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上長出了東西,哪怕看起來只是表面,便是盛紅衣再心大,也沒法置之不理。
這頭一件需要搞清楚的便是,此印記的由來。
事態顯而易見,自那個夢後,才有了這個花枝的存在。
盛紅衣仔細追索之後,又發現了一個事兒。
那就是在長出的花枝之中,當日和琉璃淨水對戰的魔氣居然還在。
它們沉睡在了花枝的枝蔓之中。
她嘗試過抽取,心念一動,發現就能輕而易舉的抽取出來,且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之感。
心念再動,那些個魔靈氣同她其他的靈氣一般,可以隨意驅使。
隻季睦和金朵兒一直在身邊,她必須得遮遮掩掩,且那魔靈氣量很少,隨便驅使一番便消耗殆盡,必須等待一段時間,那些枝蔓之中才能重新聚起。
她想到了夢中的黑蓮是個魔蓮的事兒。
所以,幾乎可以預見,她這胳膊上這根蜿蜒的花枝再長下去,大概率是要長出一朵魔蓮了?
七毒酒能夠鑒別魔氣的純粹,盛紅衣就想知道,若是在飲下七毒酒之時,她抽取花枝之中的魔靈氣附於心脈之上,她能否通過七毒酒的“考驗”。
當然,她雖然愛冒險,但畢竟與自身息息相關。
盛紅衣吃過苦,受過痛,但又不是變態,自然不會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在她興起用七毒酒同藍塘交朋友的念頭之時,她已經“問詢”過天地銖了。
這般問詢自身當下即將發生之事,對目前的天地銖的來說,根本不用起卦便能夠“預測”。
盛紅衣一點靈力點於其上,天地銖表面黑色的幽光閃過,瞬間歸於寂滅。
盛紅衣知道它的尿性,這般的不搭理、不吭氣一般就是好事兒。
那就是沒事的意思唄。
至少並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既如此,這事做得。
至於若是當真通過七毒酒的“考驗”,對於這株魔蓮還有魔氣如何處理,盛紅衣心緒繁雜,腦袋空茫一片。
賊老天真不知跟她什麽仇什麽怨,每每給她弄出一個巨大的波瀾,她好不容易擺平後,又安撫好自己,沒等她過幾天好日子,下一個大波瀾接踵而至。
賊老天到底為何這麽考驗她?
其實,她手腕上剛長出花枝的時候,她就有一股恨不能調轉了頭再去找靜客的衝動,她想問問她身上有沒有長出什麽東西來。
不過,她到底是抑製住了。
事情還未確定,她去找靜客,可能會嚇到她。
另外,盛紅衣知曉,靜客的生活目前很安穩平靜,她從心底深處便不情願打碎她的平靜。
好似,那些個平靜得來的殊為不易,若是她姐妹二人注定不得安寧,那麽她希望保全姐姐,讓她安穩。
那般時候,她尚且心緒很亂,居然油然而生這般的想法,她心知大約是黑蓮的情緒,也是黑蓮的期盼。
盛紅衣突然提起七毒酒,著實讓藍塘吃驚了一把。
他臉上的殘佞和凶惡維持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片刻的呆滯:
“你……說什麽?要請我喝七毒酒?”
他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只是……
他懷疑的打量了盛紅衣一眼,眼中明晃晃的寫著:
你能行?
盛紅衣將千頭萬緒壓下,一眼掃去,帶著一股子睥睨的傲氣,莫名將藍塘一震,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麽?三哥不信?”
“不是,我是說,你一個魔女,有此等勇氣,當真少見!”
他說此話倒是沒有瞧不起魔女的意思,只是,七毒酒不同其他。
撇去那些個作用,它們的外形相當的恐怖。
其中,會有魔獸的肢體懸浮其中,酒液的顏色也是慘綠和血紅混雜的雙色,女魔修鮮少有勇氣喝這個的。
反正,藍塘知道,便是藍家族中女魔,在外面表現的再厲害的,都沒人願意嘗試,哪怕她們清楚的知道,以藍家的傳承功法,七毒酒對她們的修為是有進益的。
族中人尚且如此,更別提外面的那些個鶯鶯燕燕了。
這還是第一個,首次見面,就說起這個。
藍塘眼中劃過一絲深思,眼眸似鷹隼攥住盛紅衣,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她吞吃入腹。
盛紅衣臉色努力保持著鎮定,心中警惕。
她知道,這種大家族出來的魔修,不可小覷。
便是紈絝,那也是個有腦子的。
他這會子正在審視她。
“走麽?”
盛紅衣轉過眼,不與他對視,選擇主動出擊。
藍塘眼神沒移開,卻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花色豔麗的羽扇,附庸風雅的搖了搖:
“我知道一家七毒酒做的不錯的,在這血魔城,高妹妹不讓我請你,是看不起本少爺?”
盛紅衣隻笑不語,跟了上去,自是識趣不再提她請客一事。
因為路途不遠,兩人便閑庭漫步的往前走。
一路上,藍塘說了許許多多的話,雖然騷話不斷,但盛紅衣自然能感覺到其中的試探。
面對藍塘,她倒是能說會道的很。
一言一答,無有漏洞。
這時候,盛紅衣又在心中狠狠感謝了一回鏡門的季眈,畢竟若不是他那份堪比書冊的消息玉簡,她可沒有這般寬廣的知識面。
恰好,百門會給她和季睦準備的身份是一個魔修小家族高家。
盛紅衣不知季睦適應不適應,反正她挺適應這個身份的。
她前世是一個孤兒,孤家寡人,連小門小戶都談不上。
今生雖然盛家算不上是小門小戶,但盛坪未出關之前,他們一家四口幾乎避世而居,過得日子跟那小門小戶也差不太多。
照樣汲汲營營,為生計所苦。
所以,一個小家族的姑娘大致上會是什麽樣子,盛紅衣還是能拿捏得當的。
大體上,什麽城中大事、魔域的大事,亦或者是什麽道魔之間的摩擦等等,這些個她通通“不應該”知道,她能知道的便是一些路上見聞,吃的喝的這些個小事兒。
每次遇到藍塘大談“大事”,她就表現得很僵硬,而聊到這些“小事”,她就開始變得開心,侃侃而談。
果然,這般聊了一會兒,藍塘眼中那麽深掩的戒備消散了,他周身的氣息越發輕松寫意。
盛紅衣假意不知,她漫不經心了看了看四周,依然維持著她有話便說的爽朗“人設”:
“三哥?今天城中似有什麽大事嗎?為何大家夥兒都堵在城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