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唐師弟,你碰到對手了啊。”
“請問唐師弟,此時的你,是否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壓力?”
“同樣是男人,同樣是爬杆舞,卻跳出了雄雌相異之勢,開眼了!”
“喲,誰這麽會說話,麻煩多說……啊,長老!”
……
歸墟門三位死士長老也跑來看舞道奇才。
沈青雲見狀欲走,還被三人拉住。
“呵,沈道友怕是都看不下去了。”
“但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咱批判性地看!”
“這怕也是楚漢風氣之寫照,簡直不堪……嘶!倒,倒立?”
……
瞅著舞者扒拉著柱子,倒立露出粉色的褲衩子,沈青雲第一時間想到了歸墟門那位孟長老。
“要是孟長老看到這一幕,算不算找到了知己?”
沈青雲悻悻腹誹,卻也真不敢再看下去。
趁歸墟門的壯士看得津津有味,悄悄溜牆角……
又被唐林抓了回來。
沈青雲苦道:“唐哥,我還有事。”
唐林笑眯眯道:“不耽擱不耽擱,沈哥覺得,此人如何?”
說實話,猛男跳鋼管舞這個道道,委實超過我評論的極限!
“唐哥身為藝術總監,自己拿主意便……誒?”沈青雲眉梢一挑,“唐哥是……有危機感?”
“秦王?”唐林嗤笑,“他還不夠資……誒誒誒,被沈哥帶偏了,什麽危機不危機,我巴不得他取代我……”
深怕沈青雲誤會,唐林解釋了八百字。
“了解了解,”沈青雲正色道,“我自是懂唐哥的,如今也是無可奈何,唐哥不得不挑大梁。”
這才對嘛。
不能我為了大局吃屎,還要誇屎是藤椒味的!
唐林滿意頷首:“此人出場,定會技驚四座,但我覺得他舞道功底尚差,直來直去,雖另類,卻也失了美感。”
沈青雲疑惑道:“唐哥打算親自指導?”
“小甄她們。”
哦,明白了!
沈青雲笑道:“行,我這就去和甄姐姐說說,但……”
“切記啊沈哥,”唐林無比鄭重道,“就說我完全沒空,日後有緣,再續……師徒之誼吧!”
沈青雲肅容拱手,扭過頭鼻孔瞬大,邊跑邊忍。
唐林還在目送氣運之子,巨力突降,拽他回屋。
“啊,長老……有何吩咐?”
“請你這位專業人士,給我們講解講解那個秦王繞柱的精髓所在!”
……
去甄姐姐那裡少坐片刻,沈青雲打道回府。
坐在桌邊,他手撐右腮發呆。
“秦王繞柱……人才啊!”
爹誠不欺我!
“不出來看看這大千世界,我能看到這麽樂的事兒?咕咕咕……”
仨兒寵面面相覷。
少爺的笑點高低且不說,笑點詭異那是板上釘釘的。
“眾樂城那個姓余的,就是被少爺笑破防的!”
“但沒覺著,這個秦王有什麽好笑的……”
“落差!”狗腿篤定道,“猛男粉衣,媚舞硬跳……嘖,我覺得吧,若是秦王和唐林雙劍合璧,楚漢仙朝的國運,都要被捅個大窟窿!”
一旁的寶馬,聞言齜大板牙。
也只有他這個八境大佬,透過留影石看出了秦王真身。
“哎,饒是本座八境,仙臨蒼生……也想不到秦墨矩能乾出這事兒!”
樂歸樂,寶馬也是狐疑在心。
“本座能看出很正常,少爺也樂得不行……”
少爺也能看出來?
仔細打量沈青雲,寶馬搖頭,看上去不像。
“仿佛,比本座還樂,奇了……”
沈青雲笑了有一炷香。
抹了淚後,他輕聲呢喃。
“難怪荊軻要刺殺秦王,不是沒有道理啊,giegiegie……”
寶馬滿腦子琢磨荊軻是誰,又為何要刺殺秦王的時候,霍休再度出門。
想打聽徐保兒的消息,難如登天。
更難的,則是打聽那兩個來自郢都的大人物。
呆在莊園裡,又是跟陛下過不去。
是以出了莊園,他只能跟架無線絲的杆子過不去。
沿途走了十來裡,確定周圍無人,他伸手彈出一縷氣血……
頭頂無線絲外觀無恙,其內已斷。
“好像也沒什麽特殊之處啊……”
霍休不信邪,繞行一圈兒,彈了十七八指,不能說毫無收獲。
“老夫雖不能成事,至少能壞事!”
悻悻一想,陛下遭辱的憤懣,也消散了一兩分。
正要打道回府,他又看到了和陛下過不去的瘦子。
瘦子不是一個人。
因為首輪晉升,而且被老苟表揚了半句,此刻他儼然成了十來個手藝人的頭頭。
這群人渾身酒氣,雙頰緋紅,修為最高不過二境,竟走出了至少三境才有的架勢。
被路人不善看一眼,便是一句老子徐家的人丟過去,砸得路人狼狽逃竄。
“哈哈,有眼無珠的東西!”瘦子大樂。
“炅哥,聽說那個秦王,好像又出頭了啊。”
被稱為炅哥的瘦子雙眉一立:“又靠嘴?”
“倒也不是,聽說他選了門技藝,每日閉門苦修,苟大人這幾日老往他那兒跑……”
炅哥不屑:“怕不是什麽好事兒。”
“但不得不防,此人曾羞辱炅哥,炅哥大量,不和他一般見識,但若他以怨報德……”
炅哥雙眼微眯,冷笑道:“他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還在園裡?”
“是。”
“走,”炅哥大步流星,“幾日不見,甚是想念,且去給他助助威。”
“哈哈,炅哥這個!”
“助威我做不出,但指點指點他,卻是可以滴……”
“誰叫我們心善呢,哈哈哈!”
……
霍休依著牆邊,無語目送。
“陛下會不會又丟一句莫欺中年窮過去……”
徐家族地。
徐盛帶回的消息,不能讓徐保兒滿意。
徐保兒也不敢強行讓自己滿意。
“他二位,還在等什麽?”
趴伏在地的徐盛忙回道:“特胖使去取無線絲了,沈公子這邊,似乎還在調試法器,九叔……還在苦練技藝,盛兒推測,應是兩位大人行事沉穩,謀定後動之故。”
徐保兒點點頭,看向族老。
“郢都可有消息?”
“回家主,仙皇廟若派人,我們第一時間能得到消息。”
徐保兒沉吟良久,吩咐道:“在外搜尋秦武皇帝的人手,撤下一半,搜捕截殺破浪之人!”
破浪,乃暗中敵視楚漢仙朝的最大勢力之一。
眾族老聞言色變。
“家主三思,破浪這些年不斷壯大,雖無法和北洲抗衡,卻也是難啃的骨頭,家主您傷勢未愈,若再折損了實力,怕是……”
“損兵折將還在其次,若惹得他們針對徐家……”
徐保兒淡淡道:“做做樣子不可以嗎?”
眾族老恍然,齊讚家主高明。
趴在地上的徐盛,聽得滿頭大汗。
徐保兒見狀,失笑道:“伱這膽量,還得多多歷練。”
“是,是,盛兒謹遵家主之,之命……”
“去吧,好好伺候那兩位。”
出了族地老遠,徐盛才歎出一口濁氣。
心情卻還是無法平複。
“欺君罔上啊……”
這種事擱他國,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更遑論楚漢仙朝這環境?
“還以為家主對先皇陛下,亦是忠心耿耿,沒想到……”
一路走,一路看那些三叩九拜前往仙皇廟膜拜的虔誠信徒,徐盛五味雜陳。
“他們才是仙皇最忠實……哎呀!你瞎了啊!”
微一失神,徐盛就被迎面之人撞了個趔趄。
張口一罵,對方數人停步,回望徐盛。
“看什麽看,撞人還有理了?”徐盛朝前一指,“前面就是徐家族地,好膽敢在此處鬧事,小爺這就去告訴……”
一人忙站出賠罪,笑道:“對不住,吾等初臨,難免被郡城風光所迷,實在抱歉……”
“哼,也就是你會做人,”徐盛掃了眼幾人,哼哼轉身,“送你們一句話,入了郡城,規則當先,得罪小爺還好,若得罪了徐家人……哼!”
拐了三條街,徐盛心跳瞬間爆表。
豆大的汗珠冒個不停。
“媽拉個巴子,看我一眼,我就跟去了地府似的!”
郡城哪兒來的這般殺才?
“而且,去的方向還是族地……”
沉吟少頃,他頓步回頭,若有所思。
“諸位當家的,這裡便是徐家族地……嘶,眾當家莫要直視啊,路過即可,路過即可。”
見幾位大佬灼灼打量徐家族地,似乎在尋破綻,吳廣腿肚子都想叛變了。
“呵呵,無妨,”一刀疤臉當家,皮笑肉不笑道,“徐保兒受了重傷。”
吳廣恍然:“所以是試探?”
“他出來最好,可惜他怕死。”
我也怕死啊大佬們!
吳廣流汗不止:“諸位當家,徐……保兒最是惜身,這一試探若被他察覺,他更不可能出來了。”
眾當家微微頷首,繼續前行。
“吳廣,你之前說的據點,在何處?”
提及據點,吳廣不由想到仙皇廟偶遇的那個靚仔。
“也不知他拿著我的字條,有沒去尋人生巔峰……”
大莊園。
秦墨矩苦練爬杆舞。
嘭的一聲,院門被踹開。
炅哥生威的虎步,在看到秦墨矩一身粉色長袍時,戛然而止。
眼珠子倒突了出來。
他身後眾人,有一個算一個,和他一個模子倒出來似的。
秦墨矩笑了笑,從柱子上滑下,稍稍整理下亂糟糟的袍子,開始捏拳頭。
“朕也是略懂拳腳……”
話音未落,又有幾人走進院落。
秦墨矩手上發出的劈裡啪啦聲一頓,看向幾位女子。
“諸位有何貴乾?”
甄姐姐目不斜視,見柱子旁的奇才,和留影石立的對上了,微微一福。
“奉呂師之命,前來教授舞道基礎,敢問閣下可是秦王繞柱的開創者,秦王閣下?”
秦王,繞柱?
炅哥一行回神,都沒看秦王,視線落在那根柱子上。
“這柱子,一看就不正經啊……”
“舞道基礎?為何是女的來教?”
“你也不看看秦王穿的啥色兒!”
“這狗日的,不走正道啊……”
……
甄姐姐一開口,秦墨矩腳趾就忍不住摳。
摳了兩下,想起自己光腳,不敢當眾摳了,腳趾舒展開來。
“正是,敢問諸位是何身份,呂師又是何人?”
甄姐姐莞爾。
“吾乃伎女,呂師乃吾等恩師,呂師看過你的秦王繞柱,以奇才視之,但見你基礎不好,故而讓我等前來。”
“所以,朕連獨自苦修都做不到了?”
還是一群女的來!
秦墨矩聞言,心口隱隱作痛,後悔初生。
“若當初,未被徐保兒言語所激……”
他正想著,炅哥站不住了。
“苟前輩常來也就算了,還請人來教?”
這是何等重視!
“還有那個什麽呂師……怕是來頭甚大啊!”
這種大佬,我面都無緣相見,他秦王卻能入其法眼?
“還得了個奇才之稱!”
炅哥再看柱子。
我他媽就沒看出什麽奇才來!
如是想著,他深吸一口氣,走到甄姐姐面前,深深道揖。
“敢問……”
話剛開了個頭,甄姐姐邁步上前,將其無視。
炅哥面色微變,暗自咬牙。
其他人見狀,面面相覷,想走人。
“呵呵,”炅哥做好心理建設,對秦墨矩遙遙道揖,似笑非笑道,“秦兄既有此等福緣,當好好珍惜,莫要惹得幾位先生不快,在下改日再來拜訪。”
一眾出院。
“炅哥,大事不妙啊。”
“沒成想此人嘴皮子耍不轉了,劍走偏鋒,行此齷齪之舉!”
“可惡,他就不能光明正大……”
“住口!”炅哥色變,厲聲喝道,“藝術,不分貴賤!以後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
跪得這麽快的?
一眾都呆了。
“我等正欲死戰,炅哥何故先降?”
炅哥正色道:“這話說的,咱是一個集體,內部有矛盾正常,但若為大局故,當放下私事不是?再者,不打不相識嘛……”
目送眾人離去,霍休一頭霧水。
“呂師?”
呂師也就罷了……
“妓女?”
陛下需要妓女教什麽……
霍休腳下踉蹌,老臉白得近乎透明。
“此來楚漢,陛下不僅丟人,還……**?”
陛下!
您一定要把持住啊!
咬牙祈禱一番,霍休扭頭就走。
兩日過後。
無線門和眾國伎女即將啟程。
相對而立,江大橋滿臉惆悵。
沈青雲也被看出了幾分不好意思,笑道:“副堂主,弟子期待諸位凱旋。”
聽到弟子二字,你竟不跪下?
周長老瞥了眼江大橋,默默後退一步。
江大橋沉默少頃,笑道:“之前和周長老商量了下,日後你便不再是無線門弟子了。”
沈青雲驚道:“啊?”
周長老臉都白了,忙解釋道:“沈……道友,從現在開始,你便是無線門的客座長老,地位只在老夫之上,還請萬萬莫要推辭。”
“這……不太好吧。”
江大橋笑道:“確實有些不好,你若有興趣,等我回去和掌教商量一下,看他願不願退位讓賢。”
沈青雲雙手亂擺:“萬萬使不得……”
“放心,掌教若不同意,我就去找掌教夫人。”
和掌教夫人有什麽關系?
沈青雲不敢再問,怕問出雷來,轉而道:“可惜江陸師兄另有要事,錯過此番機緣,等他回程,我讓他趕來……”
有什麽機緣,能和留在你身邊兒相比?
江大橋暗自苦笑,搖頭道:“你在此也有事,便讓他跑跑腿什麽的,放心,他肯定樂意至極。”
這倒是。
“萬一永哥真能被他改造成大帥哥,嘖嘖……”
想到江陸師兄的宏偉志向,沈青雲點點頭。
“借一步說話。”
江大橋把沈青雲拉到一旁,傳音道:“你之所為甚大,即使有人照拂,亦要小心謹慎……當然,主意還需你自己拿……”
偌大一段話,都是叮囑。
沈青雲心中感激,道揖感謝。
“副堂主此去亦要注意安全,希仁師兄那邊,弟……我也會照應好。”
“沒看錯你。”
江大橋欣慰一笑,拍拍沈青雲肩膀,轉身上靈舟。
無線門之後,又是眾伎女。
這時候,沈青雲蒙面毫無意義。
“青雲,你一定要去郢都看我們!”
見甄姐姐幾人眼睛腫成了桃兒,沈青雲笑道:“那諸位姐姐要努力了,我去郢都,肯定是去吃大戶的。”
眾女被逗得咯咯直笑,上了靈舟,又開始抹淚。
揮手送別靈舟,沈青雲心裡一大塊石頭落地。
對他而言,這一船的人都是雷,稍不留神就會被他殃及爆炸。
“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腦子裡又過了遍計劃,他轉身去找楊迪三人。
“這就開始了?”事到臨頭,楊迪反倒躊躇起來,“要不再等等?萬一出了岔子,我覺得特胖使回來再開始,更為穩妥。”
廣播能出什麽岔子。
沈青雲笑道:“楊師兄盡管放心,盛哥鐵哥,一起去郡府吧。”
借大喇叭搞廣播,分外簡單。
此時萬裡無線絲的線路上,有十來位二境修士,負責沿途補充靈力。
郡府。
徐邵洋興奮地直搓手,凝視沈青雲少頃,眼裡竟有淚光閃現。
沈青雲莫名其妙。
“沈公子,”徐盛低聲道,“我九叔不日將為郡丞。”
北洲郡府的三把手?
沈青雲道揖笑道:“恭喜徐大人,賀喜徐大人。”
要不是我那一跪……
徐邵洋惶恐道:“徐某能有今日,全賴沈公子提攜照拂。”
寒暄兩句,吉時到。
徐邵洋輕咳兩聲,看向沈青雲。
沈青雲微笑頷首。
“徐某苦練數日,自覺有幾分把握,便不謙讓了。”
徐邵洋道揖,上前幾步,來到大喇叭前,深吸氣……
“風,沒有方向地吹來,雨,也跟著悲傷起來……”
於徐邵洋一句記憶是陣陣花香中,沈青雲滿意離開郡府。
聽聽這音色。
瞧瞧這共鳴。
“尤其是我們說好一起不能忘這幾個高位置咬字……何其通透,何其有力!”
每一個胖子,都是深藏不露的潛力股啊!
沿途順著大喇叭前行,路上行人,天上靈舟,都被歌聲所吸引。
有讚的,自然也有罵的。
沈青雲都不介意。
“先唱一天歌,便開始說書……”
書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
“第一部,便是柳高升上衙記……如此一來,柳兄於楚漢揚名,就不會怪我一個人跑出來了吧!”
我是懂柳兄的!
大人和陛下,也是懂柳兄的!
修仙界萬象,柳高升唯一!
“只要聽到這書,大人和陛下肯定就能知……誒?”
感覺被人拽住,沈青雲回頭一瞧,登時大喜。
“吳廣前輩,您來郡城,是準備造反了嗎?”
吳廣聞言,一肚子腹案死得乾乾淨淨,且面如土色,拉著沈青雲就朝小巷子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