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聽得到嗎?”
“唔,果真是小沈的聲音,老夫聽到了。”
“大人,效果如何?”
“猶在耳畔,小沈呐,你這玩意兒,保密否?”
“不敢說絕對,但……柳兄別急,等我……義父,哈哈,是我鳳仙啊,義父你倒是說句話啊!”
霍休皺眉拿遠話筒:“滾!”
……
柳高升悻悻放下話筒。
等了半晌,沒等到拓跋兄弟等人的笑聲。
“反倒有些不適應?”
柳高升,你怎麽變成這樣的人了?
還待唏噓,杜奎怒音由遠及近。
“柳高升,伱什麽意思!”
“我什麽什麽意思?”
“你放我床頭的……”
柳高升淡然道:“從專業的角度出發,你就說好不好看吧!”
杜奎氣勢一滯,嬌哼一聲,不再言語。
柳高升送杜奎東西?
沈青雲幾人好奇得很,見霍休出現,忙迎了上去。
“這個聲聲不息機確實不錯,方便,快捷……”霍休想了想,加了個保密,“可以說,秦武能通過此物,為掌控全域又加了一手羈縻之法。”
沈青雲恭敬道:“大人所言甚是。”
“至於那顯示器,你怎麽打算的?”
沈青雲猶豫少頃,回道:“屬下私以為暫時可以緩緩。”
“嗯,”霍休面無表情掃了眼幾人,“老夫說得如何?”
柳高升一馬當先,抱拳而拍:“義父所言,字字珠璣,孩兒聽了,幾有勝讀十年書之感。”
麻衣四人齊齊抱拳:“屬下也一樣。”
“那便去寫下聽後感吧,”霍休淡淡道,“不少於萬字。”
“義父,孩兒……”
“你加倍。”
幾人被聽後感打得落荒而逃。
沈青雲走到門口,腹稿已打了八千字,順便幫柳高升也弄好了大綱……
“小沈不用寫。”
幾人看了眼沈青雲。
沈青雲停下……關門。
再轉身時,霍休已坐下,表情複雜。
“屬下給大人沏茶。”
霍休擺擺手:“一杯棒打檸檬加綠茶足矣。”
“大人,頂多還要兩日,便能啟程了,”沈青雲取出綠茶,插好管遞上,“若是擠一擠,明日下午便可出發。”
“嗯……”
霍休嘬著綠茶出神,良久吐了管子。
“感覺陛下,似乎發現了什麽。”
沈青雲一怔:“有可能嗎?”
“老夫也不確定,”霍休老臉愁苦,“感覺陛下自從送走徐保兒回來後,那眼神……”
“大人,屬下來捋捋,陛下能夠知道的,是沈家戰神的人,和另一位大人物,發布會我等未現行蹤……”
聽完小沈捋出的線路,霍休點點頭:“確實如此,也希望是老夫多慮了。”
那肯定是多慮了啊!
沈青雲勸慰道:“屬下覺得,大人主要是擔心陛下,要是大人不放心,我們現在就返程?”
“也不必急在一時,”霍休笑了笑,思緒回歸正事,“商會這邊,老夫也不過問,你願意怎麽搞就怎麽搞,至於那位……”
和羅永的事,沈青雲之前業已匯報過。
霍休對此無話可說,頂多在心裡歎一聲,小沈長得就是四海之內皆兄弟的臉。
“如何交往,老夫自不用過多提醒,唯有一事,”霍休凝聲囑咐,“擺正自己的身份,純粹些,不要因為其他事,傷了你二人之誼。”
沈青雲聞言,心裡默默感動,笑道:“大人放心,屬下自有分寸,永哥性格灑脫……對了,我請永哥幫了個小忙……”
才跟你說要純粹啊!
霍休眼皮一跳:“什麽小忙?”
“就這個,”沈青雲摸出指長的小牛角,介紹完道,“永哥說幫忙帶一千對三境的送來。”
三境?
霍休一個戰術後仰,呆滯道:“法寶級別的?”
“好像是……”
“多少對?”
“一,一千……”沈青雲小心翼翼道,“永哥開始說先,先弄百萬對的……”
一千三境法寶!
直接送了一宗門的儲備過來啊!
霍休閉眼,少頃關切道:“有沒可能,他是在暗示你不知輕重?”
然後我只要了一千,算知道,還是不知道?
沈青雲皺眉道:“永哥聽我說只要一千對,還說太少,不好意思勞煩同門送過來…”
啊,搞錯了,再來!
“你看看你看看,”霍休唏噓道,“他既說百萬對,你就應下來嘛,小沈呐,看來你還是不知道輕重。”
原來是百萬和一千這個輕重!
大人,我這十八歲的遒勁之腰,也經不起您這樣閃啊……
沈青雲繃繃嘴,沉聲道:“大人教訓的是,下次永哥開口,屬下直接應……”
“咳,”霍休也有些慌,“這種事還是少來的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嘛,相信小沈能把握的。”
說起這個,沈青雲不得不提及商會收益的事兒。
霍休聽了,大手一擺:“自決之。”
“另外,”沈青雲不好意思道,“之前為了打通關系,不閑門那邊的收益,屬下都用在商會上了……”
提及此事,霍休又不免感慨良多。
總結成一句話便是……
“幾千萬靈石給老夫,老夫也成不了事……”
靈石的事,霍休自是更不在意。
不在意歸不在意。
聽到沈青雲主動說此事,他也明白用意,便笑道:“回去和小呂說吧,開支登記一下就行了。”
“是,大人,另外,歸墟門派遣死士南行一事……”
“唔,歸墟門急公好義,秦武理應有所回報才是……”
……
臨近夕陽。
二人事兒談得差不多了。
霍休又找到了身在律部的感覺。
“看來老夫還是呆在天譴比較好,這一天天的……”
沈青雲笑道:“大人說的是,崇明坊善堂的孩子們,可想大人了。”
略顯打趣的話,霍休沒笑,神情反倒有些蕭索。
沈青雲怔了怔,還待思索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
“義父?”
柳高升在門口探出顆……小爺我寫完聽後感了趕緊表揚我的頭來。
霍休面無表情道:“幫小沈寫完了?那去寫自己的吧。”
柳高升如遭雷擊,噔噔噔地退了個沒影兒。
沈青雲人都麻了。
“大人,柳兄此來,確實循規蹈矩,未曾出過岔子。”
“未曾?還岔子?”霍休一臉憂愁,“等你活到我這歲數就知道,么蛾子這玩意兒不是出不出的問題,是發沒發現的事兒,哎……走了。”
沈青雲送到門口,目視霍休背影,只看到知子莫若父五個大字,亮瞎人眼。
“難道柳兄真開大了……”
還是個讓子彈飛一會兒的大?
搖搖頭,他跑去找秋風不好了。
大莊園。
宅門緊閉。
霍休站了半個時辰,這才無聲遠離百步,走出腳步聲再臨。
推門。
轉身。
關門。
再轉身。
“陛下,老臣回來了。”
“嗯。”秦墨矩如今已穿上了鞋,腳趾頭想怎麽動怎麽動,“又去打聽消息了?”
霍休心虛低頭:“是,徐……徐家閉門不出,城內悼念不減……”
“愛卿離開天譴月余,想家了吧?”
“陛下,陛下在哪裡,老臣的家就在哪裡。”
秦墨矩下意識一笑,旋即收斂笑容。
“之前你遲遲不入五境,朕也沒那份心思,如今……”
霍休心中一跳:“陛下但有吩咐,請示下,老臣……”
“哪裡是什麽吩咐,”秦墨矩頓了頓,“入了五境,你至少能多百五十載壽元,有沒想過……續上香火一事?”
霍休驚而抬頭,似乎想不到秦墨矩會說這話。
少頃,他複雜一笑。
“老臣余生唯有一念,便是為陛下鞍前馬後,至於香火……呵呵,陛下怕不是忘了柳高升?”
他化成灰朕都認得!
“是啊,柳高升……”
“陛下,柳高升雖說頑鬧,做事也不靠譜,經常惹事,屢屢惹老臣生氣,但……”
但字後,霍休笑容漸斂,表情趨於疑惑,似乎卡殼了。
良久,他老臉一紅:“但還是個人嘛。”
他就不是個人!
秦墨矩腳趾撓了撓,笑呵呵道:“這種義子,有等於沒有。”
“咳……”霍休歎道,“老臣慚愧,日後定多加管教。”
“嗯,管教是應該的,卻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想到自己培養手感的歲月……
這是有人告老夫陰狀?
霍休忙道:“陛下說的是,老臣此前的管教太過野蠻,動輒體罰,實屬不該。”
“辣麽大的人了……”
“正是,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往死裡打也沒什麽。”
“是是……啊?”霍休目瞪口呆。
秦墨矩笑道:“論管教後輩,朕不是自誇,經驗是有一些的……”
陛下您……還有後輩的?
霍休歷練兩百多年的臉險些沒繃住,忙低頭。
“因材施教四字為重,如沈青雲那般,響鼓自不用重錘,但愛卿這位義子,純屬不打不成才。”
“陛下所言甚是……”霍休聽到一半,就有不妙預感,“陛下,柳高升是否……惹陛下動怒了?”
“哈,”秦墨矩大笑,“他哪裡惹得了朕?再說,朕在楚漢,他在天譴……只是見你平日經常因他動怒,擔心你身子。”
霍休感動道:“勞陛下掛念,老臣愧死。”
“行了,咱君臣不必客套,”秦墨矩輕輕道,“但子孫事大,你若顧忌柳飛黃,朕回去手書一封,皇權特許便是。”
“多謝陛下,老臣定會好好管教不肖子……”
“另外……和木秀宗的聯姻,也抓緊時間辦了吧。”
“呃,老臣回去就辦。”
“嗯……”秦墨矩笑道,“一方是木秀宗長老,一方是你義子,朕也不能不表示……”
霍休惶恐道:“陛下對老臣已經夠……”
“便如此,敕封那位花長老為折柳公主,位一品,告訴她莫要因是外人而拘謹,柳高升為朝廷命官,她不僅要打理好內務,更要輔佐……乃至管教好夫君。”
“是是是,老臣……”
“另外……”
待霍休出了小院,一抹額頭,全他媽是汗。
回想方才小半個時辰的經歷,他不寒而栗。
父母,妻子,同僚,親朋……
“甚至連吾兒養的那隻幻海獵鷹,都得了皇命,上打昏主,下打……昏主?!”
全方位無死角的針對啊!
都不用腦子。
腳趾頭摳摳,霍休臉就黑如鍋底。
“狗日的柳高升,你是被陛下惦記死了啊!”
吱呀。
門開。
霍休忙轉身:“陛下……”
秦墨矩笑道:“倒有一事忘了,那個什麽甲……”
原來是因為高升甲?
從跳舞遷怒到此物……倒也說得過去。
“陛下,是,是劉邙甲……”
“什麽劉邙甲?”秦墨矩淡淡道,“那個劉邙修士,有功於秦武,豈能這般折辱?”
“那陛下的意思是……”
秦墨矩獰笑:“高升甲!”
兩日一晃而過。
聽得沈公子要走,徐家又亂了一場。
“沈公子,您這一走,商會如何是好?”徐老六一臉惶惶。
沈青雲笑道:“徐前輩勿憂,有永哥坐鎮,有沒晚輩都一樣,更何況還有韓前輩照應。”
“話雖如此,可是……”
“但隻一事,想提醒前輩,”沈青雲把當初徐保兒有關商會收益的承諾一說,“是否遵循,全看徐家的意思,我們這邊全力配合。”
徐老六果然猶豫。
鋪貨僅三日。
單是販賣顯示器,便賺回了一千萬中品靈石。
這還是供不應求的情況下。
按照商會推算,光是滿足郡城修士,收益就能破億。
而北洲有多大?
更後面的,整個楚漢有多大?
“按照沈公子的遠景,如今還只是販賣什麽……終端,後面更有大手筆……”
徐老六糾結少頃,心中一定:“此事我也做不了主,待族中商議後,再告知沈公子吧。”
沈青雲點點頭,笑道:“前輩放心,韓前輩那邊,晚輩業已打過招呼,此事就我們知道,不會外傳。”
徐老六大松口氣:“沈公子有心了。”
韓複那邊更好應付。
沈青雲強行還了部分靈石,還搞得韓複心頭髮虛。
“沈公子何時再來?”
“等家中事告一段落,再過來。”
“那就好那就好,”韓複松了口氣,“下次韓某做東,定要請沈公子往郢都一行,感受下韓家的熱情!”
沈青雲道揖笑道:“固所願,不敢辭……哦對了,有關無線絲……”
“這個……”韓複尷尬道,“暫時尚無眉目,但請放心,我會再加派人手搜尋此物。”
“有勞韓前輩了。”
送走韓複,沈青雲也沒再去找羅永。
想了想,去了郡府。
如今北洲郡府一應事務,幾乎都是希仁在忙。
“希仁師兄,你這……”
見沈青雲一臉關心,希仁疲憊一笑。
“心之所向,無甚疲倦,多謝師弟關心了。”
沈青雲認同道:“也莫要忘了修行。”
“說起修行,”希仁笑意更甚,“最近反倒進展神速。”
沈青雲驚了。
希仁師兄這屬於官兒越大,資質越高?
“那倒要恭喜師兄……”
“你我師兄弟,何須這般……”
希仁知道沈青雲為官之道比自己厲害,趁機又請教了一番。
沈青雲有些麻瓜,主要是二人為官之道不同。
想了想,他撿著前世各路青天的事跡說了一通。
希仁聽得心生向往:“未曾想,世間還有此等為官之大能,某當拜之!”
說完官道,他又摸出一枚傳訊符。
“副堂主一行尚未至郢都,但……”
因為沈青雲特意請了徐家人,郢都一途,無線門走得十分順暢。
見沈青雲看完傳訊符,希仁問道:“副堂主的意思是,讓師弟回宗門一趟,順便接任長老之位。”
沈青雲不好意思道:“這……其實大可不必。”
“你就算幫副堂主安心吧,”希仁樂了,少頃又愁道,“我這要是回去,怕也……”
二人樂了一番,沈青雲告辭離去。
剛走到郡府門口,希仁又追了出來。
“回宗門,記得戴面紗!”
“還,還戴啊?”
“副堂主跟宗主承諾過的!”
“哦……”
轉頭回了商會,沈青雲和老苟聊了一番,陳強也送來了一應記錄。
沈青雲想了想,問道:“陳前輩,家中可還有牽掛?”
這是……請我赴死的節奏嗎?
陳強傻了,不知怎麽回答。
老苟腦子一轉,激動得都想替他吼一嗓子百無牽掛了。
“你個蠢貨,沈公子要你身前伺候,還不快謝謝沈公子!”
陳強恍然,忙跪地,卻被沈青雲扶起。
“強扭的瓜不甜,”沈青雲笑道,“此去之地,和楚漢比不得,若前輩不願,便繼續在商會……負責內務一事。”
陳強腦子裡裝了整個商會,連帶聲聲不息機、顯示器的煉製之法,都能倒背如流,豈能不知商會內務之重要。
“但相比在沈公子身前侍奉……”
傻子都知道如何選!
陳強一臉決絕道:“陳強願任憑公子驅使,無論去往何處,絕無怨言!”
一旁的老苟,羨慕得不得了。
“這該死的自知之明,限制了老夫的進步啊……”
正歎氣,徐盛又淚汪汪跑了過來。
“沈哥,我……”
沈青雲認真道:“徐家在商會這邊的事,全賴盛哥打理,你若走了……”
“徐家不是隻我一個活人!”
“不著急,”沈青雲笑道,“等我回來。”
安撫了眾人,就接下來商會具體發展說了幾句,沈青雲離去。
出商會沒多遠……
“吳……廣前輩?”
一聲前輩,把吳廣膝蓋都叫軟了。
“沈公子折煞某也……”
自從聽破浪五位當家,說了徐保兒是被沈青雲玩兒死的事後,吳廣眼裡的沈青雲,比他侍奉三十多年的仙皇金像還牛逼。
“前輩找我有事?”
“是,是破浪五位當家有請……”
破浪當家所請之事,除了造反,還是造反。
“造反這種事兒,”沈青雲想了想,“還是得與時俱進。”
五位當家齊齊道揖:“請沈公子不吝賜教。”
“其實簡單……”
說是簡單。
沈青雲從壯大自己、搶佔宣傳口、團結同道、打入內部等方面,給出了苟發育、理念輸出、擱置爭議互通有無、遠程養殖產業等舉措。
眾當家聽得雲裡霧裡:“沈公子,詳細操作……”
“無線絲。”
眾當家懵逼。
字越少越詳細嗎?
沈青雲笑道:“唱著歌跳著舞說著書,就能把事兒辦了,豈不更好?至於具體如何做,想必諸位前輩是有辦法的。”
話說到這兒,再問就是侮辱自己智商了。
眼見沈青雲要告辭,劉當家又道:“沈公子上次提到什麽大澤鄉,我們傳訊回去派人尋找,廢了老大勁,還真找到了。”
這下輪到沈青雲震驚了:“辛苦破浪諸位了,在何處?”
“郢都。”
這還真是直接打入敵人內部了啊!
沈青雲還待恭喜一番,劉當家表情略顯尷尬。
“大澤鄉是好,但……開銷也大。”
沈青雲:???
“大澤鄉的伎女金貴,留宿一夜,要一萬靈石。”
沈青雲石化。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大澤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