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仙朝便是劉信的香火之基。
與之相比,借國運打造而成的香火國度,高級了不止一籌。
正因高級,如今的香火國度,只有約一村大小。
其內粗糙,建築寥寥。
只有一王座位於村中心,卻也因實力不夠,看上去,和武庫司公房的圈椅差不多一個檔次。
檔次不夠,劉信的用心卻絕絕子。
一方面,借徐保兒之死,挑動兩朝仇怨。
一方面,借競爭對手的擁躉,征伐秦武。
一方面,借秦武之手殺楚漢之修,吸取最忠誠的信徒。
這種信徒的質量,一個提供的香火,堪比一城信徒。
“最關鍵的,他還有限地避開了些許因果……”
想到因果,沈威龍也想到了自家兒子,眼中掠過一絲笑意。
兒子修為看不懂,戰力他能看個**成。
“以青雲的實力,能滅那一路……”
但真正死在沈青雲手裡的,就一個想偷襲的四境大修。
至於其他……
倆爺爺犯重傷。
其余人,死在白板後面的雲藏大佬頭上。
“除了怕引起那位六境猜疑,青雲也在避開因果……”
輕喃中,不免驚奇感。
因果二字,很是高級。
根本不是沈青雲那個級別玩兒得轉的。
但方才那一戰,沈青雲卻又在做這件事。
“且做得比劉信好得多……”
暗喃間,他劍眸一轉,將劉信從楚漢天地中摳出,細細打量。
此刻的劉信,正注視不斷擴容的香火國度,笑得像個過生日的孩子。
“人傻歡樂多。”
沈威龍想到了兒子說過的一句話。
劉信避得有限,充其量等於在因果之間繞了幾個彎彎繞。
沈青雲歪打誤撞,避得卻更多。
九成因果,被雲藏大佬,也就是白板背後的小姨給扛下了。
“青雲的出發點,肯定不是因果,但能無意中避開……”
這便是冥冥中的福緣了。
感慨結束,開始做正事。
沈威龍視線落在最後十八個神魂之上。
抬手食指伸,一抹劍芒吞吐。
隨意一扔,劍芒分出,分化十八絲,融入神魂之中。
做完走人。
剛轉身……
他又轉了回來。
這一次,他劍眸又亮些許,直視村中央的王座。
就方才十八神魂入國度一瞬間,王座有異。
沈威龍打量少頃,側耳聆聽,似有靡靡合歡之音,又似有醍醐唱經之聲。
“這便是劉信的香火之法?”
沈威龍腦海翻滾,未找到相關記憶,不由蹙眉。
“應不是我孤陋寡聞,而是此法新生之故……”
微一沉吟,一柄小劍浮現,帶著仙劍宗傳功長老之命,洞穿虛空,遁向仙劍宗。
“險些忘了一事……”
沈威龍一愣,招招手又把小劍召回,添了一句:“三千年前,修仙界可有一劍曾當百萬師的劍修,盼速回。”
小劍二走。
兒子吹的那些牛,還在真資格的第一劍仙腦海中縈繞。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默念幾十遍,沈威龍劍眸中已刻下此詩。
輪到落款時,他略作猶豫……
“沈威龍,題!”
舒坦了。
走人。
沈威龍一步至北洲,準備親眼看看秦王繞柱等經典節目時……
帝長老正目送五境靈舟西行。
方才一戰,結束得詭異。
站在他的角度,又覺得無比正常。
“那些三境修士,可能還疑惑為何要投降,但四境修士,卻心如明鏡啊……”
能說出那等劍道狂語的醜人,自己是不是劍修可以不論,但其背後,定然有真正的劍修!
這才是楚漢四境大修,乖巧投降的真正原因。
思及此處,帝長老額頭上不免滲出一層冷汗。
“本座若不是謀定而後動,怕就會得罪一位真正的劍修了吧……”
帝長老都有心想跑路了。
轉念一想……
“本座可是六境大修,避凶乃基操,但若能趨吉……何其美也?”
眯眯眼,他想到了楚漢中路修士。
“哪怕對沈公子來說,三個五境中的強者,亦是一塊硬骨頭吧……”
嘴角扯出一絲自信的笑容,帝長老重整旗鼓,看向西方。
“公子勿慌,帝某來也!”
靈舟之上。
楚漢眾修乖巧蹲在數十間艙房中。
除了被送走的,俘虜小一千,皆被氣血所縛。
即便還有神魂之力可動用,也扛不住艙房內閃爍的陣法光芒。
五境靈舟內嵌的陣法,有腦子的都不會想嘗試。
九位業余劍修打量一陣,沒看出和陣法有關的跡象,人又有些坐不住,便起身。
柳飛黃眼皮一跳,忙攔道:“何事?”
“找青蓮居士。”
“居士還在玩兒鳥……”
劍修頭齊歪。
“咳,”柳飛黃肅容道,“鳥中之霸,鸞鳥也。”
“方才上靈舟的是鸞鳥?”九劍老者驚悚道,“亦是居士所養?”
論造謠,老夫亦是師出名門呐!
柳飛黃唏噓一歎,娓娓道來。
“很久很久以前,一對鸞鳥重傷瀕死……”
“臨死托孤……也不算孤啦,就是顆蛋……”
“這蛋也可憐,自幼父母雙亡,居士一泡屎一泡尿拉扯大……”
……
隔壁柳高升哭得稀裡嘩啦。
“嗚嗚嗚,應在這兒了沈哥……”
“不哭不哭,伯父明顯開玩笑的嘛。”
“開玩笑也得有個譜啊,什麽鳥需要一泡屎一泡尿……嗚嗚嗚……”
“伯父是有些誇張,改明兒找點鳥給伯父養養,加點經驗值就行。”
好一陣勸慰,柳高升收了淚,瞅了眼旁邊六位四境大修,又眉飛色舞起來。
這六位,全栽他手裡了。
“沈哥,我有個主意。”
“柳兄但說無妨。”
“你有沒聽過,一加一大於二這種說法?”
謔!
沈青雲驚道:“柳兄高見啊,敢問何所指?”
柳高升還沒開口,一旁寶馬坐不住了,噗噗噗的打響鼻警告。
“哈哈,我還沒說,靈駒就激動了,”柳高升眼巴巴看著沈青雲,“就是和靈駒配合打得好,所以……”
沈青雲稍作猶豫,便笑道:“在外的話,柳兄想和靈駒配合,那沒問題,但……”
將指導家仨兒小修行的事一說,柳高升連連點頭。
“這才是正理,耽擱什麽也不能耽擱孩子嘛……哈哈,靈駒,沈哥答應啦,沒想到吧?來來來,抱一個抱一個……”
見鳥馬好得不行,沈青雲欣慰。
寶馬都想撩蹄子了,見少爺那笑臉,忍了下來。
“本座是真的馬,這個柳高升,是真的狗!”
嘭!
柳高升不能踢。
寶馬後蹄子一蹬,踹“梧桐木”上了。
見“梧桐木”通體發綠,宛如老木逢春,沈青雲忙道:“靈駒小心,莫要踢壞……柳兄的寶貝了。”
“哈哈哈無妨無妨,”柳高升手一揮,“想踢就踢,只要靈駒高興!”
走出艙房,愁雲下壓,壓得沈青雲難受。
“沒了柳兄,我是真高興不起來啊……”
楚漢修士投降,莫說旁人,他都狠狠震驚了一把。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解釋……
“劍修!”
沈青雲仔細回憶當時的情景。
秦武軍陣,眼見就要拉下靈舟群落,準備大開殺戒。
九位劍修出手,摧枯拉朽破了氣血網索,引得楚漢四境大修連連誇讚。
“而當我裝完逼,讓劍修投降時……”
劍修果斷投降。
之後,劍修還反過來威脅四境大修,這才促成戰局詭異結束。
“甚至,當我吐槽劍修傻時……”
沈青雲摸摸額頭上的小包包,還隱隱作痛。
“不是劍修乾的,我不姓沈!”
所以劍修,到底是個什麽品種?
“我騙上靈舟的九個,雖說是業余的,但該怎麽處理?”
最關鍵的,日後若遇到真正的劍修,又當如何應對?
正想著,有人走過來。
扭頭一瞧,正是柳飛黃,引著俘虜頭目而來。
“劍修最牛!”
柳飛黃還沒走近,聽得醜人說這話,便是一怔。
身後九劍老者沉聲比劃了個劍禮。
“前輩說的是,劍修是……最牛的!”
自吹自擂?
柳飛黃眼珠幾轉,打哈哈道:“確實確實,居士前輩,他找你……那你們聊……”
“等等!”
“居士有何吩咐?”
沈青雲正色道:“告知所有俘虜,此話每日三百遍。”
柳飛黃嘴皮蠕動,最終拱手告退。
九劍老者也一陣迷糊,想了想,想不通,便問。
“居士為何如此?”
為了不被彈腦崩子!
沈青雲唏噓道:“難道吾有說錯?”
“呃,這倒沒……”
“那就是了。”
九劍老者不明覺厲,對沈青雲的敬畏又深一層。
“好教師尊知曉……”
“等等!”沈青雲正色道,“僅局限於劍法交流,莫搞這些虛頭巴腦的,吾……兩千多年前就發過誓,不再收徒。”
吾師實乃高深莫測者也!
九劍老者心中一陣佩服:“便請教居士,劍道一途,該如何正確修行?”
沈青雲:“……”
“居士?”
“你剛想告訴吾什麽?”
“呃……吾乃小仙劍宗宗主,門徒千余,正欲稟報師尊,吾準備讓門徒悉數過來,聆聽居士教誨,唯居士馬首是瞻。”
這事兒必須成全你!
“事不宜遲,”沈青雲巴不得對方趕緊跑,“你等現在就出發……”
“這倒不用,”九劍老者恭敬道,“方才出艙時,已傳訊回宗了。”
沈青雲頭皮發麻,笑道:“我謝謝你告訴我啊。”
雙方一陣交流,沈青雲對小仙劍宗也算有了些許了解。
小仙劍宗並非北洲修仙宗門,而是隔壁羌州外域,強力宗門之一。
只因路過北洲,被無線絲吸引,進而得知徐保兒的“高風亮節”,這才生出打抱不平之心,走了這一遭。
沈青雲可是聽過仙劍宗名頭的。
當然,直接問容易露馬腳。
他猶豫少頃才道:“你這宗門之名,不怕犯忌諱?”
九劍老者恭敬回道:“劍道正宗,無尋無覓,正欲以此名,引來仙劍宗正統,哪怕一死,可矣。”
“媽耶~~~我這是捅了個什麽強種馬蜂窩……”
沈青雲抹抹汗,勸道:“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誒?”
嗯?
九劍老者疑惑沈青雲的斷句。
“無心插柳柳成蔭,”沈青雲甩甩頭,把柳兄甩一旁,又道,“劍修信念堅定,勇往直前,卻也要順其自然,否則越是用功,離正統越遠……”
嘴炮聖體一發功,九劍老者除了敬畏,只有記了。
待說完,沈青雲就要跑路。
“居士,有關劍道……”九劍老者眼巴巴看著沈青雲,就像方才瞅著沈青雲要馬馬的柳高升。
說真的,我是被伱眼裡的求知欲給折服的!
“但我會個雞毛的劍法?”
正要苦思,那邊十幾間艙房,炸雷連響。
“劍修最牛!”
還不止這一句。
“劍氣縱橫三萬裡,一劍霜寒四十州……”
“一身轉戰萬萬裡,一劍曾當百萬師……”
“一舞劍器動四方,天地為之久低昂……”
……
柳伯父,真實乾家也!
沈青雲摸摸鼻子,有了主意。
“劍道先不急,講了你等也聽不懂。”
九劍老者慚愧道:“弟子駑鈍……不知如何打基礎?”
“背詩先。”
“啊?”
“記好了,我隻教一遍,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打發了九劍老者,沈青雲憑欄遠眺,心裡苦得不行。
“也不能老背詩啊……”
思索一陣,並無良策,他只能按下此事,思考麻衣門那邊的事兒。
“有大人坐鎮,想必……誒?”
正想著,便有十幾架靈舟從西方飛躥而來。
神識一探,正是楚漢修士兩百余,臉色皆惶惶。
“怕是被麻衣門擊潰了……”
想想也正常。
煉體士五境後,之前欠修士的不僅全還回去,還倒找了不少利息。
“若非打著練兵的主意,大人一個就能擺平吧……”
這般想著,沈青雲騰空而起,正要出手攔靈舟……
“何須居士動手?吾等自願效力,去!”
數十把飛劍拖出幾十道匹練,將十幾架靈舟捅成了馬蜂窩。
兩百多修士慘叫下墜。
都不用沈青雲動手,九位劍修齊出陣,將人給擄了回來。
其中六個想逃竄的四境大修,被揍了個不輕,上靈舟還罵個不停。
“獨孤逍遙,你還是個人嗎!”
“媽拉個巴子,從秦武人手裡逃走,栽你獨孤逍遙手裡!”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本座就知道當初他們跟來,就沒安好心!”
……
名獨孤逍遙的九劍老者聞言面無表情,將人交給柳飛黃後,轉身而去,淡漠的聲音才想起。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他還深藏身與名?!
被俘的大修吐血不斷。
“都別吐了!”柳飛黃罵道,“既為俘虜,當有覺悟,記住了,俘虜規矩第一條,每日三百遍!”
什麽三百遍?
眾俘虜愕然抬頭。
“劍修最牛!”
殺人誅心!
眾俘虜又開始吐血。
一番收拾,俘虜乖巧,柳飛黃又找居士通報。
“還有兩架靈舟?”
“回稟居士,那些修士是這般說的。”
沈青雲想了想道:“也別管了,正事要緊。”
極速之下,三個時辰不到,五境靈舟抵達麻衣門。
俯瞰一眼,滿是大戰後的瘡痍。
瘡痍並無疊床架屋的痕跡,顯然戰場局面很大,卻也很乾脆。
“頗有一波流的架勢……誒?”
沈青雲一瞪眼,看到麻衣門外立了個大碑,上書大字——
“纖雲閣推進重建拳拳之心,麻衣門感恩帶德殷殷之情!”
後面還跟著小百個小字,大概意思,就是感謝纖雲閣對麻衣門重建的偌大付出,若沒有纖雲閣,也沒有麻衣門。
“我去,這誰的手筆……嗯?”
沈青雲又瞥了眼大字,樂了。
“是麻衣兄無疑!”
靈舟落地,麻衣門和親衛司齊齊出現。
一眼掃過去,帶傷者不少。
但每個煉體士臉上,都是興奮,乃至嗜血之狂暴。
除了霍休。
“老夫拜見……”
“咳咳!”
沈青雲一陣咳嗽,讓開身子,露出柳飛黃。
“老大人!”
霍休見柳飛黃,老臉都白了。
“這是被打殘了,然後被小沈給救……”
心中痛不欲生,霍休還強作笑顏安慰:“無妨,小柳啊,你要記住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老大人,你要這麽說的話……
“是是是,不知老大人這邊戰況如何?”
“算是大勝吧,”霍休歎道,“親衛司陣亡三分之一,麻衣門死了十幾個,陣斬楚漢修士千余,跑了兩三百。”
殺了一千多?
“大人您真是不當家不知財米貴啊!”
沈青雲聽了,心痛得要命。
柳飛黃則比出倆大拇指:“還得是老大人,不愧秦武第二人!”
見柳飛黃都有心思拍馬屁了,霍休這才問道:“你們那邊呢?”
“哎,我們就不行了……”
“說吧,”霍休無語,“對方勢大,老夫還會笑話你不成?”
“呃,我們隻殺了四五百……”
這麽多?
霍休暗驚,正待開口……
“俘虜了小一千……”
霍休僵住。
“其中還有七十多四境……”
霍休如遭雷劈。
柳飛黃誠懇道:“老大人,這邊兒逃走的修士沒三百,我剛數過了,一共才二百四十一個。”
霍休身後。
杜奎幾人面面相覷,暗自傳音。
“虎父啊!”
“此等虎父,吾等不配擁有……”
“不是,戰績若是真的,那九成九也是沈哥……”
“他來一句,我與沈哥合砍五百多人,你又如何應對?”
……
霍休看了眼沈青雲,見沈青雲摸鼻子,便知道此事是真的了。
想抽柳飛黃先擱一旁不說……
“憑什麽?!”
就憑他是柳高升的爹?
“老夫還是小沈的……”
霍休猛地一怔,旋即老懷大……羞!
“老夫竟猛生一種,不是名門正娶之感……”
回頭高低找個由頭,把關系坐實了先!
正想著,眾人下靈舟。
先是右路眾將帥,一身鮮血,倒無重傷之人。
隨後是被俘虜的楚漢眾修,一個個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卻也有九個趾高氣昂的家夥,這是沒被打服氣?”
霍休冷笑。
最後是右路精英。
霍休一眼掃過,心中暗驚。
“隻少了幾十個?”
下意識他又看了眼沈青雲。
沈青雲還以為大人怨他阻了之前商量好的練兵方案,忙傳音道:“中路。”
霍休這才恍然沈青雲火急火燎趕來的原因,臉色微變,喝道:“除麻衣門門眾,所有人上靈舟,立刻出發!”
於遠處圍觀此戰的諸宗修士,不免心驚肉跳。
“這便是煉體士?”
“簡直太殘暴了!”
“頭一次知道,修,修士是可以用來撕的……”
“這麻衣門絕對不好惹,實力強就不說了,還和纖雲閣相交莫逆……”
“這回纖雲閣也出名了,連楚漢仙朝都敢惹!”
……
什麽什麽就纖雲閣惹楚漢仙朝了?
高石子正要找說話人掰扯兩句,替宗門正聲,又被王林扯著往前飛。
“這是作甚?”
“前輩,趁此空暇之時,將破損的麻衣門修葺一新,豈不美哉?”
秦武左路拒止之地,離中路據點不過數萬裡。
靈舟須臾而至。
霍休眯眼遠眺,見據點無事,心中頓時放松。
“看來沒有碰……”
話音未落,他若有所感,扭頭看身旁的沈青雲。
沈青雲牙關緊咬,表情沒什麽變化,只是那雙眸子……
又紅又濕。
“小沈,你……”
傳音未完。
沈青雲一腳蹬出靈舟。
靈舟之上,人皆一晃。
“破!”
微微發顫的一個破字,推動一拳,轟在據點高空。
呯。
祥和的假象,如鏡面破碎。
露出一地殘屍鋪就的煉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