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魂變的效果在逐漸提升。
對付‘黑袍’這種強敵,必須拿出所有的底牌,徹底榨乾自己體內的每一分氣力,只有這樣,才能多幾分勝算。
此刻的他,面色如冰,身軀如獸。
雖然身體如同即將噴湧而出的炙熱的火山,但是他的大腦卻是一片清明。
他在等。
等一個機會出現。
“百步神拳!”
易塵咆哮一聲,整個人拖著一道深紫色焰尾疾速朝著黑袍的方向衝去。
那熾熱的深紫純陽內氣竟然將沿路的土地都烤得有些焦黑。
須臾間,他便來到了黑袍的面前,借著巨大的慣性,就是一記直擺正踢,腿部深紫焰氣襲人,快接近時驀然又暴漲一截,朝著黑袍方向卷去。
百步神拳用腳合理嗎?這很合理。
畢竟腿不僅從長度還是力度來說,都是要強出拳頭一截的。
此時,黑袍的面上第一次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輕笑一聲:
“不愧是我看上的徒弟,每次都能給我整點新花樣。”
“就讓師父教你,什麽是,真正的戰鬥吧!”
黑袍話音一落,瞬息間三**術直接降臨,三圈金光加諸在黑袍的身上。
“敕令·神力”
“敕令·堅韌”
“敕令·金剛”
他輕輕擺臂迎上易塵的正踢,厲喝道。
“徒兒,匹夫蠻力是成不了大道的。”
“你,走錯路啦。”
“回頭是岸!”
嘭!
瞬息間兩人拳腿便猛烈撞擊在了一起。
接觸的一瞬間,黑袍的面色一白。
一股遠超他想象的巨力襲來。
他大意了,沒有閃,選擇硬憾易塵的攻勢,想要在易塵最得意的領域擊敗他,徹底摧毀他的信心。
結果沒想到易塵先給了他一點點小小的震撼,竟將他打得倒飛而去。
“敕令·滯空”
又是一道金光加持在自己身上,黑袍這才堪堪穩住身形,沒有出醜。
這一次,他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純陽焚空,龍象巨力”
“以肉身產生陽炎,徒兒你是天生寶體?”
“是龍虎道體還是冥獄神體?不對,不像,莫非是某種我不知道的體質嗎?”
“哈哈,徒兒,你如此資質更該入我門下!”
“你若再練成了我的言靈秘法,再將寶體推到巔峰,這天下間你何處去不得?”
“便是遇到已經將修為推到煉神反虛巔峰,已經走在悟道之路上的真君,也未嘗不能過上幾招。”
黑袍撫掌大笑。
“你放屁,什麽狗屁寶體,聽都沒聽說過。”
“我的實力,靠的都是我自己的努力!”
易塵聞言頓時厲聲反駁。
他的實力都是他努力得來,關寶體什麽事?
天天炸魚炸得他頭皮發麻,然而體魄到了他如今的程度,便是再這般炸魚,也得不到多少提升了。
下一步,他都想鐵鍋燉自己了。
這難道不是他自己努力得來?
凌晨三五點的墜龍潭,誰又見過深水炸彈?
不與黑袍多言,他再提體內深紫純陽內氣,又一次朝著黑袍衝去,這一次,是真的在打拳。
黑袍面色一肅,
臉上浮現出一抹認真的神色。 “敕令·神力”
“敕令·震蕩”
“敕令·禁錮”
瞬時間,一股無與倫比的壓力降臨在了易塵的身上,他的背脊上宛如壓了一座大山一般。
這一次,他沒有再建功,反而被黑袍的反擊震得往後噔噔噔連退好幾步。
此時,他宛如背負天淵。
無窮無盡的壓力似乎想將他壓垮。
“不!”
“絕不!”
易塵渾身的肌肉都在震顫。
一個個宛如針尖般大小的出血點開始出現在易塵的身上,沁出針鼻大小的小血珠。
那血珠剛一出現,便融入熾熱的純陽內氣中。
這一下,宛如往火焰中加入猛火油一般,深紫純陽內氣再一次提速運轉。
隨著血珠子的沁出,本就顏色深紫,進無可進的深紫內氣當中竟然出現了一抹淡青色。
此時,燃魂變的效果也達到了最頂峰。
借著不計代價的燃燒,易塵竟然得以提前暫時窺見了前路,純陽真功第八層的方向。
純陽真功第八層·紫極生青。
這一抹淡青色內氣出現宛如信號一般,淡青色內氣圍繞著他周身一掃。
易塵耳中宛如出現了玻璃碎裂一般的脆響,之前禁錮他的那股無形壓力瞬間消失不見,被焚燒殆盡。
背脊再一次挺直如標槍。
易塵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生死壓力下自己不計代價的燃燒竟然短暫的窺見了一絲前路。
他面露興奮之色,朝著黑袍方向再一次掠去。
“再來!”
“打”
“打”
“打死我!”
這一刻,黑袍神色再變。
“該死,若不是這具身體太過廢物,完全發揮不出自己分神本該有的實力,禁錮又豈會失效?”
他的面色浮現出一抹薄怒之色,大怒道:
“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為師心狠了!”
“敕令·神力”
“敕令·堅韌”
“敕令·金剛”
“敕令·震蕩”
四道金光又瞬間降臨在他的身上。
轟!
這一次,兩人雙拳剛一接觸。
一道肉眼可見的震蕩波紋以兩人拳頭為圓心,直接逸散開來。
周邊被禁錮住的水月師太等人耳朵瞬間失聰,幾人直接暈死過去。
無數的草木灰塵被交手激起的氣旋席卷到天上盤旋。
嘭!嘭!嘭!嘭!嘭!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轉眼間,兩人就對轟了無數招。
易塵渾身浴血,渾身縈繞著濃烈的血蒸汽,那血蒸汽甫一出現便被慢慢卷入淡青色純陽內氣中當成養分燃燒掉。
每一拳都是在玩命,每一刻都是在走鋼絲。
易塵的意志在這生與死的淬煉中愈發晶瑩剔透,就好比一塊生鐵在重擊下淬去了雜質一般。
重獲新生。
他的氣息微弱了下去,他的目光卻愈發明亮。
渾身的肌肉力量榨無可榨,他甚至完全是靠著自己的意志在不斷的揮拳,與‘黑袍’在對攻。
拳頭上傷痕累累,深可見骨。
這都是在與黑袍的生死玩命當中打掉的。
打掉了角質,打掉了皮肉,接下來碰撞的就是骨頭了。
撐不住了。
要死了嗎?
遠方的地縫當中傳來嘩啦啦的聲音,一個玉盒從地縫當中被卷了上來,一起上來的還有一些生活在地下暗河當中的暗河鯰魚。
然而,此時易塵與‘黑袍’兩人卻再也無暇他顧。
兩個人都在苦撐。
人力是有極限的。
意志也是。
現實世界哪能像前世火影漫當中一樣,意志決定一切,頂不住了就是頂不住了。
馬上。
馬上就要到極限了。
真的頂不住了。
事實上,若不是戰鬥過程當中一直有周遭的光線朝著易塵的身體當中湧入,彌補著他的消耗,只怕他早已力竭。
在兩人最後一次碰撞交鋒後,黑袍與易塵相對而立。
黑袍不動了,他的身體上出現了許多宛如蛛網一般的裂紋。
像一個密布玻裂紋的破碗。
易塵則嘴唇發白,他渾身血氣蒸騰下燒幹了三成,燒得他頭有點暈,嚴重貧血。
然而,此時他還剩下一拳的力道。
他贏了。
他等的就是此刻。
“徒兒,這就是你要等的結果吧。”
“你一開始就是在算計,等的就是這一刻。”黑袍忽然開口說道,他此刻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你根本沒想過正面把我打敗,你想把我拖入消耗戰,隻攻不防,拖垮這具身體。”
易塵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沒錯。”
“前輩雖然只是一道分魂入體,但是境界遠高於我,道法高深。”
“戰鬥技藝、戰局把握更是遠勝於我。”
“我一腔血勇,毫無勝算。”
“但是前輩的缺陷也很明顯,我就不信,以前輩你奪舍的這具臭魚爛蝦的身體,能夠完美發揮出前輩你的威能。”
“只要我隻攻不守,哪怕以一拳換兩拳,我就不信前輩您分魂寄居的這道軀殼還撐得住。”
“可我沒想到您老這麽能撐…..”
“當真….老當益壯。”
“我差點就輸了。”
“呵呵,別謙虛了,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老夫又不是輸不起。”
此時易塵身上的道袍早已破破爛爛, 宛如叫花裝一般。
就在這時,黑袍忽然眼神一凝,目光宛如針尖一般死死的盯在了易塵胸前外露皮膚的一塊紅色印記上。
“該死,是陰府的標記。”
“徒兒,你什麽時候被陰府盯…..”
驀然間黑袍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宛如一塊破碎的玻璃碗,順著裂紋轟然垮塌,倒塌成一地爛肉。
黑袍裂開了。
“前輩,前輩,你說句話啊。”
“陰府怎麽了?”
易塵蹲在一堆爛肉前,看得頭皮發麻。
哪有人說話說一半就裂開的。
就在此時,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發現一直瑟縮躲在一旁的白衣女鬼朝著地上昏迷的水月師太幾人衝去。
想來是黑袍之前施法禁錮了幾人的肉身和法力,沒有主上的發落白衣女鬼不敢私自截殺水月師太幾人,現在見得‘黑袍’竟然連分魂都崩解了之後,這才起了心思,想要劫持幾人當人質。
見此情景,易塵勃然大怒,他左手握拳,身形暴閃,拖出一道殘影,朝著白衣女鬼的身形轟去。
“踏馬的,老子打不過黑袍大佬還打不過你?”
“給道爺死!”
最後一擊,易塵奮起全身余力,揮出了他如今能夠打出的最強之拳。
一條粗壯的手臂從白衣女鬼的胸膛透體而出,淡青色純陽內氣順著手臂往上一卷,白衣女鬼的靈體逐漸黯淡,像一張褪色的照片一般,最後逐漸消失。
一把紅色的剪刀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