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以鑿好磨平的花崗岩石板鋪就,路面開闊至極,可容納十架馬車並行。
各類行商,酒肆,茶舍,店面,都是人潮湧動。
長街兩邊無數旗幡招牌烈烈而舞,街上叫賣聲絡繹不絕。
不一會兒易塵甚至看到了兩匹鎮安司出品的低等龍馬打著響鼻拉著一個如同房車一般大小的轎子從身邊路過,蔚為壯觀。
城門處此時有著許多半大小子圍在一塊,瞧得有豪客進來,許多人便爭先圍著過來毛遂自薦當向導。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也是底層人補貼家用的一種方式。
易塵思索了一下,挑了個身材瘦弱跟個竹竿一樣的少年當向導,此人一看就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根本搶不過周邊的同齡人,不過此人眼神中有著一股子倔強,他瞧著討喜。
“你叫什麽?烏江府街上一直都有這麽多人嗎?”易塵懶洋洋的問道。
一路走來,易塵看到的修行人實在太多了些,哪怕烏江府乃是江北道第二大城市也不該有著如此密度的修行者。
“陳道友,你說句話啊,還打不打了,不打我吃飯去了。”
就在易塵腦瓜子還在完善自己當通天代的細節之時,一個穿著月白色僧袍的僧人坐到了易塵的對面。
一拳直接爆頭,把人砸進了花崗岩。
烏江府,號稱馬半城,祝半城.
“只不過,比鬥難免磕磕絆絆,生死各安天命,陳道友以為如何?”
他不知道的是,正蹲在牆角啃著乾硬饅頭的細狗瞧著小二送出來的蹄膀,眼淚沒忍住掉落在了饅頭之上。
第一件便是馬家大公子迎娶祝家嫡女。
易塵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就在易塵領著小喵大快朵頤之時,忽然間門外又進來一個白眉年輕男子,此人滿臉傲色,直奔易塵所坐的方向而來。
一時間本來十分熱鬧喧嘩的大堂內靜得鴉雀無聲。
“把龍江府陳家犁了一遍的是千月如,你一個在外遊歷的陳家贅婿找我幹嘛?”
隨著細狗的介紹,易塵總算是搞明白為什麽烏江府如今這麽多人的原因了。
可惜晚了。
如果那還能算是腦袋的話。
如今有三件盛事.
易塵回到座位,無視呆若木雞的旁人,繼續炫飯。
陳六不管是不是單純想踩他上位,但是既然他是陳家贅婿,又威脅過要找師弟們的麻煩,那麽,此人的命運便已經注定了。
“在下的妻子乃是龍江府陳家的三小姐。”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這頓飯花老鼻子錢了,必須吃回來。
公子哥一副看出殯不嫌殯大的語氣,手上拿著一把鐵扇,身上法力隱隱,多半也是一個龍虎榜中人。
“不過細狗,這烏江府最負盛名的酒樓是哪裡?速速帶我去。”易塵摸了摸下巴,還是決定先炫飯,坐在他肩頭的小喵深以為然。
此時的大堂內已經坐了許多人了,大部分都是修行者,有帶著面紗的女修,穿著月白僧衣的和尚,宮裝麗人,白發老叟,身著錦衣的公子哥等等。
他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訕笑道:“道長放心,我這就差下人收拾。”
易塵砂鍋大的拳頭還在洞裡。
“回大人話,小人名叫細狗。”
洞內是陳六的腦袋。
陳六眼前的天黑了!
只見登龍樓的地面之上陷進去一個大洞。
第二件便是龍虎榜第十六位刀百辟約戰龍虎榜第十一位,止殺劍廬當代天下行走劍仙子於烏江之上。
“抱歉,貧道真沒有聽過你的名字。”
“道長,要不要接下他的約戰,算是給下午劍仙子的大戰提前熱熱場子。”
易塵放下手中的半截羊腿,目視此人,只見其面容雖然倨傲輕蔑,但是氣息與動作卻頗為謹慎,顯然此人並不是莽撞之輩。
易塵的自言自語把登龍樓內的食客都乾懵了。
“真陽霸烈!”
甚至可能他此番前來挑釁,也不過是主人的任務罷了。
易塵吃得滿嘴流油,抬手打斷了面前白眉年輕男子的話。
陳七咄咄逼人,語出威脅。
“陳道友,你還好嗎?”
他不墊個腳踏,夠得著嗎…..
“大可不必。”易塵轉過頭,對著陳六微笑道:“左右不過是一拳的事情,何必搞這麽麻煩,興師動眾。”
…
反正這龍虎榜排名對別人而言是香餑餑,對他而言就是個狗屁。
易塵一邊吃著佳肴,一邊腦瓜子開動起來。
原來這就是提前說好的生死各安天命。
“打輸了正常,打贏了算給龍江府陳家找回了點場子,你個陳老六,當真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據傳祝家那嫡女乃是天姿國色,馬家大公子則長得跟個窩瓜一樣,這種組合哪怕是政治聯姻也很有戲劇張力。
這是烏江府內城最負盛名的酒樓。
易塵:“…..”
點了兩大桌子菜,要了一壺好酒,並且吩咐小二給在外面等的細狗送去一個蹄膀之後,易塵便準備開動了。
龍虎榜上的兩人要提前賭鬥,在劍仙子之前熱熱場子,一時間大堂內的眾人都不禁起了興趣。
這哪裡是軟柿子啊,這就是花崗岩本岩啊。
遭到公子哥的嘲諷,白眉年輕人陳六也不敢回嘴,而是繼續向前一步,一道劍氣斬出,將易塵面前的長桌連帶他手中的一隻羊腿切成了兩截。
既然有人撞到了易塵的槍口上,那麽就怪不得他了。
此人不知是何來路,與那陳六一唱一和,似乎很想探探他的底細,那麽易塵也想惡心惡心他。
細狗自己不願意進來,說是行有行規,易塵也就隨他去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大瓜,擠在一塊,尤其是第二件,吸引了許多修行者慕名而來。
“有點意思。”
“公子,行不行你給句痛快話。”易塵拿出打人的左拳在陳六屍身的衣服上擦了擦。
這是哪裡來的煞星。
易塵還沒說話,此時大堂內許多人都眼神閃爍的望了過來,一副看好戲的神態,目光中都流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似乎都頗為意動。
易塵笑了,笑得很燦爛,好像沒有聽懂陳七話語當中的威脅一般。
易塵也喜歡吃瓜,但是不喜歡自己變成那隻瓜。
陳六耳中聽到一聲輕叱,瞬間他汗毛都炸了起來,宛如被頂級掠食者盯上了一般,他想逃,足下發力,瘋狂催動全身法力,想要躲避。
操作個兩三次,那不得賺麻了啊。
易塵朝著屋內的人望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了樂子人公子哥的頭上。
陳六腦袋炸開濺出的血噴射到了錦衣公子哥的鞋面上,
“善!”陳六點頭首肯。
第三件則是烏江府附近數個縣城出現各異的死亡事件,疑似煉獄魔宗第一聖子胡不歸所為,此人的暴行已經激起了眾怒,劍仙子便是打算來此調查才接下了刀百辟的約戰。
“可是義成子道長當面?”
一隻巨手以一種不可阻擋的速度與力量朝他襲來。
“完蛋了,玩脫了。”
“道長不會是害怕了吧,我就說豐雲縣那種聽都沒聽過的地方,如何養出蛟龍,聽聞道長還有幾個師弟,莫非道長是覺得我本領微末,想要我遠赴豐雲縣先過道長師弟那一關?”
“也罷,既然陳道友盛情相邀,想看看貧道的本領,那貧道就與道友切磋一番吧。”
陳六心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
“還有人想要跟貧道切磋一下的嗎?”
感覺半個江北道修行者來烏江府搞團建了一般。
“這位公子,陳道友好像不動了,你與他相熟,要麻煩你送他回去了。”易塵幽幽的聲音傳來。
…
而且一拳打死這陳六,不知道下一次龍虎榜會把自己提到多少名。
登龍樓。
“在下龍虎榜第一百零二位一氣劍斬陳六,想來道長聽過我的大名。”
“陳道友,伱是想死還是不想活啊。”
易塵隨便瞥了周邊環境一眼,並沒有太過在意,休整一兩天,見識一下龍虎榜第十一位的約戰,他便準備要溜溜球了。
一個無頭屍體躺在地上直抽抽。
莫名其妙上了個龍虎榜第九十八位,他感覺有些懵,不知是不是千月如替自己遮掩了鬼氣冥天大陣的事,不然他感覺自己的排位還要再往上躥一截。
他忽然間想到了一個生財之道,操作好了可賺大錢。
轟!
之前說話的公子哥更是出言笑道:“內城有一處大校場, uukanshu 正適合比鬥,我可為道長引路。”
公子哥坐在黃梨木椅上,手抓著扶手,手指關節因為過於用力而有些發白,他之前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冰封,僵住。
此時鄰桌的一個公子哥忍不住嗤笑道:“陳六,你直接說你惹不起千月如,想要撿道長的軟柿子當進身之階去大都投奔陳家本家嘛。”
易塵扒拉了一下陳六的無頭屍體,蹲在一旁搖了搖。
那麽,他義成子道長收錢打假賽補貼家用這也很合理吧。
龍虎榜上的土大款可真不少。
“你!”白眉男子臉一時脹得通紅,他反手握住背後劍柄,“道長出身蕞爾小城,籍籍無名,驀然空降到龍虎榜第九十八位,我不服,特來向道長討教幾招。”
打上去,再送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