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周青立在波上,身後妖氣升騰,一道又一道,如萬千翎羽,洋洋灑灑,他神識束之成圈,輕輕一搖,不計其數的光芒碰撞,斂來傳音碎片。
他神識之強,在同境界的修士中罕有人能與之匹敵,即使朱文和董璿傳音交流,但還被他截聽了個七七八八。
於是他知道,這兩個魔宗的真傳弟子行事果斷,一看短時間內拿不下,立刻準備遁走,逃之夭夭。
只要他們出了阜沙谷,那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豈能讓你們如此輕易脫身?”
周青心裡冷哼一聲,殺機森然,隻他身為真一宗真傳弟子的身份,就讓他有足夠理由給這一對男女製造麻煩。
更何況,不管那七殺教真傳弟子一身沛然不可抵禦的精血也好,還是他們倆所有的令人驚異的化身水妖的能力,都讓周青難以割舍。
“這樣的話,”
料敵於先,讓周青很快有了計劃,他抽個空,把化龍真氣打入神兵利刃圓柄赤血大鉞裡,不顧裡面的禁製,徑直讓力量積蓄,越聚越多,上下跳躍。
如果從外面看,只是發現圓柄赤血大鉞隻血色大盛,暈輪前所未有的燦紅,但內裡已經在孕育毀滅的風暴了。
暴戾的毀滅氣息,越漲越高。
“咄。”
正在此時,朱文舌綻春雷,發出一聲喊,他體內的靈竅齊齊震動,真氣旋轉,施展出一門強大的道術。
道術,天棄離陰雷。
不管玄門也好,魔宗也罷,道術之中的雷法都是出名的難以修煉,當然了,威能也同樣不是一般道術能夠比擬的。
正是如此,天棄離陰雷一出,四下霹靂亂飛,驚雷炸響,玄黑的光團憑空產生,倏大倏小,所到之處,蘊含著恐怖的劫氣,碰上死,沾上亡。
攔在前面的羅月剛一舒展身子,她額頭上的珊瑚角上突然冒出一圈又一圈的光,並以極快的速度渲染上一層黑色,看上去極其恐怖,似乎大難臨頭。
“拚命了?”
羅月靈覺驚人,知道大事不妙,立刻明智躲開,閃出一道通往谷口的路。
“走。”
董璿心有靈犀,繞於身前的彩帶倏爾一展,如驚虹貫空,裹住施展完天棄離陰雷後變得虛弱的朱文,一聲輕叱,縱起一道遁光,電射而出。
從朱文施展天棄離陰雷,打開缺口,再到董璿施展遁法,驚鴻一瞥,兩人配合嫻熟無比,天衣無縫,讓人目不暇接,只能在讚歎聲中目送他們離開了。
可還沒等董璿微微上翹的嘴角露出笑容,驀然間,她神識一疼,如被劈天落下的重錘所擊,強烈的撕裂感頓然而生。在她的驚叫聲裡,一柄飛天的大鉞從天而降,撕裂大氣,余音激烈,一種鋪天蓋地,遮蔽所有。
大鉞越飛越近,斧身上面傳來的毀滅氣息越濃,待到了兩人身前之後,只聽“轟隆”一聲,整個神兵利刃圓餅赤血大鉞猛烈炸開,不計其數的毀滅力量伴隨著斧頭的碎片迸發,如萬箭齊射,洋洋灑灑。
從遠處看,飛煙奔走,黑灰交彩,絲絲縷縷的暗色垂下,彌漫著死亡的味道。
“不好。”
董璿和朱文兩位魔宗的真傳弟子齊齊變色,自鬥法以來,面容上第一次沒了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
一方面,水妖蛟雲魔蛇反應如此之快,快到不可思議,讓他們根本沒想到。
另一方面,他們也震驚於蛟雲魔蛇的決絕和狠辣,居然為了阻擋他們倆,直接把自己的神兵利刃毀了,直接玉石俱焚。
董璿和朱文兩個人剛才聯手與蛟雲魔蛇鬥法,可分外明白對方手中神兵利刃的威能,絕對品質非凡。就這樣非凡的神兵利刃,說毀就毀,真的夠狠!
兩位魔宗的真傳弟子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面色不斷變化。
“愣著幹什麽!”周青擲出神兵利刃圓餅赤血大鉞後,對著同樣愣住的三位水妖吼道:“還不趕緊出手?”
“好,好。”
羅月看著炸開的神兵利刃圓柄赤血大鉞的碎屑飛舞,無數的光團湧動,即使離自己一段距離,都覺得煞氣撲面,他們傻傻地應了一聲後,才反應過來,然後各自斷喝一聲,把自己一身妖力施展出來,衝兩位魔宗真傳弟子打去。
“賊子!”
董璿見此,真的急了。
她和朱文面對神兵利刃圓柄赤血大鉞的炸裂余波,本就焦頭爛額,現在又有三位水妖的全力攻擊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局面前所未有的惡劣。
一個應對不好,他們兩個魔宗的真傳弟子可能會受傷的。
他們一旦受傷,不但名聲受損,要成為笑料,而且他們身為魔宗弟子,四面皆敵,受傷之後,容易出意外。
“咄。”
想到這,董璿碧綠的眼眸中迸射寒芒,她一咬貝齒,自頂門上衝出一道真氣,再往上,托舉一道符籙。
其長半尺, 其色玄黑,正面勾勒靈文,背面幽光深深,不見其底,好像聯系著莫名的空間,裡面盡數是屍山血海。
任何波及兩人的攻擊,不管是圓柄赤血大鉞也好,還是三位水妖的攻擊也罷,統統都被符籙收入到裡面,變得無聲無息,沒了動靜。
看到這明顯超乎煉氣之上力量的符籙發威,橫掃所有,周青眸子之中,不見半點驚訝,反而隱隱的有一種幸災樂禍。
他下意識看向阜沙谷深處,似乎在等待什麽有趣的事情發生。
說時遲,那時快,谷中深處,忽聞一聲冷哼,蘊含無上威嚴,而後自遠處飛來一道刺目的妖氣,瞬時天地一暗,狂風呼嘯,一隻巨大的妖掌撕裂空間,往下一降,最後輕輕一撥。
這一下,看上去輕描淡寫,但剛才還能吞噬所有攻勢的符籙在這一波下完全破裂。在同時,董璿和朱文兩位魔宗的真傳弟子齊齊悶哼一聲,如沙包一樣,被遠遠拋出,向外面飛去。
只聽這聲音中的苦痛,可以看出,兩位魔宗真傳弟子受傷不輕。不然的話,以他們的性情,可不會如此。
“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