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天下第一。
僅僅聞名便讓人心往神馳,驕傲如越青萍,此刻面龐上也不禁浮現出一抹敬意。
“嬴肆,此事為何爾等守口如瓶?”越青萍心中雖然有了幾分猜測,但還是想聽聽千年帝君的答案。
說到這兒,秦皇嬴肆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道:“道友,人心生一念,天地盡悉知,吾等沒有觸及到那般境界的神異,參不透此中奧妙,
《人皇經》歷代擁有者再三告誡,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鬧得人盡皆知,局勢恐怕會變得更加糟糕,知道的人越多反而於事無補。”
易塵聽到這兒心中一動,頓時明悟了秦皇所說的意思。
好家夥,這不是觀察者效應嗎?
類似雙縫干涉實驗,最終的結果與觀察之人狀態有關。
按照嬴肆的話語,此事知曉之人太多,事情便會發生變化,直接糜爛。
因為那樣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甚至五域壁壘加速消退,或者庭院主人的泛意識將異族脖子上的韁繩放松一些也未可知。
就在易塵心緒百轉之時,驀然間他感覺到兩道視線匯聚到他的臉上。
“帝君,青萍真君,你們看貧道作甚?”
“看來我那小徒弟當真找了個好夫君啊,果真靈性悟性皆是當世頂尖,吾觀你神色,卻是已經猜出幾分真相了。”
“難怪嬴肆對你青眼有加,說你早晚是我輩中人。”絕世女冠正視了易塵一眼,竟是開口讚歎道。
“星君,當世能得青萍真君誇讚的,可真是沒有幾人啊。”嬴肆笑意吟吟道。
啊…啊?
【該死,貧道不過是懂一點量子物理而已。】
易塵張了張嘴,脫口而出的卻是一句帝君、青萍真君謬讚了的謙辭。
他娘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義成子憑本事看的量子物理,被人誇一下也是應當。
他值得~
一念及此,易塵的胸膛卻是微微挺拔了起來。
“好了,嬴肆,咱們說正事吧,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越青萍收回視線,笑容一斂,開始直奔主題。
千年帝君聞言,目光陡然凶戾起來:
“很簡單,昔日我人族先祖能砍死異族先祖,何以今不如故?”
“朕以為,吾人族需要更多的破限真君,一同應對未來的諸多劫難。”
“待外部所有危難全部解決後,吾輩再一決雌雄!屆時哪怕朕殞身不恤,那也是吾技不如人。”
“肉,必須爛在鍋裡!”
“禦靈聖傀宗沉海潮頻頻給朕搗亂,他乾的那些陰私鬼蜮之事朕十知七八,可是朕照樣能容他,這一切蓋因為沉海潮是個人物,未來定是我輩中人,
或許他此時已經邁出了那一步也不一定,他走的路和我等不同。”
“呵呵,若不是朕警告無定神宗那老魔頭不得出手,他沉海潮早就被人挫骨揚灰了,真當無定神宗是什麽善男信女,能容他發展到如今這般地步?”
“吾大秦奮六世之余烈,集朕這千年生聚,吾大秦已經有真正實力馬踏宗門,破山伐廟,可是那樣代價太大,吾不願做這般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所以你就禍水東引,想要以我中洲之地團結你東洲諸多勢力?”越青萍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秦皇嬴肆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無奈說道:“雖然說為了人族,可是做大事必然要有人犧牲,朕是人族強者,可朕畢竟是東洲的帝君。”
“若是有得選,朕自然是更傾向我東洲,大爭之世,有些人,有些勢力,注定將成為強者登階的墊腳石。”
屁股決定腦袋,秦皇嬴肆的一番話說得十分坦誠。
他驀然起身,大手指向四方之地,眼中罕見露出一抹慈悲之色。
“青萍真君,如此多年過去,五境矛盾重重,大爭之世,有敵無我,未來當真是屍山血海。”
“你越青萍很能打,可是哪怕伱越青萍渾身都是鐵,又能打幾根釘!
你救不了多少人!
哪怕你自閉山門,無視這世間日月輪轉,待塵埃落地之時,你越青萍睜眼醒來,面對的便是無數異族強者和他們的大軍!”
“青萍真君,同在人境,如同乘一船,你說,先落水,後落水,又有什麽區別呢?誰也躲不掉,真君這般出色人物更是如此。”秦皇嬴肆幽幽的聲音傳來。
絕世女冠聞言陷入到了長久的沉默,最終,她朱唇輕啟:“贏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外面的爛攤子你打算怎麽收拾。”
聽得此言,千年帝君臉上神色稍稍振奮起來。
“很簡單,寶劍鋒從磨礪出,吾等自然要打,但是不能大打,平白自損我人境元氣,因此,破限真君不得出手,剩下的小輩就各自看他們的造化吧。”
“每多一位破限真君,吾等未來便多了一分勝算。”
“朕能容沉海潮,又豈能容不下中洲?便讓他們,萬類霜天競自由吧!”千年帝君語氣鏗鏘,一股鐵血帝皇的氣勢撲面而來。
“嬴肆,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中洲各派哪怕接引回來一些出色人物,真要發生衝突,最後大概率也是被蠶食的下場。”
“朕給了所有人機會,真金不怕火煉而已,氣運不夠之輩,實力不濟之輩,終究不是我輩中人,能成為真正破限人物的資糧,為其磨刀,不差!”
“哪怕是貪狼星君,只要不是有破限真君親自下場,未來身隕,那也是他實力、氣運不濟,非我輩中人,朕雖會遺憾,但也絕不會插手。”贏肆微微搖頭,目光堅定如鐵。
易塵:“.….”勿cue,帝君,不會舉例可以不舉。
“夠狠!”越青萍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動作端莊,皇家貴氣和出塵之氣矛盾的融於一體,簡單一個小啜的動作也是魅力非凡。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莫非青萍真君還有更好的辦法?”
“嬴肆,汝之智慧不及吾,但是這份氣魄,確實天下無雙。”
此刻,越青萍嘴角勾勒出一抹淺笑,一語道出,石破天驚!
“贏肆,既然這樣,本座乾脆再給你添一把火,你說我若是把大越肢解了你覺得怎麽樣,
我越家只要兩都之地,你保證手下之人不得動我越家嫡系,只要大秦在一日,便保我越家富貴榮華,作為回報,你若真的一統三陸之日,吾越家會拱手稱臣。”
“當然,你若是辦不好,徒有其表,大越再次立旗登高一呼,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易塵望著笑意吟吟的越青萍,卻是目光驚駭,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天下聞名的青萍真君竟然會做出這般選擇,他仔細一琢磨,竟然發現又無比的合理。
雙方都是智謀高深之士,越青萍最後那句話已經是明牌了,並無遮掩之意。
如果易塵沒有猜錯的話,肯定宗門已經把高帽子之前便給大越給戴上了,希望其領頭阻擊東洲。
而越青萍之意卻是直接將中洲宗門修士全給賣了,順帶連世家也給賣了。
讓大秦去和中洲其他修士死磕,大越自脖子以下全部截肢,坐山觀虎鬥,甚至還保留著幾分野望。
也只有如此,才能讓秦皇嬴肆答應她這番條件。
“臥槽,不愧是同父兄一起創立大越的皇女,這份權謀心智已經浸潤到骨髓了,好可怕的娘們。”易塵心中忍不住擊節而讚。
這一手可不是鷹之一手,而是真正的神之一手。
想來這段時間大越和宗門定然鬧得很不愉快,甚至是世家中人也出現有和大秦離心離德之人。
越青萍這一手,什麽力氣不花,既報復了仇敵,又保全了越家。
這簡直是千年帝君翻身,裡外都是贏啊。
“那麽,青萍真君未來會稱帝,插手越家事務嗎?”嬴肆目光灼灼。
“此事過後,吾乃青萍山上一平平無奇的女冠而已,和越家緣分便算盡了,此番也是隻想保全越家,給後世有野心有能力的子孫後輩留下幾分契機,嬴肆,你大秦連這點挑戰都做不到,不如趁早亡了吧。”越青萍面色坦然。
“此事,便依照青萍真君所言。”秦皇嬴肆略一思忖,當即應下。
“贏肆,那人皇傳人秘地你得帶我去一趟,你若騙我,此事便作罷。”
“合當如此!”
言罷,兩人對視一眼。
“隱龍道長,你先出去一下,吾有要事與青萍真君相商。”
“靈月,和你這位夫君先出去等候吧。”
易塵撇了撇嘴,給師太使了個眼色後當即退出。
【切,搞得誰愛聽似的,盡搞黑幕,哪像貧道光風霽月,義字當頭,這話說得,搞得貧道和小明一樣。】
雖然易塵內心百爪撓心,吃瓜之魂熊熊燃燒,可是還是依言與師太退出了此間。
待兩人離去後,青、金二色光罩內,秦皇贏肆和大越這位絕世女冠嘴唇翕動,卻是開始談判密謀起來。
半個時辰後。
光罩散去,露出越青萍和嬴肆兩人身形。
易塵和師太則守在光罩之外,他剛剛使出了渾身解數都沒有聽到隻言片語,這對一隻猹來說傷害簡直無以複加,簡直比對一個十多歲的小孩來上一個**兜還要讓人痛苦。
該死,兩個畜生啊,你們到底在裡面密謀什麽,帶一帶貧道啊。
“贏肆,如此做法,他日殞身不恤,你後悔嗎?”越青萍朝著面前身著九龍袍服的身影,忍不住清聲問道。
“呵呵,世人爭渡福壽安,朕踞身險灘!激流勇進,百死無悔!”
“如今的你確是有幾分人皇氣度了。”
“道友,錯了(liao),朕非人皇,也不想成為人皇,朕乃帝皇!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當誅,朕他日若能達到比肩人皇那般境界,這些異族皆得刀過石,茅過火,留地不留人!殺!殺!殺!”
“真是…暴秦暴君。”越青萍出聲讚道,她不認同嬴肆的帝皇之路,但是她敬佩此人。
“世事哪能盡如人意,朕真若完成這般偉業,或許會有很多人罵朕暴君,但是朕以為,後世會有更多的人願意稱呼朕一聲,千年帝皇!或者始皇帝!”
此刻,嬴肆負手而立,一股屍山血海氣勢充斥天地,語氣鏗鏘。
氣勢收斂,他忽然笑道:
“青萍真君這些舉動可是要遭受不少非議,未來中洲之地,真君的名聲未必能比朕好上多少,真君悔否?”
絕世女冠聞言忽然抬頭一笑,面色轉為驕傲。
極度的驕傲!
她沒有正面回答秦皇嬴肆的話語,而是轉身,拔劍!
漫天劍氣縈繞在一處山壁之上,撲簌簌的碎石落下,兩行大字赫然浮現在易塵眼簾。
“不屑千秋為我改!”
“天人三劍可快哉!”
此詩號,霸氣側漏!
字裡行間透露而出的驕傲自負意志,懾神驚仙!
絕世女冠轉身收劍,面色不改。
“我越青萍一生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
“嬴肆,未來超脫路上咱們再論高低!”
“好!有青萍道君,吾道不孤!有青萍道君,人族甚幸!”
同一時間,東洲中洲最為出色的兩位人物眼眸中皆是流露出一抹欣賞之色。
兩人不知在光罩內達成了何等交易,雙方互相拱手一禮之後便轉身離去。
….
….
山間密林。
一處幽深至極的湖泊之內驀然泛起了詭異的鬥大氣泡。
嘩嘩嘩!
湖水陡然兩分,露出一道巨大的黑暗洞窟,一個高大人影從其中緩緩走出。
透過那黑暗洞窟,依稀可見其背後三月同天之景。
高大人影背著手走了出來,左右張望,似乎第一次來此,看什麽都新奇。
他凌空虛度,從黑暗洞窟內走出,湖水立時兩分,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在高大人影雙足踏上厚重的黃黑土地之時,湖水驀然合上,那黑暗洞窟也瞬間消散不見,露出原本堅硬的岩床。
好似剛才的一切皆是夢幻一般。
“真是,美好的世界啊!”
高大人影仰頭,張開雙臂,天光映照在他的面龐,赫然是龍虎山上一代老天師張濟世的面容。
只不過此刻的張濟世神色詭異,臉色青黑,眉宇間縈繞著一股詭異黑氣。
一個懶腰伸展之後,高大人影青光一刷,神色頓時恢復正常,變成一副仙風道骨模樣,他四處瞅了一眼,隨意挑了一個方向便信步走去。
小半個時辰後,驀然間高大人影止住腳步。
此刻,他只見一個高大‘青年’正沿著山間小路急急而奔。
若是易塵在此,定然能認出此人便是他認識的小兄弟,齊苟始。
齊龍虎揉了揉眼睛,好似想起了什麽,正在遊歷天下的他驟然一個滑跪!
“老天師,是您嗎?弟子見過您的畫像!龍虎山弟子齊龍虎,叩見上一代天師!”
“老天師,您和我回山吧,天師見到您一定很高興。”
高大人影望著面前的憨厚青年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如此也好,好孩子,你前面帶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