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辰氣不打一處來,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在族內被紅姑長老保護的太好了,不知道違背青楓門法諭是什麽後果。
即便在荒郊野嶺,無人目睹的情況下,收下非家族血裔的仙苗都有很大風險。何況引靈儀式聲勢浩大,出了一個雙靈根的仙苗不用幾天時間就能傳遍附近鎮子,想瞞都瞞不住。
“三十年前,有一練氣家族利用商隊前往凡人城池做生意為掩護,偷盜仙苗五位。對外謊稱是族中修士凡俗小妾生下,最終暴露,全族上下二十三名修士盡數梟首,千名凡人改姓遷往他處!”
“五十年前,有世家築基大修在外雲遊期間,偶然遇上一名異靈根孩童,見獵心喜,收為親傳弟子。”
“足足藏了十多年,在一次鬥法中被青楓門弟子發現了其異靈根資質,刨根問底之下原委現行。那名築基大修被搜魂拷問,確定是個人行為,家族並不知情,才隻懲戒了首惡,放過族人!”
白子辰神情肅然,青楓門法諭在黑山郡猶如聖旨,是由千百年來無數不信邪修士的屍骨鑄成。
整個黑山郡都被青楓門視作自家道場,散修也就罷了,修仙家族偷盜非族裔仙苗,是真正的高壓線。
“還要我再繼續列舉嗎!你一人尋死也罷了,還要牽連數百族人的性命嗎?”
“我看你今後修煉之余,好好了解清楚黑山的禁忌,免得出門在外,做下錯事禍及家人!”
白靈如遭雷擊,臉色煞白,雙手不自覺的松開了霍飛燕。
白子辰一席話,威嚴自生,說的白靈啞口無言,別提白有福和那凡人鎮長,更加不堪。
“辰哥兒,那眼下情形我等如何是好……”
全族梟首,搜魂拷問,流放絕地,白有福耳中只有這幾個可怕詞匯回蕩,體若篩糠,感覺自己本就一片灰暗的人生都快到了絕路上。
“不過測靈罷了,慌亂什麽,又沒將這個丫頭收入族內。”
白子辰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斥了一句,難怪淪落至凡人鎮子擔任守護仙師,心性如此不堪。
“就讓她生活在虎頭鎮……算了,等過兩天你去趟最近的青楓門駐點,就說發現了一名雙靈根仙苗,要舉薦至上宗。”
“不出意外,你還能得幾塊靈石賞賜。”
原本打算將霍飛燕丟在虎頭鎮上,轉念一想沒有必要,青楓門弟子早晚會得到消息將她接引上山,又何苦阻人仙緣。
能讓霍飛燕早兩年踏上仙途,也算結個善緣。
至於青楓門弟子那關,白有福他們是被白子辰一番前車之鑒的例子給嚇住了。
能引薦一名雙靈根仙苗進入宗門,對青楓門弟子來說,同樣是不小貢獻。
出了這個插曲,虎頭鎮的引靈儀式草草結束,接上白樹,三人趕往下一處地點。
桃花兜上,白靈一言不發,俏臉冰霜。
白子辰可沒心情去開導他,自顧自盤算著,大伯的修煉進度。
寒鐵礦脈,靈氣當然不如含秀峰上,白久安選擇接下礦脈鎮守職司,大半還是看在家族貢獻豐厚份上。
但對築基大道,他一個四靈根修士,已經沒了多大念想。
白久安如今四十八歲,剛煉氣八層,只剩兩年時間要跨越煉氣九層、煉氣大圓滿兩道關卡,近乎天方夜譚。
所以在見到白子辰送上的兩瓶紫參丸後,
他欣慰之余卻一定不肯收下,要侄子拿回去備著自個兒使用。 直到白子辰信誓旦旦,說白久安若不服用這紫參丸,他道心不定,會影響自己修煉進度為理由,大伯才勉強收下。
“料敵從寬,修煉同樣如此……不可覺著自己時間還寬裕就放松了,早一日煉氣大圓滿,築基前的準備才更寬裕。”
想到大伯白久安如今的築基希望,以月為倒計時,一天天減少,白子辰心中有些難過,更是暗暗警醒。
決不能因為眼下這點成績,就驕縱自滿,失了求道銳氣。
一個生著悶氣,一個想著心事,苦了剛剛轉變身份的白樹,又頭一回坐上飛行法器,身處百丈高空,又驚又怕。
但這個出身困苦的少年,愣是一聲不吭,閉目咬緊牙關。直到落在下白鎮,才衝下桃花兜,哇的一下吐了一地。
“雖然是個廢靈根,但看著心性不錯……”
白子辰打量了白樹一眼,心底把少年長相記了一下。
下白鎮的引靈儀式,參與孩童超過了五十人,可惜結果比虎頭鎮還慘,一名仙苗都未能發現。
天色漸暗,三人在凡人鎮長的寬綽院子中休憩了一晚,第二天就匆匆趕往上白鎮。
白子辰未被測出靈根前,一直生活在上白鎮,但幾年時間,他突然發覺自己對鎮上印象已經是很淡了。
包括留在鎮上的凡俗家人,相處起來,遠體會不到那種血脈相連的親密感。
或許因為太小去了族地,相處時間沒有幾年;
也可能是父母親人對他熱情備至,眾星捧月,但透露出來的那種拘謹跟隔閡,再明顯不過。
因為白子辰成了仙師大人,聽聞在族內都極受重視,他家房子比走前又擴增了三間,屋內裝飾擺設有了富豪人家的樣子。
他父親前兩年,又娶了一房妾室,為白子辰添了個弟弟。
上白鎮的測靈結果稍好一些,出了一名四靈根的仙苗,可惜年齡大了些,都快十四歲了。
上回引靈儀式,這人正好得了急症,昏迷在床上動彈不得。
帶上兩位仙苗,白子辰和白靈回到含秀峰,將人轉交到二長老手上,引靈任務算告一段落,五十點家族貢獻輕松入帳。
“除去霍飛燕這一插曲,這趟引靈任務算是尋常至極。”
“不過也正常,雙靈根仙苗在青楓門裡都算個小天才了,回回都能發現白靈姐弟那樣的仙苗,才不正常。”
臨走前,二長老暗示了下轄內還有一堆家族任務,缺乏得力人手去完成。
白子辰謝過對方好意,卻不準備將時間用在上面,提了一嘴希望二長老照拂白崇武一些。
“掌樞衡,隻爭朝夕。”
望著落日夕陽,白子辰莫名的有了些緊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