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雲心有陰謀,卻不著急實施。
把鼓鼓和小烏龜弄進房間,他又去了主廳。
“娘,爹還沒回來?”
雲倩倩放下手中書冊,笑道:“之前差人來說過,今晚有應酬。”
“哦哦,”沈青雲走了過來,低頭一瞧書冊,樂道,“雀神傳奇?”
“今兒黃柳氏送來的,”雲倩倩唏噓,“讓我看看雀神的一生,並以之為奮鬥目標,成為第二位公認的雀神。”
沈青雲差點沒繃住。
“娘,此事得好好斟酌啊,咱就是玩兒,可不是奔什麽雀神去的。”
“那是自然。”雲倩倩頷首,“不過雀神一生,卻也跌宕起伏,沒有這般經歷,也養不成雀神之名。”
這話聽上去,像說教我的人生不夠跌宕起伏?
沈青雲無語了,想了想道:“葉子牌爭霸何時開始?”
“早呢,先是坊間大比,然後一百零八坊積分賽,最後八強決勝得年關了。”
算算日子,還有三月有多,沈青雲就有些心焦。
“娘,玩兒可以,莫要通宵了,傷神傷身傷感情啊。”
雲倩倩疑惑:“傷感情?”
沈青雲雙眼微紅,瞎幾把哽咽:“你通宵那幾日,我見爹在房內也不關燈,偶爾一聲唏噓,道不盡寂寞空虛冷……”
“當真?”雲倩倩狐疑。
有沈威龍在家,她才懶得神識監測,是以並不清楚自家夫君獨守空房的情況。
“當真?”沈青雲驚了,“娘,這要不真的話,您還穩得住嗎?”
雲倩倩尬住,當即施展揮手技能。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玩兒你的烏龜去。”
“那娘你答應我別通宵。”
“好好好,娘答應伱。”
“娘真乖……哈哈哈!”
逃得魔掌,沈青雲屁顛顛溜了,雲倩倩又氣又笑。
不過瞥了眼房內的小烏龜,她又疑惑起來。
“小烏龜,和青雲破境有什麽關系?”
迎春樓。
碧風閣。
丘槐梓做東,做客的也都是熟人。
沈威龍搭眼一掃,疑惑道:“上次那兩位大人呢?”
眾人一怔。
能被沈威龍記住的,怕是有些不凡呐。
趙墨想不起來,疑惑道:“是哪兩位?”
“我知道,”沈威虎心中一跳,趕緊笑道,“就是徐、揚兩位大人。”
“哦,我想起來了。”趙墨笑道,“沒成想這兩位隻來過一次,倒入了沈主事法眼,可惜前不久二人犯事,貶去漠州固城當差了。”
“所犯何事?”沈威龍沉聲問道。
沈威虎越聽越心虛,忙道:“都是小錯,略作懲戒,後年京察就得回來。”
沈威龍點點頭,不再多言。
酒宴漸酣。
丘槐梓用手遮嘴,和趙墨悄聲嘀咕。
趙墨略顯驚愕,時不時瞥一眼沈威龍。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後面又單獨聊了聊,他說尤其遠程兵器,至關重要。”
“然後?”
“我立馬跑去給部堂稟報,部堂哈哈大笑,拍了我肩膀三次。”
趙墨一驚,意味深長道:“你這是得了大機緣啊。”
“誰想得到?”丘槐梓遮嘴苦笑,“沈主事平日庸碌,關鍵時刻,卻令人刮目相看。”
趙墨頷首,遮嘴道:“他平日怕只是裝的。”
“必然,連此等大事都能瞬間琢磨透……誒?你說,他教他弟為官之道,可真?”
“大勢都不在話下,更何況為官小道?”
……
聽到這兒,沈威虎後槽牙都想跑出來,看看自己的親哥哥了。
“我哥還能看什麽大勢?為何我這個當弟弟的,一個字都不敢信。”
不過傳授為官之道卻是千真萬確。
“仕途上各種彎路歧路,我以哥為鑒,又給排除了不少,衝這一點……”
沈威虎起身,恭敬道:“哥,我敬你。”
沈威龍當然也聽到兩位大佬耳語。
心虛更甚。
此刻見沈威虎敬酒,還以為衝這事兒來的,當即皺眉。
“敬我作甚?平日多關心下大事,眼光要長遠,格局要打開。”
“弟知道了,多謝哥教誨!”
趙墨丘槐梓一瞧,互視一眼。
“怎麽樣,沒說錯吧。”
“他都不當回事兒,嗨!真是打眼了。”
又一番耳語,二人不約而同微笑舉杯。
“沈老弟,我二人也敬你一杯,這杯你非喝不可,且聽我一一道來……”
酒宴結束,接近戌時正三刻。
扶兩位大人上了馬車,沈威虎躬身相送。
“威虎啊。”
“下官在,大人還有何吩咐?”
“平日多和你哥親近親近,探討一下秦武的未來。”
秦武的未來?
“我哥倒是能輕易決定秦武的未來……”
如是想著,他俯身領命,目送馬車離去後,與沈威龍匯合。
“哥,去我那兒?”
“你想我去?”
“嘿嘿,哥你這話說的……”
“走走吧。”
“好嘞。”
一路無話,二人行至不疾巷,沈威龍才道:“心眼莫那般小,那二人說點真話,何錯之有?”
沈威虎冷汗都下來了,趕緊道:“我錯了哥。”
“錯也不算錯,”沈威龍頓步,沉聲道,“與人為善,與己為善,青雲得我教誨,雖才踏入仕途,卻已風生水起,這便是與人為善的好處。”
“是,我記下來了。”
“回去吧。”
目送沈威龍進了沈府,沈威虎調頭回家。
“哼,還說我小心眼兒,人劉正何錯之有,家裡四房小妾都休了。”
沈威龍回家時,沈青雲四仰八叉進了夢鄉。
“這睡姿,隨他娘。”
一番洗漱後,沈威龍入寢房,轉身關門,再轉身……
就僵了。
雲倩倩身披雲紗,側臥床邊,手撐螓首,媚眼如絲。
“夫君……”
二字一出,沈威龍就感覺自己在奈何橋上來回了八百次,不由吞了吞口水。
燈黑。
天亮。
沈青雲起了個大早。
見鼓鼓守了小烏龜一夜,他心中更喜,出門朝寶藏小店走去。
他也不進去,探頭一打量,甜水面組合的正式成員正大快朵頤,他這個外援心裡不由一緊。
“這麽吃,人都得廢!”
不過轉眼,他又疑惑。
“昨兒呂哥說二人險些打起來,為何看不出端倪?”
不僅看不出不和,二人還碰杯,有說有笑。
“這不對勁啊。”
沈青雲邁步進店,高聲喊道:“小面,三兩的五碗,不加湯。”
“沈哥?”
“沈哥來啦。”
“快坐快坐。”
……
大家都熟人,也不用見禮,沈青雲一屁股坐在拓跋塹旁邊,打量四人。
“昨兒見我就跑,今日毫無異常?”
他心頭更好奇了,卻不知如何開口。
心中癢癢,小面吃起來味道都少了幾分。
吃完早飯,五人上衙。
沈青雲在前,走得很不爽。
身後四人互視,暗自慶幸。
“還是柳哥這招高明。”
“我是了解沈哥的,不能給他任何機會開口,一旦他開口,那這把完了。”
“如此甚好,我們四人的事,就我們四個知道。”
“對…誒不對,什麽叫我們四人,關我哥倆毛事!”
……
入了律部,五人各自進房。
呂不閑交出閃現,淡淡道:“都過來。”
公房內,五人站成一排。
“第三部施工材料昨日下午已備齊,今日未時動工。”
沈青雲琢磨道:“呂哥是要我們去捧個人場?”
“畢竟是同僚,太生冷不好,”呂不閑笑道,“此事交由小沈負責。”
沈青雲自信笑道:“好嘞呂哥,與人為善是我強項。”
待沈青雲離去,呂不閑推了推空氣:“昨日的事大人已經知道了。”
四人聞言,心頭一緊。
“大人最痛恨麾下不合,三部的事都夠頭疼了,你們還窩裡鬧騰。”
拓跋塹沒忍住,嘟囔道:“呂經歷,和我哥倆完全沒有任何關系。”
“我當時在場,你笑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
???
柳高升杜奎立馬看向拓跋塹,目光不善。
媽的,屁股剛敷上藥啊!拓跋天暗罵一聲,拱手道:“屬下知錯,認罰。”
“這次的事太丟臉,不好杖刑,”呂不閑淡淡道,“附耳過來。”
四人湊近。
下一刻,四人臉色如屎。
沈青雲出了公房,扭頭就去找唐林了。
“和第三部有關,拉上唐前輩絕不會錯。”
唐林的公房就在柳高升對面。
見沈青雲拜訪,唐林略有些驚訝,聽聞來意後,他頷首道:“卻也該如此,我與你同去。”
“有勞唐前輩了。”
二人出了律部,繞過小半截湖,來到第三部的地盤。
地盤外,小山般的材料懟了二十來堆。
這其中還不算後期裝飾。
光是三抱粗的巨木,都有小百根,看得沈青雲暗暗怎舌。
“光把一根巨木立起來當梁,怕都得一天功夫……”
他好奇修士該如何建造。
“卻也簡單,”唐林解釋道,“有法名傀儡,可當力士,可為鑄匠,靈石充裕,即可不眠不休。”
“原來如此。”
沈青雲記下傀儡二字,看向秦墨染座下眾弟子。
眾弟子隨意站著,前方有一人懸空發聲。
“裘屠,我二師兄,別看名字帶個屠,同門中屬他城府深。”
沈青雲聞言,意外唐林的坦誠。
“呵呵,即使我不說,時間長了,以沈道友之能,也會輕易察覺。”唐林說完,又意味深長道,“至少我自己,是想與道友結善緣的。”
沈青雲微一琢磨,若有所悟,笑道:“那是青雲的榮幸,唐前輩,今日賀喜,可有教我?”
唐林輕輕開口。
“師尊之命,限十日完工,對修士而言,這也是有不小壓力的。”
沈青雲一算時間,只剩八天了。
“我沒看過圖紙,但殿下那性子,不可能草草了事……還真是有難度。”
思忖少頃,他有了主意。
“唐前輩,激勵他們,給他們加油,如此可否?”
唐林一怔,旋即緩緩點頭。
“如此釋放善意,倒也是奇思妙想,我覺得不錯。”
“哈哈,唐前輩覺得不錯,那肯定行了。”
拿定主意後,唐林又帶沈青雲上前。
雙方對局勢心知肚明,彼此敷衍應酬了幾句。
不多時,二人告辭。
“他們所來何意?”
“怕是看我們笑話!”
“呵呵,那他們算盤就打錯了,雖說有些難度,我等手段也不是他們能想象的。”
“估計是來賀喜的,做做面子而已。”
……
裘屠目送二人消失,心頭也未察覺什麽不妥,便吩咐道:“還剩八日,我們抓緊時間,別再讓師尊失望了。”
眾人心頭一凜,趕忙應是。
辭別唐林,沈青雲出了禁武司,殺向天譴府衙。
卻還是晚了一步。
宣法隊早早就去了南市中街。
等沈青雲趕至,中街已人滿為患。
好不容易靠臉擠到後台,沈青雲全身都是手印。
薛凝霜光看手印官服,臉都紅透了。
“薛姐,橫幅那些東西呢?”
“因為量大,還在製作,等會兒送來。”
“哪家店?”
問清楚後,沈青雲又擠了出去,不多時行至一裁縫鋪。
裁縫鋪規模不小,院裡二十來位師傅忙著宣法一事。
他一瞧這場景,就知道只能自己動手了。
“拿點不洇墨的布來,長幅三張!”
有銀子開路,夥計很快送來所需之物。
沈青雲回憶一番秦墨染的墨寶,落筆而書。
午時三刻。
沈青雲扛著厚厚一摞布跑回禁武司。
“沈道友,你這是……”唐林出現,不免疑惑。
沈青雲笑道:“好在趕上趟了,唐前輩,一起過去?”
“呵呵,自無不可。”
待行至三部前,眾修正靜修準備。
接下來的八天,他們想合眼都是做夢。
“就別打擾他們了,勞煩唐前輩幫我掛一下橫幅,其余的我來。”
二境修士隨便騰空飛遁。
但當唐林將橫幅展開,掛於數丈高空後,再搭眼一瞧,身軀也不免搖晃起來。
“這……”
沈青雲少寫榜書,此刻借了秦墨染的筆法,心中也不踏實。
聽聞唐林之言,他略有些不好意思。
“唐前輩,這字已是我極限了,不能和殿下相比,我們回吧。”
唐林怔怔打量橫幅,很是無語。
“這是字的問題嗎?”
二人離去沒多久。
未時至。
眾修齊齊睜眼。
裘屠環顧眾師弟,輕喝道:“吉時已到,開……”
“二師兄,你瞧!”
順著師弟一指,裘屠回頭看去。
只見身後空中,三條橫幅高掛,其上有書——
“搶晴天,抓陰天!牛毛細雨當好天!”
“月亮底下當白天,晴天一天頂兩天!”
“小雨大乾,大雨硬乾!暴雨鑽空乾,沒雨拚命乾!”
光三條並列的橫幅,就看得裘屠魂飛天外。
再一看周圍插著的旗——
“大乾特乾,力保交付!”
“咬定目標不放松,掀起三部建設新**!”
“要麽交大殿,要麽交屍體!”
“乾!乾!乾!”
……
裘屠看得全身哆嗦,咬牙切齒。
“他把我們當成牛馬了嗎?全部拆了!”
有弟子義憤填膺,剛欲飛天動手……
“二,二師兄,好,好像是,是師尊的字!”
裘屠再怔,細細一打量,臉都綠了。
“草!”
重感冒太難受了,鼻涕跟水龍頭似的,眼痛嗓痛胸痛全身痛,頭暈打噴嚏,鼻炎肯定翻了。
感謝名單明天補上,元子早點睡覺,希望盡快回復。
感謝讀者老爺們的支持!
大家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