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在百萬兩黃金面前若無其事。
僅是其中十萬兩,寶藏小店在無前東家出面的前提下,就更換了主人。
店內眾人,更是歸心新東家。
另外百萬兩,相當於秦武兩年稅收的重量,更不是區區皂役能夠承受。
出發前上官吩咐的小事,轉眼就變成死都難的大事……
皂役頭頭呆立當場,隻想出刀抹脖子,自我了斷。
杜奎等人默不作聲。
這和徐州府瞬殺兩位脫胎境所展現的狠戾不同。
“那次是危急到生命,沈哥狠點兒再正常不過……”
但這次……
吃著三十兩一桌的酒席。
扭頭就丟出百萬兩黃金。
再如何官二代野二代,也被震得兩股戰戰。
“我們還是自己人……”
瞥了眼那群魂飛天外的皂役,三人暗歎不已。
呂不閑也沒料到沈青雲會如此行事。
好在有過和霸王破陣糾纏的經歷,他較為平靜。
腦子裡除了致仕後給沈青雲當管家的念頭愈發堅定……
“小沈如此生氣,多半是為大人出頭。”
思及此處,他看向霍休。
霍休表情愣愣的。
顯然,他也沒料到沈青雲會雲淡風輕地大動乾戈。
“百萬兩金票,砸陛下頭上,陛下都得給他笑一個……”
區區天譴府,給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收!
但沈青雲卻給了……
滔天的壓力,轉眼就拋給了天譴府。
收?
“且不說巨款絕對會引發的一場貪墨!”
“收了這錢,天譴府明日就會遭文武百官彈劾!”
看似明面上罰銀五萬,沈青雲上繳兩百次是挑事……
“實際卻是天譴府給禁武司找茬兒,禁武司反擊,你又潰不成軍!”
而且更重要的……
天譴府出的是明面兒上的招,本就低級。
“小沈卻另出奇招,用金票砸人……”
這一砸的後果,比撕破臉還嚴重。
“天譴府算是毀在這百萬金票之下了,秦墨染來了,都沒辦法。”
思及此處,霍休想給自己兩巴掌。
早上麻衣提及天譴府偷小禮物一事,他就看穿了府衙乃至背後那些勢力的心思。
說不氣憤是假的。
連他最疼愛的沈青雲,都差點遭連坐。
“怕是小沈早有察覺,此刻見天譴府繼續打老夫的臉,才怒上心頭……”
所以他既氣憤,又欣慰,卻也有些心驚肉跳。
“上次五十萬兩金票,買了金丹期修士王碩的命……”
“徐州遇襲,瞬殺兩位脫胎境……”
“這次一生氣,天譴府衙……”
……
沈青雲的毛,只能順著捋!
如是想著,他正想開口,嘗試把局面往後拉一拉……
“要不要再加點兒?”見皂役不走,沈青雲回頭詢問。
眾皂役連滾帶爬走了。
之前找事兒,他們可以無視禁武司眾人身上的官服。
金票一出,再無此膽。
聚餐草草結束。
霍休也未再勸。
沈青雲最後那句話充分說明,他余怒未消。
送走大人,和眾同僚告別,沈青雲回府。
和雲倩倩嘮了會兒家常,他回了自己的屋。
“鼓鼓乖,少爺想點事兒。”
鼓鼓也察覺到主人今日有些冷,拎著烏龜和九萬到一旁去了。
“大人找我字的麻煩,不是因為柳兄,而是因為天譴府……”
“天譴府他們蹭不上修仙界的車,多半是想抱殿下的大腿。”
“除了抱大腿,也是想在律法一途搶奪話語權。”
……
這些沈青雲完全能夠理解並接受。
“但好好的在官場上鬥不好嗎,幹嘛非要牽連小店呢?”
連霍休都查不出小店背後,藏了不知多少層的真正主人……
結果天譴府一鬧事,為幫霍休出氣,幫小店解圍,他只能跳出來。
打探消息更容易暴露都不說了。
“還有那麽多好吃的東西沒出來,我去哪兒找廚子?”
“天譴府……”
燭光下,沈青雲表情幽幽,雙瞳邃暗。
天譴府衙。
府尹高座。
兩旁分坐大理寺和刑部高官。
堂下藍璀等人噤若寒蟬。
整個大堂,氣氛宛如葬禮,低沉壓抑,連燭火都壓著頭,不敢放肆。
唯獨堂中桌上的百萬兩金票,肆意桀驁,囂張跋扈。
“已經查清,禁武司律部沈青雲,其外祖父雲破天。”
府尹話一出,堂內多了一股恍然,更多了一座大山,眾人幾乎喘不過來氣。
“王肖何在?”
王肖,便是帶隊去打臉的人,府衙下縣縣丞。
藍璀趕緊回道:“畏罪,自縊。”
嘭!
府尹狠狠一拍椅靠!
“他倒死得痛快!”
咬牙切齒一罵,堂下死氣更甚。
但所有人都能理解畏罪的王肖。
那種情形下,被禁武司六品官員拍百萬金票在手裡……
就等於把生命上交給了禁武司,帶回金票,實屬正常。
“他是第一個,卻不是最後一個。”刑部高官歎了口氣,起身走人,“明日本官上表請辭,諸位,後會無期。”
他走不久,大理寺高官也扭頭走人。
府尹死死盯著桌上的金票,臉色鐵青,豆大的汗不停從額頭冒出。
“雲破天,江州首富,秦武首富……”
“雲氏錢莊,富可敵國……”
“雲氏商行,來往貨物佔天譴六成有多,衣食住行無所不包……”
“雲破天首善之家,積德無數,交往甚眾,關系遍布朝野……”
……
越是想下去,府尹就越覺得自己距離抄家滅族越近。
都不用禁武司再出手。
雲氏哆嗦一下,他就得支離破碎。
“沈青雲,沈青雲……呵呵,百萬兩金票,買我天譴府上下的命,你夠狠,夠狠!”
嘭!
狠狠摔碎茶杯,府尹起身疾走:“爾等守在此地,本官去第一宅!”
府尹一走,堂內更為死寂。
藍璀怔怔看著金票,腦子裡全是當日宣法時,沈青雲溫文爾雅的面龐。
第一宅外。
府尹跪地良久,方被允入。
秦墨染正凝神觀字,見人進來,看也不看,淡淡問道:“何事?”
“殿下,救命啊!”
府尹一邊咣咣磕頭,一邊道出事情原委。
“百萬兩金票?”
正因為知道百萬兩金票是什麽概念……
饒是四境大修,秦墨染聽聞此事,臉上都不掩錯愕。
轉過頭,她又凝視手中抄紙,除了筆筆如刀,法度嚴謹……
她終於看出了沈青雲結字中隱藏至深的,險絕二字!
“天譴府找事,本就不佔理,再加上百萬兩金票,必然驚動朝野……”
很快,秦墨染就想通了沈青雲此計狠辣所在。
“臉打了回去,天譴府要遭大難,還給霍休立了威,殺雞儆猴……”
壓下心頭酸意,秦墨染淡淡開口。
“你們找死而已,如今找到孤頭上,是想孤給伱們寫墓志銘?”
府尹亡魂大冒,哭嚎道:“吾等知殿下欲主事禁武司,禁武司上下卻針鋒相對,故而……”
秦墨染越聽,越是驚怒交加。
“呵,原來還是為孤好?”她深吸一口氣,“滾,再多呆一刻,孤便抽你神魂,地火灼燒!”
離開第一宅時,府尹魂兒已丟了大半,行如走屍。
“隨我進宮!”
唐林還在換算金銀比率,聞言趕緊跟上。
“千萬兩白銀,沈道友出手,果然非同凡響啊……”
就在秦墨染入宮之時。
霍休也在專門接收和雲氏有關的訊息。
“回大人,雲氏錢莊無異動。”
“大人,雲氏商行也無異常。”
……
霍休聞言,松了口氣。
“小沈還是知大體的……”
放下心來,再回顧小沈幫自己出的這口氣,城府如他,也不免神采飛舞。
“不得不說,拿金票砸人,著實是爽!”
一旁的龐博都聽酸了,幽幽道:“小沈是替禁武司出頭,別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
“你身上現在摸出千兩銀票,我就改口。”霍休不屑。
龐博氣笑了:“你能摸出十兩,算你厲害!”
“哎,所以說這百萬金票,事就鬧大了。”
“殿下出面的話……”
霍休無語道:“殿下若知曉此事,滅了天譴府衙的心都有。”
“殿下不知情?”龐博愕然。
“這些手段,她如何看的上?”霍休嗤笑,“都是下面自己揣摩的,若是成功,再拿去她面前獻媚。”
“哈哈,”龐博大樂,“裡外不是人了。”
“也就你笑得出來,”霍休歎道,“我都能看到,明日早朝時,辭官的辭官,丟命的丟命……”
正說著,又有人前來匯報。
“通政大人,方才急訊,運河有異。”
霍休龐博心頭齊齊一跳!
“出了何事?”
“本該在天譴卸貨的雲氏商隊,啟程前往徐州,已出天譴四十裡。”
二人臉色齊齊一變。
“青雲的主意?”
“商隊這一走,明日天譴上下都要餓肚子!”
龐博瞥了眼霍休:“這下你更爽了,為了給你出氣……”
“我怕我明日就出不了氣了!”
霍休又驚又氣又笑,起身就要前往皇宮……
秦墨矩、秦墨染雙雙出現。
“拜見陛下,都是老臣之過……”
秦墨矩擺擺手,淡淡一語。
“徐州八百裡急報,昨日突遭洪澇,府內缺糧。”
二人愣住。
“那雲氏商隊……”
“每逢遭災,雲氏商隊救災已是慣例。”
霍休龐博互視一眼,大松口氣。
“此來,是為天譴府一事,朕甚為惱怒……”
秦墨矩難得發怒。
霍休聽著聽著,反而分了神,琢磨著雲氏商隊突然離開的事。
“昨日洪澇,今日方走,有這麽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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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答下書友疑惑,小店肯定是青雲的,但霍休也肯定會查,他查不出,說明小店背後並不直接和沈青雲以及雲氏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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