹口中,了解完前因後果,葉桀嘴角一抽:“這不是你咎由自取嗎?連徒弟都想殺,還說你不是壞蛋。”“你懂什麽?”任長虹瞪了他一眼,眼瞳中絲毫不見人性的光芒,取而代之的,唯有全然的無情,“你可知朝聞道,夕死可矣。修行中人,當以大道為畢生目標,怎能被區區情感牽絆?連這點犧牲都不願,又怎能成就大道?”
見她神色認真,壓根沒有說笑之意,葉桀忍不住歎了一聲。
直到現在,葉桀總算是明白,為何沈清歌明明心有牽掛,但看上去總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了。有這樣一位冷酷如鐵的師尊,她想不這樣都難。
“總有什麽東西,比所謂的大道更重要,公道、正義,還有家人……”
葉桀的話,不出意外的換來了任長虹的譏諷:“你是認真的嗎?當真是不可理喻!沒有什麽,比大道更加重要,如果不是為了成就大道,你從一開始就不該踏上修行之路!”
葉桀看了她一眼:“既然這樣,你的死,倒也幫助了徒弟成就大道,又為何心有不甘?”
任長虹怒視著他,總覺得他是在故意找茬:
“我可不要幫別人成就大道,我要自己親手成就!那個孽徒竟敢反抗,我可是她的師尊,她身上的一切功法都是我教的,我讓她死,她就得死,可結果呢?她竟然做出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葉桀一時語塞,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好一會,這才無奈開口:“你就不能藏個幾手,不教她真正的殺招嗎?我看伱資質也不差,又比她提早修煉那麽多年,怎麽還能被徒兒乾掉的?”
任長虹歎了一聲:“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想要速成玄女經,需要投入一段真摯的感情,倘若我虛情假意,不教徒兒真功夫的話,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收徒,只有我傾囊相授,方才有成就大道的可能。哪曾想養虎為患,終究是害了自己。”
說到最後,任長虹用力咬牙,壓低語調道:“你知道嗎?說起來,我還要感謝我的徒兒,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遇見摩羅殿下,更不會有如今的境界,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原來成為修羅,是這麽美妙的事情。專為殺戮而生,冷血無情的修羅,與玄女經乃是絕配。”
聽聞此話,葉桀望向任長虹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了。
魔羅殿主讓她作為此行領隊,還真算是選對人了。
葉桀一直心心念念,相要與玄女一脈取得聯系,哪曾想玄女傳人,就在自己身邊。
“如何?我的死法,是不是把你嚇壞了?我可不會窩囊的餓死。”任長虹瞥了他一眼,鄙夷道。
知曉了任長虹與沈清歌的關系後,葉桀心中盤算不斷,緩緩開口:
“光憑嘴上說,我們可能永遠也無法真正了解對方,沒法發揮出冥靈神決的真正力量。須知,此前我和我的家人,可是多次歷經生死,在危難中不離不棄,這才將冥靈法寶的品級,提升到了三品神器的層面。”
任長虹面露深思之色,葉桀的話不無道理,讓她也感到有些為難:“既然這樣,你打算怎麽做?”
“你的徒兒,如今可還在人世?你身為修羅,難道就不想找她報仇嗎?”葉桀忽而開口,說出了任長虹意料之外的話語。
“你的意思是……”
葉桀滿意點頭:“這麽多年過去,她的實力,應該也有所長進,你能穩穩勝過她嗎?這個報仇的機會,你應該等了很久吧?我們一起去找她報仇,讓我化作冥靈法寶配合你,如果進展順利的話,說不定就能提升冥靈法寶的品級。”說罷,葉桀望向她的眼神中,也多出幾分期待。
倘若一切順利的話,葉桀也能比預計時間更早,回到家人身邊。
任長虹微微點頭:“這的確是一個辦法。距離比試開始,還有三日時間,有著縮地石在,時間倒也寬裕……也好,我會請魔羅殿的窺星長老出手,替我找出那個孽徒的下落,在那之後,我要親手將她殺死,讓她嘗嘗做鬼的悲涼!”
聞言,葉桀大喜過望,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連忙開口:“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快些行動吧。時間不等人,等到三日一過,勝利可就要屬於冥靈殿了,到時候再想要拿到主帳,可就難了。”
決定了接下來的行程後,任長虹也不猶豫,緩聲道:“跟我來,我們先穿過傳送大陣,回魔羅殿再說。”
在任長虹的帶領下,兩人來到傳送大陣前,途中,葉桀也看到了正翹首等待的林晗煙,葉桀向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眼神,讓她在冥靈殿中靜候。
沒多久,隨著大陣運轉開來,兩人重回魔羅殿。
回到熟悉的地方,任長虹快步行進,很快便來到了一座巍峨的圓頂大殿前,她輕車熟路的進入其中,找到了一位頭戴愁容老者面具的窺星長老。
“此事事關冥靈殿主帳,我需要借窺星之力,找出沈清歌的具體方位,她是玄女派第一百六十九代傳人,生於三十年前,也就是摩羅歷第六百零八年臘月……”任長虹朗聲開口,將沈清歌的信息道出。
事關主帳,就連窺星殿內,早已登臨高轉鬼仙的窺星長老,也不敢有絲毫怠慢,要是誤了此事,摩羅殿下問罪下來,怕是小命難保。
“沈清歌……”
窺星長老面色肅穆,一股浩瀚的靈力席卷開來,大殿星光密布的穹頂,忽然間光芒大放,猶如星空般熠熠生輝。
葉桀將頭揚起,卻見穹頂之上,光芒正逐步熄滅,仍然亮著的光點越來越少,而窺星長老的額頭處,滲出的汗珠卻越來越多,神情緊繃到了極點。
一顆又一顆閃亮的明星熄滅了,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吞噬掉每一縷微弱的光芒,待到整個穹頂,幾乎都看不到一點光亮之際,唯有一點亮光,是那麽的璀璨奪目,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窺星長老緊盯那一縷亮光,神色萎靡,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般緩聲開口:“你要找的人,如今就在白頭山腳,靠近東勝神洲的那一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