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見過太多人性的陰暗面。
比如鎮安司。
他也不相信裡面一個壞種都沒有。
他遇到事情從來都是以最大的惡意去推測別人。
今天是他鎮守龍江府的第二天。
援軍七日才會到達。
為什麽要七天?
一位半步真君的高手的遺藏現世。
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無論正邪都是。
前世法外狂徒曾說過。
人心隱藏著整個世界的敗壞。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一個張三。
修行者作為力量更加強大的人類,心中的張三也只會更加強大。
援軍需要七天的時間,這就很微妙了。
可以說其他地方的鎮安司人被轄區內其他勢力絆住了手腳。
但是作為一個道德底線極其靈活的道長,易塵也解讀出了另外一層意思。
有沒有一種可能。
鎮安司部分高層方面也想著提前讓邪龍道人的遺藏提前現世,所以才沒有雷霆打擊投射力量呢?
或許援軍七天到達這個微妙的時間,背後是鎮安司內部甚至與外部的高修大能們博弈妥協下得出的最終結果。
援軍七天到達的情報背後,不知道隱藏著多少詭譎的博弈與人性考量。
甚至,七天之後,援軍就真的會到達嗎?
看著南城區露出笑容的百姓,易塵內心並不輕松。
不知道七天之後這些笑的人裡面還有多少人可以再笑得出來。
這便是弱者的悲哀。
命如浮萍,主打一個運氣,活下來全靠幸運女神在微笑。
命運的一粒劫灰落到普通人頭上,便是一座大山。
而他義成子,便是一直努力想擺脫這種命運。
不是別人施舍,不靠別人庇護,同樣也不是靠運氣,而是靠自己的力量,跳出樊籠。
他要成為那高懸命運之上的至高之拳!
他要有在風口浪尖把握日月旋轉的力量!
沒有人敢逼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誰敢逼他那他就邦邦給他兩拳,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活著不僅僅是為了活著,而是為了更高質量的活著。
活得肆意,活得灑脫。
這也是一直以來他努力修行的追求。
有著金手指傍身的他現在的野心已經不同了。
他已經不是那個站著如嘍囉賣一百兩霸王雞的騷年了。
他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他這一生,絕不碌碌!
生不能五鼎食,把握自己命運,死即五鼎烹,挫骨揚灰!
陰府又如何,天地異變又如何,通通都要邦邦給它們兩拳。
他要,以拳爭命!
須臾間易塵心緒連篇,接連問心。
隨著對於內心的挖掘愈發深入,他的一顆道心也愈發堅定。
外魔不可入,片羽不加身。
此時,他的識海世界開始大放光明,出現了一絲神聖的感覺。
如果說肌肉增加了他肉身的純度。
那麽多次生死間的精神打磨,便是增加了他精神的純度。
今日在被南城百姓的目光刺激之下,他精神的純度,更高了。
精神意志這種東西,玄之又玄,極難淬煉。
今日他將自己近日的經歷、百姓的苦難化作了自身的資糧,紅塵煉心,不知不覺間精神竟然蛻變了一番。
雖然只是精神修行上前進了一小步,對於如今的實力並沒有什麽提高,但是他有種預感,今日此番感悟,對他的未來有著極大的裨益。
就算他的肉身在深紅點的推演下強大到極致,若沒有和肉身相匹配的意志精神,那也不過是風中燭火。
小馬拉大車,怎麽跟別人法拉利飆?
甚至,一個更加讓人恐懼的猜想。
如果他無法鍛神,在他將純陽真功推到無以複加的程度時,他的肉身,會不會自己滋生出一個新的意識,將自己的主意識消滅?
那就有意思了。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甚至,金手指…..有沒有‘毒’呢?
畢竟心靈境界不苦心修持的話,可不是一證永證,是存在退轉的可能性的。
一個更加毛骨悚然的猜測浮上了易塵的心頭。
搖了搖頭,易塵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袋,畢竟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無端猜測罷了。
他只是習慣常常以最大的惡意去推測別人,多留幾個心眼子的普通道長而已。
平平無奇。
不過此時他心中也暗中起了點提防,最起碼源點加點可不敢亂加,玩極限,不然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當初力破境之時他差點就吃了大虧。
“墨百戶,今日以後,把南城區的米面糧油變動,人口死亡數目,不管是自然死亡還是非自然死亡,都要給我拿一份報告出來。”
“援軍還有六天才會到,大家再辛苦下,我到時候給大家請功。”
“如果你們千鎮撫使不給錢,我就替大家痛陳厲害!”
易塵對著墨芋墨百戶以及剩下的番子們勉勵道。
既然受了南城區百姓的恩惠,那麽他也決定稍稍認真一些。
一人坤短,兩人計長。
或許以他前世的經驗,從大數據層面分析,能夠得出一些不同的東西呢?
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麽多了。
一切,盡人事,聽天命吧。
他肯定不會為了龍江府的百姓戰至最後一滴血,但是多上點心,力所能及范圍內多護持一些百姓,他還是願意的。
這便是他義成子道長的義,有,但不多。
吩咐完眾番子後,易塵便大踏步的繼續巡街起來。
南城區百姓,人人都要過關!
每天都要過!
狗都要過!
敢躲的不配合的那麽肯定就是有鬼,滾去吃土豆。
…
…
南城,銅錢巷。
李秀才忐忑的目送著鎮安司的人離開。
那天晚上雷雨交加時,他的床上驀然出現了一個紅衣女人,他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是那個詭異的女人卻沒有殺他,而是選擇和他做了一個交易。
還讓他爽了一晚…..
個中滋味,當真銷魂~
在要麽死,要麽選擇合作,把一個奇怪蟲子拉的小肉丸包進雲吞當中賣給食客的兩難選擇間,他果斷了選擇了後者。
因為那個詭異的女人還給了他錢,很多很多的錢。
三百兩,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他窮成這個麻瓜樣,將靈魂賣給鬼又如何呢?
都是這世道逼的。
呵呵,他出攤前還特意將一碗加了餡的雲吞送給了守城門的李狗剩,也就是他那個在私塾裡的同學。
狗東西, uukanshu 叫你天天在老子面前裝,炫耀~吃吧吃吧,多吃點。
那個煞筆還以為自己在巴結他呢,吃了兩碗。
等死吧。
雖然他不知道詭異女人讓她加的是什麽,但肯定不是補身體的好東西。
“李秀才,再來一碗,不,是兩碗雲吞面。”
“李秀才你這是突然搞到了什麽秘方嗎?最近你家雲吞面真是鮮香麻辣,爽,真的好爽啊,我好久沒吃得這麽爽過了,那肉丸真是絕了,q彈勁道!”
一個員外郎喲呵著說道。
自從加了料之後,李秀才每天生意好得批爆,客似潮來。
“客官久等了。”
“雲吞面來咯!”李秀才滿臉堆笑的給食客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