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那身形偉岸的女神目光立時投了下來。玉鼎則坦然與後土對視:“娘娘莫要誤會,貧道只是擔心這兩個孩子,沒有別的意思。”
後土微笑道:“一個人或許難以承受,但分給兩人的話絕對沒有問題。”
玉鼎心中歎息,雖然不知道後土的話為什麽這麽肯定,但他此刻也沒什麽好說了。
只能眼巴巴看著這十二滴精血去各自擇主。
這可是祖巫精血啊……玉鼎有些眼饞,他本以為自十二祖巫身隕後已經沒有了。
不曾想這後土手中還有一份,這可是用一份少一份的絕版神物啊!
但見這十二滴各具異象的古血有條不紊,分別朝著兩個少年而去。
第一滴沒入小白體內的便是那滴充滿生機的青綠色古血,一入體便散發勃勃生機滋潤小白身體,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小白身體都變成了青綠色。
玉鼎輕輕頷首,他能感覺到小白原本枯竭的生命和肉體此刻正在快速的恢復著。
這樣他也就不用想辦法去弄到慈航真人的楊枝甘露了。
不過玉鼎發現了有意思的一幕,那就是在火光焚天的赤血朝赤天正而去後,一滴有江河奔流異象的黑血衝開後土的分配與引導飛去沒入小白的身體。
有個性啊……玉鼎不禁莞爾。
很快,十二份古血被後土平均分配給了小白和赤天正。
赤天正低吼一聲,在後土的掌中盤坐下來,開始煉化體內六滴祖血的力量。
玉鼎欣慰笑道:“恭喜長琴兄,巫族出了兩尊上古大巫。”
祖巫精血雖跟他無緣,但可以成為兩個徒弟的造化,他也是由衷的為弟子們感到高興。
上古大巫啊,那可是大羅金仙級的高手,也是玉鼎本尊都未達到的高度。
玉鼎在高興之余也有些羨慕。
巫族修身不修心,一路上也就沒有那麽多境界和瓶頸的關卡,哪像修仙要證大羅道果還得斬三屍。
太子長琴眉開眼笑道:“那我也恭喜玉鼎道兄有了這麽兩個好徒弟!”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這兩個孩子是玉鼎門下?”
後土有些意外,縱然她為通天徹地的聖人,但也真沒發覺玉鼎和那兩個孩子間有因果聯系。
聞言,她略一思忖後,深深看了昆侖山方向一眼。
太子長琴恭敬道:“正是!還記得那是風和日麗的一天,我如往常一樣……”
後土臉色微沉:“挑重要些的說!”
太子長琴趕緊道:“是,那天我與玉鼎道兄偶然結識,互相引為知己,於是將救下的小白托付與他,後來又讓阿正拜入他的門下。
娘娘,這兩個孩子能有今日成果,為我族延續未來玉鼎道兄在其中的作用居功甚偉,甚至可以說是我族恩人啊……”
別光說你來點實際表示啊,不行你給我磕一個……玉鼎謙虛道:“不敢不敢,主要還是兩個孩子爭氣,不然貧道也調教不出來。”
後土意外的望著玉鼎:“如此說來……玉鼎,你果真不負當初對本宮的承諾。”
承諾?什麽承諾……玉鼎臉上微笑著輕輕頷首,心中有些懵逼。
不是,這到底怎麽回事,聽後土之意這玉鼎真人以前跟巫族似乎有過交集。
可是他跟太子長琴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太子長琴分明不認識他。
將後土的話與此時此刻的場景聯系起來……
玉鼎心中一動,所以,玉鼎本尊對巫族承諾過會對巫族伸出援手還是收巫族人為徒?
對此,他心中一沉,這要是前者還好一些。
若是後者……須知他不是玉鼎本尊,最後卻無意中做了本尊承諾的事。
這事兒可一點都不好笑。
後土看了眼昆侖山,微笑道:“雖說伱這次算是還了本宮的因果,但長琴都已經暗示這麽久了,說吧,你想要什麽?”
好兄弟啊待會兒我給你磕一個……玉鼎沉吟道:“不敢有瞞娘娘,貧道修煉了一門肉身成聖之法,若能得祖巫真血相助……”
後土搖頭道:“曾經我們十二人的確留了一些,但很遺憾,方才那已是最後一份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玉鼎大失所望。
若得祖巫精血,他只需煉化真血之力,八轉圓滿近在眼前。
不然的話那他就得花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時間了。
後土歎息道:“若早知後來之事,我們多留一些巫族今日又豈會衰落至此。”
玉鼎也輕輕點頭,的確,十二祖巫在世的時候誰會想到將來會跟帝俊與太一同歸於盡呢?
要是早知道肯定會留下很多庫存。
後土話音一轉,目光落在了玉鼎身上:“上古之時你不是親赴不周山討去了一份祖巫真血麽?
當今世上除了本宮外若有第二人有祖巫真血不用想那個人必然是你,今日怎麽……”
“嗯?”
太子長琴懵逼的看看玉鼎又看看後土,作為祖巫祝融之子他在巫族的身份地位不低了吧。
可這事兒他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我有?”玉鼎懵了一下,乾笑道:“可惜貧道已經用掉了。”
反正他把金霞洞翻遍了也沒見過那玩意兒。
後土凝視他道:“你身上沒有吾等真血的氣息。”
說話間她望著玉鼎的目光漸漸深邃起來。
這目光也沒什麽讓人不適的感覺,但莫名給玉鼎此前第一次見他師尊的感覺。
於是玉鼎趕緊改口道:“那大概是……貧道記錯了,待回去了再找找,嘿嘿,再找找。”
太子長琴驚詫的望著玉鼎,有些不解向來淡定自若的玉鼎兄,為何在此刻前言不搭後語。
這可不像是那位玉鼎道兄的作風啊!
很快,後土的眼底露出訝異之色,意味深長道:“不是大概,你一定是記錯了。”
玉鼎鎮定自若的拱手笑道:“對對對,我一定是記錯了,那後土娘娘,長琴兄,貧道還有事在身就先告辭了,咱們有空再見。”
後土輕輕頷首,這片玄黃天地出現了一個口子。
玉鼎化作一道金光倏然遠去。
太子長琴望著遠去的金光,搖頭道:“頭一次見玉鼎兄如此慌亂啊。”
後土沒有做聲,只是看著巨大手掌上的小白和赤天正。
太子長琴猶豫了一下道:“娘娘,這玉鼎真人……以前到過不周山麽?”
須知最早時,十二祖巫間情同手足關系十分要好,手下的部落也都聚居在不周山。
後來在妖族的設計挑撥下,祖巫共工與他父親的矛盾到了難以調和的程度,這才分了家,變為了十二祖部,力量也就分散了開來。
可須知,這分家分散不僅是力量,還有人心。後來共工與他父親大戰落敗,惱怒下一頭撞塌了不周山,除了自己身隕外也害得巫族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再難對抗妖族周天星鬥陣……
咳咳,扯遠了,他要表達的是玉鼎真人如果去過不周,那說明玉鼎是在巫族分家前去的。
這時間跨度可就有點久遠了。
後土眼中露出追憶之色:“確實來過。”
太子長琴蹙眉道:“我怎麽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後土笑道:“這已是很久很久前的事了,再說了那時他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散仙,又豈會放在你父親與那些叔伯眼中,又怎麽會說給你聽?”
太子長琴詫異道:“如此說來那時他還沒有……”
後土輕輕頷首:“那時他確實還沒有拜入元始天尊門下。”
太子長琴難掩臉上震驚:“什麽?”
這沒拜入元始天尊門下就敢親赴不周山,直面十二祖巫求取祖巫精血?
後土露出一絲笑意:“你那些叔伯當時的表情就跟你現在差不多。”
太子長琴不禁搖頭露出服氣的笑道:“這家夥……那後來呢?”
後土回憶道:“縱然他面對我們也表現的不卑不亢,隻說是盛極必有衰,他想求吾等一份真血結個善緣,作為交換,他會在我族衰落後予以護持。”
太子長琴搖頭苦笑道:“那會兒我族正值如日中天說出這話……玉鼎沒被我那些叔伯撕嘍也是命大。”
後土笑道:“是有人想把他撕了,只是本宮冥冥中覺得他將來必非凡俗,便開口保了他一命,並私下找你叔伯討了一份真血,結了這份善緣。”
太子長琴歎道:“原來淵源在此。”
後土輕輕點頭:“本宮送他下不周時,他對本宮說凡事自有天定,切莫強求,後來果真應了他所言,巫妖二族兩敗俱傷,盛極而衰。
後來當本宮再聽到他的名字時,已是他通過昆侖山的考驗拜入了元始門下以後的事了……”
說到最後,後土的眼前似乎又看到了當初那個瀟灑**豐神如玉的白衣劍仙。
只可惜,今日再見,物是人非。
她已不是她,而玉鼎也不再記得這些事……
“這家夥……命真好,拜入了還未成聖前的元始聖人門下。”太子長琴道。
後土目光複雜輕聲道:“其實那份善緣只是本宮隨手為之,從沒想到會收到這份善果。”
此事過去太久了。
久到連她也忘記了這份承諾。
但她也沒想過玉鼎真人忘了一切,卻替巫族孕育出了這樣兩份希望。
“玉鼎道兄是個守信之人啊!”
太子長琴在一旁讚歎道,未能發現一旁後土的異常。
後土望著小白和赤天正道:“這兩個孩子今後就隨本宮修行吧,後面的路,我會指點他們走。”
……
九天之上,罡風浩蕩,唯見一道金光穿雲破空。
“怎麽遇上這位了……”
玉鼎回頭看了眼,見走遠了這才停了下來,神情有些膩歪。
他最討厭跟這些聖人打交道了,也沒別的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感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沒任何秘密可言。
當然了,敬愛的師尊和大師伯要除外……
此外最讓他在意的便是後土所說的玉鼎真人手中有祖巫真血這件事。
不得不說玉鼎本尊的眼光極好,手裡掌握著這麽一份絕版珍品。
可現在唯一的關鍵在於……這東西被玉鼎真人放在哪,若能找到那他功成八轉之日就不遠了。
不過眼下阿正小白大鬧妖庭遺族的事算是了了。
這些日子東奔西跑的,他都沒工夫靜下心來修煉一下,待女媧宮事一了他就能清閑一陣了。
嗡!
卻在這時,突然他眼前虛空湧現清光,化成了一道門戶。
“誰?”玉鼎大吃一驚,手一抬,捏劍指斬出一道殺氣熾盛的白色劍氣朝著這道門戶斬落下去。
“哼!”
門戶內,一聲輕哼便讓玉鼎暈頭轉向,散發的劍氣瞬息潰散。
緊接著門戶內一道莫大的吸力將玉鼎不由分說吸了進去。
玉鼎隻覺得眼前一花,待腳下踩著實地了,定睛一瞧,只見眼前的場景久違的熟悉。
一塊塊透著永恆不磨之意的地磚,
廣闊如一方世界的大殿,
還有眼前一方八卦高台以及台上混沌氣旋繞的身影……
“哼,悟性不錯,倒是得了吾誅仙劍氣三分精髓。”一聲輕哼傳來。
莫不是方才沒把師叔除外生氣了……玉鼎有些心虛的呻吟:“哎呦,師叔,你幹嘛?”
抬頭看來,中央八卦台上的那道身影不是那位師叔,又是誰呢。
通天教主從半空緩緩落下,盯著下方玉鼎,沉著臉哼道:“你小子這些年沒閑著啊。”
玉鼎見其臉色不善,趕緊賣慘道:“哪裡閑了,師叔你看我經過日夜苦修不惰,好不容易才重回了金仙境。”
通天語塞臉色微微緩和了許多:“你若不收那麽多弟子,這會兒早就重回大能了。”
玉鼎點頭道:“師叔教訓的是,天地可鑒,其實我也並不想收這麽多徒弟的,只是因緣際會入了我門下,但比起師叔您那就九九牛一毛了。”
通天冷笑道:“因緣際會?我看不止吧,分明是你師徒兩個見二代門人身上實在勝不過我了,想在三代弟子身上壓我碧遊宮一頭吧?”
玉鼎抬頭一副驚詫又委屈的神情:“師叔您怎麽能這麽想師侄?我絕無此意,請師叔明鑒!”
“明鑒個屁,就算你無此意,你師父絕對這麽想的。”
通天哼笑一聲:“不然也不會一次次遮掩天機,隱下此事,他什麽心思我比你清楚。”
玉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