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花不語現身,林意歌也不落地,隻隨意一拱手,說道:“在下歸一派林意歌,當著九州八荒諸位道友的面想問問花峰主,無慮山為何沒按以往九州問道大會慣例送來九州令,是否沒將我歸一派放在眼裡?”
花不語聞言微微一愣,皺著眉頭緩緩掃過青袍女修一行人,不解道:“林道友何出此言?”
路橫波提劍上前一步,質問道:“上一屆九州論道,天衍劍宗也沒忘記歸一派的十個九州令,怎麽這一屆輪到你無慮山統籌,我歸一派卻連一張九州令都沒有了?若非看不起我歸一派,又當作何解釋?”
花不語轉頭問守衛弟子:“可有此事?”
守衛弟子拱手道:“回尊主,山主命人將歸一派與暗盟的九州令一同送去暗盟那邊……”
花不語聽不下去了,舉手打斷守衛弟子,盯著他意味深長道:“話不可亂說,當真是山主親自下的命令將歸一派九州令送去暗盟?”
風輕輕飛升的消息,與剛剛晉升大乘期的暗盟之主魏則真實身份正是歸一派真傳弟子余維則的消息,是一同傳回來的。
與歸一派大乘修士一減一增不同,天衍劍宗被風輕輕飛升雷劫波及,山門上下修為盡廢,隻余下離山歷練的那小部分弟子長老和名下一堆靈脈礦與秘境洞府。
這屆九州論道,即便以八大宗門相助的名義,派遣弟子去天衍劍宗名下守靈脈礦,也夠無慮山多培養上千弟子的了。
可杜卻谷這沒腦子的,得隴望蜀,竟還打起了歸一派的主意,直接派人將本該送去歸一派的九州令全數送去了暗盟?
挑撥歸一派真傳弟子之間的關系倒是沒什麽,可怎麽能做得這麽赤.裸裸明晃晃的?
歸一派最不好惹的風輕輕是飛升了,可余維則又豈是省油的燈?
余維則能將一盤散沙的暗盟治理得妥妥帖帖,僅三百年便達到二流勢力的規模,靠的可不是嘴皮子。
此事若是處置不當,只怕會引火燒身。
守衛弟子倒也是個機靈的,醒悟過來便慌忙改口道:“是弟子沒說清楚。山主命弟子去東三州送九州令,或許是送去暗盟時發生了什麽隱情……這才沒能親手將九州令送達。”
守衛弟子頓了頓,補充道:“送令弟子是蓮花峰的杜仲師兄,尊主若是不信,盡可叫他前來對質。”
林意歌都要被氣笑了,無慮山搞這點小動作,無非是想離間掌控暗盟的四師兄與歸一派的關系。
等歸一派這事主找上門當面鑼對面鼓地質詢,自然就會推出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來頂包。
林意歌看了那守衛弟子一眼,冷笑道:“照這位小友所言,無慮山弟子擅作主張不尊指令將歸一派的九州令留在暗盟,竟無須上報?花峰主到九州論道當日才知曉有此疏漏?煌煌大宗,怎麽跟個草台班子似的……”
此刻雙方堵在九州論道入口,圍觀之人越來越多,聽到林意歌這話,不少人毫無自覺地點了點頭。
可不是麽,無慮山好歹是傳承數萬年的宗門,若當真這般胡搞瞎搞,恐怕早就被其他八個宗門拆吃入腹了。
要為山主開脫,也編個像樣些的理由。
這是還把歸一派當傻子糊弄呢!
無慮山今日敢對歸一派耍弄手段,指不定這陰謀詭計哪天便落到他們頭上。
大家小門小派的,也沒個大乘修士坐鎮,怕是連當面對質的機會都沒有,就成了無慮山弟子的供養者。
物傷其類。
來自九州八荒的修士雖然不敢出聲,卻在不知不覺中偏向了歸一派。
花不語長籲口氣,勉強笑道:“這一批弟子也是初次參與籌辦九州論道大會這等盛事,難免出些紕漏,還望林道友大人有大量,擔待著些。不如這樣,本座將那自作主張,偷奸耍滑,未能將九州令送達歸一派的弟子杜仲,交由歸一派處置!”
雖然是無慮山有錯在先,可歸一派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些過了?
給個台階就下唄,和無慮山撕破臉對他們歸一派有什麽好處?
林意歌沒有就坡下驢,反而提高了音量,甚至發散神識,將自己說的話傳得更遠:“山海界五百年才一次的論道會,又是九宗輪換主持,哪個主辦宗門不是初次參與?同樣是初次參與,其他八宗怎麽沒出過這種紕漏?即使是五百年前的天衍劍宗,也沒忘記給我歸一派送來九州令。”
花不語還沒說話,他身旁的守衛弟子先開了口,反駁道:“歸一派立派之初,天衍劍宗也沒給你們送過九州令啊!是你們祖師不請自來,跟個強盜似的帶人強闖論道會……”
“胡說什麽!”花不語喝止守衛弟子,轉頭又對林意歌說道,“我這弟子年少,心直口快,林道友莫怪!歸一派諸位先行入場,也省得耽誤其他道友,至於九州令……此事過後再議如何?”
花不語一邊說,一邊讓出身後通往論道會場的防禦陣入口。
眾修士等候多時,歸一派再僵持下去,反倒容易落下埋怨。
就在這時,林意歌余光瞥見谷驍雲從隊尾飄到了隊首,右手拇指與食指捏成圓形,做了個手勢。
谷驍雲向往閑雲野鶴,天地之大無處不去,為此,他精通各類困陣防禦陣法。
雖不能破陣,但開個臨時出入的口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林意歌心下一定,幸好自己早有準備。
她微揚起頭,朗聲說道:“花峰主所慮甚是。只不過,持有九州令的修士才能從此處出入,我歸一派並無九州令在手,可不想壞了規矩。”
既然已經當了惡客,那乾脆當到底。
總之就不能被無慮山牽著鼻子走。
林意歌說罷,看了一眼谷驍雲。
谷驍雲與她對視一眼後,十指翻飛,以眾人看不清的速度快速結印,隨後一拳轟在那防禦陣上。
“哐”的一聲沉悶巨響後,防禦陣上被轟開一個足以容納一人通過的口子。
趁著眾人沒能反應過來,歸一派眾弟子從那口子魚貫而入,轉眼就進了論道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