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修?”
“我也是偏僻地方出來的草修啊。”
江定自語。
流寇就是流寇。
有其進步性,有其殘暴落後的地方,草修兩個簡單的字就這樣將其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白眉真人想要在血雲十八騎內,憑借戰功,獲得元嬰機緣,怕是相當艱難了。
當然,就算不是如此,他也不會和血流雲等人為伍。
以這些人的混亂性,各行其是,殘暴不仁,哪怕是與他們為敵,也比與他們成為同伴要安全無數倍。
江定沿著破碎的陣法,慢慢踱步,走入陣法被破的弟子峰之中。
周圍的儲物袋和法寶懸浮,而後禁製被破解,內裡的東西映入眼簾,並不多,加起來大概是億余下品靈石。
這種情況很常見,除了孑然一身的,否則明明知道自己要踏入險地,不會有人在儲物袋裡裝大量高價值的東西。
一圈又一圈湛藍的滅靈滅法術靈光蕩開,清除周圍的殘留氣息,殘存的神魂波動。
事實上,在破滅劍意籠罩之下,這些氣息本來就不容易留存,之所以再度施展法術,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
這些都是仙門前輩探險的經驗之談,已經形成一整套方法,照做就是。
江定在峰底停下,看向成排的竹木精舍。
萬年過去,竹木依然青翠,隨著陣法被破,清風吹來,竹木褪色,連綿的精舍倒塌,變成灰灰,煙塵四起。
這裡是落虛宗剛剛入門的弟子居所,用料都是凡材,自然無法經歷萬年歲月而完好。
江定心念一動,神識籠罩周圍,隔絕內外。
風聲停頓,倒塌和褪色的精舍也停頓下來,維持原樣,不再繼續損壞。
“不讓其他人進來是對了。”
江定點點頭:“考古,是個精細活,許多歷史就存在這些看似不值一枚靈石的古跡之中,要是讓他們盜墓一樣的粗暴搜刮一番,什麽痕跡都沒有了,一些靈石又有什麽用。”
神識小心翼翼的探入即將變成灰燼的精舍之中,一點點地探尋,細致無比,不時記錄下一些東西。
牆壁上的頑童塗鴉,木雕,掛在床邊的衣服,畫作等,都被他掃描送入識海中歸類存檔。
數十分鍾之後,江定面前出現五十余個玉簡。
這些玉簡脆弱極了,甚至呼吸卷起的氣流都有可能讓它們變成一捧白灰,且內部的結構都已經損壞,神識無法讀取。
元嬰修士來都是如此,不是能力的問題。
“但是,哥們的專業是考古,成績還不錯的。”
江定略一思索,就有一個法術浮現在心中。
三階下品法術,玉簡複原修補術,考古大類的諸多修補法術之一,期末必考,針對玉簡。
江定掐動法決,口中念念有詞,手指尖出現一團朦朦的輝光,小心翼翼地放在這些玉簡上。
光芒閃爍,慢慢地浸入玉簡之中,對玉簡結構進行複原。
片刻之後,
這些玉簡凝實了一些,不再是隨時化風而去的樣子,已經能夠接受神識地讀取。
當然,劇烈的晃動之類的還是不行,隨時有可能崩潰。
江定神識湧入其中。
“……五月初七,得識周師妹……”
“……火鴉術……宗門小落虛比……若是我能像是碩陽祖師一樣就好了,祖師當年也是資質平平……”
“……還好沒有拜入六道宗……”
玉簡內,都是萬年前落虛宗低階弟子的日記之類的,又或者是一些法術精要,個人感悟,家信等等。
通過這些,能窺探一二萬年前的許多事情,了解當時的風俗。
“萬年前,北原是宗門遍地的樣子。”
江定慢慢了解,若有所思:“是那位無敵強者嗎?他親手改變了一切,影響至今。”
除此之外,這些弟子的書信中,較多的提及一位叫做碩陽祖師的人物,言語之間頗多崇拜,自豪,向往。
談論宗門之外的局勢之時,也大有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樣子,對自己的宗門有巨大的榮譽感,歸屬感。
精舍的信息收集完成。
江定起身飛向峰頂,沿途經過講道台,稚學堂,師崇樓等地各自都有些收獲。
這些落虛宗新入門弟子的教習都是築基修士,他們留下的玉簡、畫作等對落虛宗的描述更加深入。
落虛宗,是一個在空間之道上十分擅長的宗門,是當時北原三大勢力之一,隱隱有北原第一宗門的意思。
原本不是這樣,落虛宗在不久之前只是北原上諸多大宗門之一,雖說也是繁盛興旺,但距離第一宗門相隔甚遠。
直到,一位叫做碩陽祖師的人物橫空出世,宗門迅速進入鼎盛時期。
“碩陽祖師……”
江定念叨著這個被宗門弟子和教習共同崇拜尊敬的名字,有許多猜想。
當下,不敢輕易下結論,繼續前進。
這裡名為弟子峰,果然沒有什麽天材地寶,即使有,也只是一些早已損毀的法器而已, 但蘊含的信息的價值,卻比天材地寶要寶貴得多。
蒙學宮。
江定來到峰頂,神識略微一掃,立刻就看到了一座宮殿,內部存放了大量的法術玉簡,功法典籍等,都是一階之物,還有遊記,雜學不等,共有三萬余冊。
應該是給落虛宗的弟子蒙學所用。
“不錯。”
江定心中一喜。
這些東西,可以充實仙門圖書館,或許會有很多仙門沒有過的知識。
不要看落虛宗遠不如仙門,就以為這些知識沒有價值了。
落虛宗的修仙知識,不只是他們一個宗門的探索,更是繼承前代修仙宗門不知多少萬年的修仙探索結晶。
一個世界繁衍,成長,數十萬數百年萬積累下來的獨有知識,價值無可估量,說不定某個平平無奇的法術中就有關聯到煉虛境的靈感。
施展考古系的特殊保存法術,揮手將這些功法典籍收入儲物玉佩之中。
江定的目光,則是落在蒙學宮前的大殿中,一尊雕像上。
這是一個豐神俊朗的男子,白衣大袖飄飄,眺望遠方,身上穿的白袍款式似乎與六道聖子尹道穿的那件有些相似。
就連樣貌,也是相似。
六道宗的《天人化生典》中的‘天人’似乎就是如此,不顧一切地朝這個方向靠近,認為這就是真仙之體,仙道的最終目標。
雕像下面,還陰刻了許多歌功頌德的字體。
“碩陽祖師,碩陽天君,一統北原,千秋萬代,落虛之名,傳播天下,宗門基業,長青不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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