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橋滿肚子都是四個字——這事鬧的。
要說事本身,小得可憐。
就是余少慶踹門扶門而已。
“擱其他人……不是,在場數十人,誰都沒在意。”
結果陰差陽錯的,沈青雲給看準了……誒?
“說到底,是怪我當時多嘴問了一句?”
他沉穩的臉上,浮現一絲悻悻:“小事,過段時間他就忘了。”
副堂主,余道友罵得可難聽了呢!
沈青雲摸摸鼻子,恭敬道:“若副堂主允許的話,晚輩可以登門道歉……當著全城百姓的面道歉吧,這樣顯得真誠。”
然後全城百姓都知道他小時候被門撞過鼻子?
江大橋看著沈青雲的臉,一時分不清這是絕殺還是道歉。
旁邊幾位伎女捂著嘴,笑得像是母雞下蛋。
“明知你身份,還故意為難你,”江大橋淡淡道,“要道歉也是他道歉。”
方才插嘴的伎女,小腦袋直點,認真道:“我們可以為上仙作證,是他無禮在先的。”
沈青雲感激道:“姐姐們真是熱心腸,卻也不至於。”
“咯咯,上仙大量,一點兒也不像余少慶。”
“修仙十幾年,不如上仙初入修途呢。”
“我看呐,他這十幾年是白修了。”
“哼哼,我還知道他一些糗事呢,上仙想不想知道?”
“我也知道!咱一件件說與上仙聽……”
……
江大橋聽得眼皮直跳。
“這群伎女,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好在沈青雲知道嚴重性,忙笑道:“諸位姐姐有如仙女下凡,在下更欲聆聽諸位的仙音妙談……”
看著沈青雲和一幫伎女愉快地玩耍,江大橋有嘴都插不進去。
“先前那段論歌舞,倒也有幾分深度,且再聽聽……”
江大橋默默努力,想融入圈子。
插嘴伎女這時道:“方才上仙……”
“甄姐姐,說好叫我小沈或者青雲即可。”
“咯咯……”眾女捂嘴而笑,小眼神看向江大橋。
這就參與進來了?
江大橋心跳微微加速,想了想,點點頭。
甄姐姐這才笑道,“那姐妹們就僭越啦,青雲方才那番話,道盡了歌舞一途,然如今天下伎女,也都在為此奮鬥,且到了相當了不得的高度。”
“高度?”
眾女看向江大橋。
江大橋頷首道:“聽說仙朝有伎,以技入道,成就不菲。”
“上仙說的是,”甄姐姐道,“這位先輩還開創了宗門,著實了不得呢。”
那確實厲害,沈青雲暗自點頭。
通過兩次接觸,他也發現天娛國的伎女身份很不一般。
“尤其是有資格去楚漢的伎女,言談間看似恭敬,實則也有一份高傲,還敢說余道友的八卦……可能和這位先賢也有關系?”
但見眾女先是對這位以技入道的先賢報以敬佩,隨後又漸漸哀怨,他卻也疑惑。
“有先賢領路,這有什麽可哀怨的?”
正想著,甄姐姐笑歎一聲,問道:“青雲才思敏捷,除了方才那條煌煌大道,可還有路?”
沈青雲恍然,且震驚。
“她們,是想再走一條路出來?”
“這……”
他苦笑欲詢問,江大橋輕咳道:“諸位姑娘怕是問道於盲了,他哪兒懂什麽歌舞之道。”
“副堂主說的是,”沈青雲慚愧道,“諸位姐姐太高估我了。”
“青雲,也不必非得是歌舞之道呢,”一伎女嬌笑道,“天娛國戲啊書啊雜技什麽的,五花八門,其實都不錯。”
沈青雲笑道:“若有空,定要開開眼界。”
又說一陣,眾女方才起身告辭。
沈青雲送至門口,關門返回,正要詢問江大橋來意……
江大橋的臉就古怪抽了幾下。
沒看到沒看到……
沈青雲視線自然低垂,恭敬道:“不知副堂主有何吩咐?”
……
“哼哼,都怪那什麽副堂主!”
“就是,青雲那般聰明,怎會沒路子?”
“卻也正常,我可聽說,那位副堂主在無線門不太得女人緣……”
“你從哪兒知道的?”
“余少慶說的呀!”
“他連這個都敢說?”
“他還說他二叔祖呢……”
“別說了別說了,小心隔牆有耳……”
……
江大橋收回了隔牆的耳朵,捋順氣的同時,把余少慶三字記在小本本上,這才開口。
“還是前日問伱的事。”
沈青雲心頭微跳:“副堂主,可是找到人了?”
“未曾,”江大橋緩緩道,“此人,是個凡人。”
那就不是唐哥了?
沈青雲笑道:“那估計就好找許多。”
“你可有法子?”
沈青雲想了想:“晚輩所想,在俗世找人,還得靠俗世的力量,不知此人現在何處?”
“多半還在天娛國內。”
沈青雲點點頭,又問道:“此人可有何特征?”
“沒有,”江大橋搖頭,“身高體型姓名均不知,能確定的只有一點,他不是天娛國人。”
沈青雲沉吟良久,笑道:“晚輩對天娛國不太了解,思來想去,或有幾法……”
江大橋點點頭:“且說。”
“天娛國官服的力量,是必須依靠的,由官服通緝外鄉人,許以重酬,發動百姓之力……”
“其二,天娛國國情不同,或可利用。”
江大橋聽出幾分興趣:“如何利用?”
沈青雲恭敬道:“比如……”
江大橋愕然:“還能如此?”
“回副堂主,若是外鄉人,不熟悉天娛國國情的話,多半會露馬腳。”
江大橋若有所思,緩緩道:“卻也是個法子。”
沈青雲笑道:“晚輩只是提供一個思路,具體如何操作,還得請天娛朝廷的人實施比較妥當。”
“很好。”江大橋越琢磨越覺得有戲,當即起身道,“你且隨我一起,若還有什麽法子,也要及時提供。”
二百裡之外。
正在路上埋頭行走的唐林,冷不丁連打幾個寒顫。
“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他眉頭漸皺,謹慎觀察四周,並未發覺異常。
“許是想多了,這天娛國並無外患,城門守衛隻知收錢,官府享樂,混跡於此,當最安全……”
思忖少頃,他冷冷一笑。
在秦武王朝半年,我豈是白混的?
“只要我不外露任何修士特征,沒人能夠找到我!”
更遑論……
“我是跟著沈哥混的!”
默念幾遍沈哥語錄,唐林自信漸漲,背都直了兩分。
眾樂城縣衙。
江大橋和沈青雲雙雙走出。
“副堂主,接下來去哪裡?”
“我們不必動了,”江大橋道,“傳訊天娛國全境,也不過小半日光景,我且與你講講天娛附近的情況。”
二人回了客棧。
江大橋說的情況,重點就是無線門和甌相派。
倆都是四境宗門,實力相仿。
四境高手,無線門多幾位。
中堅弟子和地盤,反倒甌相派佔優。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都會爭鬥一番,”江大橋看向沈青雲,“昨日余少慶找上門來,便是此理。”
沈青雲若有所思道:“是為爭奪護送一事?”
“嗯,別小看了此事,”江大橋淡淡道,“拋開護送的酬勞不提,仙朝可不是那般好進的,一旦進去了,其他好處自不在話下。”
沈青雲有些不好意思:“副堂主說的這些,晚輩聽不懂。”
“呵呵,你倒坦率,”江大橋不以為忤,“其他不說,仙朝天地靈氣,至少是無線門十倍。”
沈青雲還是不懂。
江大橋想了想:“若余少慶在仙朝修行十五年,怕是二境在望了。”
“難怪余道友會那般行事,”沈青雲笑了笑,問道,“所以去了就能留下來嗎?”
“這便是第二樁好處了,”江大橋微微一笑,“若能得仙朝看重,繼而留下,自是更大的機緣造化,可惜……近三十年來,護送之人沒有一個能留下的。”
沈青雲暗自慶幸。
“好在沒一頭撞進仙朝……”
否則大人和陛下怕是沒找到,我也成了甕中之鱉。
“與你說這些,是要你小心防范,”江大橋肅容道,“你之為人,太過溫和,不利於修行。”
沈青雲拱手道:“副堂主說的是,晚輩銘記。”
“光是銘記不夠,得刻進骨子裡。”江大橋意味深長道,“每年的護送爭鬥,都會死人,你也不像還沒入門就……唔,這樣,我先帶你回無線門!”
“誒?”
江大橋說走,就把沈青雲帶上了靈舟,朝無線門飛去。
翌日。
日出而走,日落而睡的唐林,終於來到第三座城池。
“過了此城,再行四百裡,便是天娛國的吉城了。”
正合了沈哥的大隱隱於市。
距離成功更進一步,唐林穩住心境,一邊走向城門,一邊打量環境。
很好,沒有任何異……
“站住!”
唐林冷笑,自懷中摸出一兩的小銀錠……
孰料守衛不接,揚著下巴道:“表演個節目,放你進去。”
唐林愕然,旋即明白了什麽,笑眯眯換了個五兩的。
“官爺,我眼神不好,摸錯了銀子,這個才對……”
“對你個頭啊!”守衛皺眉喝道,“爺沒見過銀子?趕緊表演!”
我哪兒會什麽節目!
“好端端的不收入城費,改表演節目了?簡直……”
唐林氣得很,正要道一句不會,忽然發現守衛表情……
“有些警惕?”
他心中一驚,忙笑道:“行,那我表演個……”
話沒說完,他就羞恥得腳趾摳地了。
“沒想到我是頭一個在異國他鄉……”
暗歎口氣,他開始原地踏步。
“我表演個健身術吧……官爺別生氣,保證你沒見過,要多溜有多溜,預備運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他這一動,進城的人都不忙進城了,抱臂瞧熱鬧。
“這什麽玩意兒……”
“要說正經吧,表情正經,要說不正經吧,除了表情,他哪兒都不正經!”
“此乃歌舞之道否?”
“嘖,他都不尷尬的嗎?”
“喲,都跳起來了,肯定是歌舞之道了!”
……
唐林跳完,城門下面也多了個三室一廳。
幾個城門守衛面面相覷。
“行,也算讓爺開了眼,過來!”
唐林聞言松了口氣,走到桌前。
“姓名。”
唐林想了想:“呂不閑。”
“何方人士?”
“眾樂縣籍。”
“方才表演的節目,就叫健身術?”
“回官爺,是。”
城門吏將信息記在一塊木牌之上,遞給唐林。
唐林雙手接過,心中便是一沉。
“木牌之上,有修士氣息?”
入城。
進客棧。
唐林準備良久,方才拿出木牌。
神識是不敢動用的。
但憑眼力,他也琢磨出了幾分奧妙。
“一旦篡改,便會驚動木牌背後的修士,真是奇了……”
記錄這種訊息,用著的修士手段?
“難道,和入城突然要表演節目有關?”
思來想去,他都無法將二者聯系起來,只能放下狐疑之心。
吞服一顆療傷丹藥後,躺床上睡覺。
翌日晨。
“傷勢又好了一分,哎……”
照這種速度,我想要痊愈,不得一年?
壓下焦慮,唐林起床洗漱。
下樓吃了早飯後,再度啟程,朝南城門走去。
“站住!”
唐林頓步,陪笑道:“官爺,有何吩咐?”
“出城者,需表演節目。”
唐林麻了,忙問道:“不是入城才需如此的?”
守衛雙眼一眯,開始打量唐林:“將木牌交出,然後表演節目。”
“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你們!”
唐林自暴自棄,交出木牌就開始原地踏步。
“等等,你要表演什麽?”
“健身術,”唐林邊踏步邊道,“木牌上寫著。”
守衛冷笑:“那是入城的節目,想要出城,需不一樣。”
唐林雙腳緩緩停下。
左右一瞧,出城的人對此並不意外。
“不是故意為難我……”
但除了辦公體操,我哪兒還會什麽節目!
他又氣又急,腦瓜子亂糟糟之余,也不免悔恨。
“平日只顧著想沈哥之所想,卻沒想著多學點兒……誒?”
他猛地一愣,緩緩道:“有無繩索,且借我一用。”
唐林憑借繩藝險險過了第二關之時。
江大橋的靈舟也在無線門外落地。
無線門山門夾在兩山當中。
遠遠上眺,兩大片宮宇群落,像是畫在山上似的。
“門中建築安排之精美,想必也是出自大師之手。”
沈青雲發自肺腑讚了句。
江大橋看了眼沈青雲:“十年前山門重建,由掌教親自規劃,你倒有些眼力。”
“副堂主謬讚了,”沈青雲也沒想到隨便一句話,就捅到了掌教身上,忙道,“並非晚輩有眼力,而是這建築群本就能深入人心……”
“哈哈哈……”
一陣大笑從門中傳來。
沈青雲看去,見一須發皆白的老者緩步接近。
“江大橋,你從哪兒撿了位才俊?”
江大橋忙行道揖:“大橋拜見尹堂主。”
尹堂主打量沈青雲,好奇道:“剛剛入境,大橋,是你新招的弟子?”
“回堂主,並非如此……”
江大橋把原委一說,尹堂主頷首笑道:“也是和本門有緣,自去……哈哈,建議送去掌教那一脈,他怕是喜歡。”
目送大佬遠去,江大橋開口。
“這位便是本門執法堂堂主,看似和藹,實則鐵面無私,修為精湛,堪稱本門第二,日後需禮敬有加。”
沈青雲頷首應下,隨江大橋入門。
山路崎嶇。
但再難走的山路,有了沈青雲,回頭率必然爆表。
也就是江大橋領著,否則……
“咳,到了。”江大橋指了指面前小殿,“先去測靈根,登記完後,出來找我。”
沈青雲表情一苦,硬著頭皮進殿。
“他這表情……”江大橋皺眉,忽而若有所思,“怕是自覺靈根不堪……呵,哪怕是五靈根,我也收!”
少頃。
有人出殿。
卻不是沈青雲。
見江大橋,來人忙上前,苦道:“江副堂主,您這是幾個意思?”
“好好說話。”
“嗨,江副堂主若想收此人,直接收了就成,回頭告訴我靈根,我登個記就好,何必……”
“何必什麽?”
來人苦兮兮道:“何必讓老夫為難。”
江大橋淡淡道:“有何為難,照實登記便可,我看誰敢說閑話。”
來人眼皮跳了跳,拱手道:“佩服江副堂主的霸氣,但……您要不再斟酌一下?”
“不就是五靈根?”江大橋嗤笑,“修行不光看靈根,尚有悟性心性氣運!”
來人歎道:“修行確實不能光看靈根,但……至少也得有,對吧?”
江大橋點……了半個頭就僵住了。
片刻後。
無線門掌教居所。
掌教中年模樣,留三縷長須,堪稱美髯公。
聽了江大橋所言,他頗為意外:“大橋為此事而來,想必分外看重此人?”
江大橋道揖:“回掌教,此人各方面俱佳,且……半年入境,絕對不可能沒靈根。”
“嗯,”掌教頷首道,“可能是偽靈根,外加機緣入境,但即便如此,也入不了門。”
江大橋想了想:“煩請掌教觀此人一眼。”
“可。”
居所外。
沈青雲有些悻悻。
“千算萬算,忘了這茬兒……”
想到方才給自己檢驗靈根的老頭,像是見了鬼一般逃走,他就覺得不好意思。
“沈青雲,進來。”
見江大橋招呼,他壓下情緒上前:“副堂主,實在抱歉,晚輩……”
“掌教想見你一面,”江大橋頓步轉身,想說什麽,最後也沒說,“放輕松,去吧。”
片刻後,沈青雲走出。
江大橋暗歎口氣。
論心情,倒不生氣,反而有些愧疚。
“我送你回去。”
沈青雲愧聲道:“讓副堂主失望了。”
“確實有些失望,”江大橋直來直去,“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莫要讓自己失望。”
說到我心裡了啊……
沈青雲暗歎口氣。
“入不了無線門,此去仙朝,怕是就難了。”
難道真要一路打進去?
沈青雲打了個哆嗦,連忙趕跑這個危險的念頭。
“只能另想他法了。”
下午,靈舟於眾樂城外落地。
江大橋目送沈青雲入城,眼皮直跳。
“若讓余少慶知曉此事……”
正想著,沈青雲又跑了回來。
“還算有些機敏……”
江大橋正暗笑,沈青雲已摸出執法堂令符。
“險些忘了將此物還給前輩。”
江大橋默然,少頃接過令符,轉手又摸出一個令符。
“此乃我私人令牌,且留著,多少有些用。”
沈青雲感激道:“多謝前輩,此去一別,不知何日才能聆聽前輩教誨,晚輩只能祝前輩仙途昌隆!”
再次目送沈青雲入城,江大橋漸漸心亂。
“有那幫伎女在,至少這一個月,他無事……”
暗歎口氣,他調轉靈舟遠遁消失。
半個時辰後,江大橋和麾下匯合。
“副堂主,有動靜了!”一人激動匯報,“吉城令牌被人動了手腳,天禧城有人不願表演節目,硬闖出城,疑似修士。”
“還不是一人?”江大橋既喜且驚,“可曾鎖定?”
“為免此計暴露,並未鎖定,但兩位長老已趕去。”
“大善!”江大橋激動道,“立刻通知周圍人手,奔赴天娛各城,守株待兔!”
吩咐完,他上了靈舟,再回無線門。
“沈青雲,簡直是喜從天降啊,哈哈哈!”
天禧城外。
僥幸趁亂出城的唐林,看著修士離去的方向,行目送之舉。
“若非他們,我這次怕也懸了。”
感慨著,他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沒想到是這一手,太狠了!”
兩日功夫,入三城出兩城……
四次節目表演,直接掏空了他的知識儲備。
用表演節目來甄別外鄉人!
“去求他奶奶的,要讓我知道是誰出了這個餿主意……”
磨了一陣牙,他開始蛋疼。
“此去吉城,尚有三百裡地,足足六個城,十二個節目……”
這他媽是人能過去的?
“卻不知前路之上,是否還有同道幫我趟過磨難……”
深深歎了口氣,再罵句娘,唐林繼續前行。
前方五十裡地,歡喜城。
三人匯聚。
其中一人,正是逃出天禧城的修士。
“吾等行事這般機密,怎會被發現行蹤?”
“我哪兒知道!”
“這手段太狠了,媽拉個巴子的!”
“老子無為修仙,他要老子表演節目?簡直直擊修士道心!”
“別說那沒用的,老三,眼前這歡喜城怎過?”
“如何過我不知道,但……我剛在天禧城,看到熟人了。”
“誰?”
“好像是秦墨染長老麾下三弟子,唐林。”
“他如何出城的?”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他也要來此地……”
“行,聽說他在秦武混得不錯,等他來,我們請教他!”
……
來自歸墟門的死士,一邊隱匿,一邊等待救星,一邊罵不乾人事的人。
沈青雲仰頭醞釀半天,一個噴嚏打出。
睜眼一瞧,面前多了個人。
正是滿臉唾沫星子的余少慶。
這你也能全接住?
沈青雲噴出了濃濃愧疚:“余道友,實在不好意思……”
余少慶默默抹了把臉,冷冷道:“幾次見面,還不知無線門高徒如何稱呼?”
沈青雲忙道:“好教余道友知曉,在下沈青雲,並未入無線門……”
余少慶愣住:“沒入?”
“說來慚愧,”沈青雲尬笑道,“沒通過考核。”
余少慶傻眼良久,嘴角扯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
“那可真是……太令人惋惜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