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了誰都要賣自己一個面子。
但如今,牧林來了,信奉‘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的牧林來了,這樣的他,自然不會在意王權威嚴,更不會賣東海王面子。
也因此,他狠狠的扇了東海王一巴掌,並直言告訴他,得罪別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家人慘死,產業崩潰的代價。
“想殺我,可以,但既然你敢殺我,就要做好全家慘死的準備,這,只是開始!”
牧林的這次行動,算是把東海王打懵了,同時,他也讓東海王的行動策略,發生了根本性的扭轉。
此前,東海王第一時間想的,永遠是如何擊殺牧林。
但如今,他卻不得不考慮,怎樣保護自家子嗣的安危,保護為他工作著的眾多屬下。
為此,他需要分出很大一部分人手,執行保護工作。
只是,東海王府勢力鋪展的太廣了,人也太多了,更關鍵的是,牧林太強了。
也因此,並不是他想把人保護起來,那些人,就能不受傷害的。
……
融火城,這裡有一名叫火晶的火屬性礦脈,此火晶無論是製作兵器,還是鎧甲,都是極好的附加物品,能增加軍隊的力量。
為此,東海王佔據了這裡,並派人大規模開采。
那派來開采之人足有數萬之多,還有不少鐵匠跟煉器師日夜在此打造兵器、鎧甲。
這裡算是東海王府的一個重要產業點,為了守護此地,東海王又在此地建了一座堡壘之城,還派了三千甲士駐防在此地,更有不少強者,防備暴亂。
而如今,牧林也來到了此地。
他的到來,無人知曉……哪怕東海王知道牧林不會賣他面子,早已讓屬下提高警惕、嚴防死守,這座城市的人,也得到了命令,並第一時間開啟了護城大陣,還派人不斷巡邏,可牧林的到來,仍是無有任何人察覺到。
這是理所當然之事,畢竟,牧林並不是從現世過來的,他開啟了法域,創造了陰間冥土,正於冥土中,一步一步的朝著此地走來。
因冥土是陽世的對立,融火城的一切,這裡都有。
城堡,巡邏的人,還有眾多礦工的靈魂倒影,全都在牧林眼前展現……有一點要說的是,並不是所有的靈魂倒影,都是一個模樣。
修士靈魂堅韌,宛如活物,他們的靈魂倒影也因此清晰無比,宛如真人一般,這些倒影也是最不容易殺死的。
而普通人靈魂低弱,在冥土,他們的靈魂宛如模糊的霧氣一般,給人一吹即散之感。
當然,普通人的靈魂,牧林原本是不準備理會的。
此次,他過來,打的主意是從陰間冥土,輪回絕境中,直接找到這裡的管事,領頭人,然後把他們殺死,並把這裡的人驅散。
不過,那是牧林原本的想法,進入陰間冥土後,牧林放棄了先前的打算。
他發現了一件事情……這裡的情況,跟金神門並不一樣。
在金神門的冥土中,牧林除了感受到陰陽對立之外,幾乎沒有其他感受。
但這裡,完全不同。
此地有一些紅霧……這也不算什麽,此是靈晶礦脈在冥土中的顯現,因是靈物,它們是能在陰間冥土中保有一絲色彩的。
讓牧林驚訝的是,這裡有無數漆黑之氣彌漫。
此氣宛如烏雲一般,籠罩了整個融火城,更不時有猙獰恐怖的面孔,自烏雲中出現,並瘋狂的嘶吼,哀嚎。
“這是,憎恨,怨氣……怎麽這麽濃?”
下意識的,牧林用拘魂鎖鏈拘來了一些嘶吼著的面容,並用彼岸花的力量,侵入了這些靈魂之中,窺視著他們的記憶。
一番探查後,牧林的神色陰沉了下來,並不由的有些感慨。
“我一直覺得,在這個封建時代,門閥世家的子嗣有原罪,殺了他們,我不用愧疚,但現在看來,我還是太過善良了!”
“他們不止該死,更該千刀萬剮,永墜無間地獄!”
不怪牧林如此憤怒,實在是融火城的情況,遠遠的超出他的想象。
……
火晶是種好東西,只是,未經提煉的火晶,是有火毒的。
這使得無論是開采之人,還是提煉之人,只要在礦脈中呆一段時間,就會火毒入體,灼燒五髒六腑,讓人痛不欲生。
這種缺陷,使得火晶礦脈的正常開采,最好是找修士進行,且因為火毒的緣故,修士需要經常治療。
只是,修士雖好,但他們貴,極貴。
很少有修士願意乾挖礦這樣的粗陋之活,也因此,東海王想要找修士,必然要花費無數靈石。
而後的治療,也是一大批靈石。
毫無疑問,這些靈石,東海王不願付出。
也因此,他們找來了很多普通人進行開采——拿命開采。
當然,東海王還是要面子的,他沒強召民夫,而是讓監獄裡的人過來開采。
只是,這個時代的普通人本就吃不好,又沒有好的治療跟防護,光憑監獄裡的人,根本無法支撐火晶礦脈的長久開采。
也因此,不出所料的一幕來了,作為規則的掌控者,東海王加重了周圍幾個縣城的刑罰跟稅收,一些小的錯漏,或者交不上稅的人,也被下獄,並被帶到了融火城采礦。
長久開采下來,這裡已經吞了數十萬人。
更令牧林憤怒的是,因為死的人過多,他們還廢物利用,用那些死亡之人的血液跟靈魂,為兵器鎧甲附魔開‘刃’。
——每當有兵器鎧甲出爐,東海王招募的一些魔修,就會把一些將要死亡的人類,直接推入火爐之中,用他們的靈魂與血液,增加兵刃鎧甲的血煞之氣。
“毫無憐惜的把普通人類當作薪柴跟工具……呵呵,我一直都知道,不能高看封建時代門閥貴族的人性,他們一直把自己視為高等人,把普通民眾視作牛馬,甚至不允許高門跟普通人通婚,覺得那是恥辱。”
“但我以為的欺壓,也只是如此,最多加上搶奪田地,貶為奴仆。”
“現在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他們的人性啊。”
歎息著的牧林,心中再無絲毫亂殺無辜的愧疚,他隻恨自己殺的太少了。
與此同時,牧林也改變了自己殺人就走的想法。
“這些怨氣,倒是可以為我所用……”
如此想著,牧林意念一動,就把一個城隍神位,賜予了跑到這裡的紙人。
位格抬升,神位賜予,這提高了紙人的上限。
隨後,牧林意念再一動,一座城隍廟,就坐在了融火城的陰暗面。“來吧,過來吧,無盡冤魂,你們的神來了……就由我,來為你們主持公道!”
“呼……”
城隍廟坐下,牧林立刻吸收起了融火城數十年來積攥的無盡怨氣。
“殺殺殺……”
“嗚嗚嗚,我恨啊!”
“我沒罪,我沒犯罪,我是被冤枉的……”
“別抓我,我家裡還有母親,我走了,我母親該怎麽辦……”
“嗚嗚,好痛……”
數十萬人的死亡帶來的怨氣很大,與此同時,這些積攢的怨念中,還附帶著他們的痛苦記憶,以及對東海王府憎恨與殺戮之念。
那無盡的憎恨怨念,足以讓一個普通修士性情大變,變為一個隻知殺戮的瘋魔。
同時,這裡的多數民眾,都曾日夜被火毒折磨著,最後更是死於火爐的焚燒煉化之中,這讓他們死亡的怨念,也附帶著無數火氣。
被它們進入軀體,牧林隻覺得自己的靈魂猶如放在了烙鐵上,被燒的嗤嗤作響。
好在,牧林並不普通,神位的賜予,讓牧林的靈魂堅韌度很高。
更關鍵的是,牧林並沒有違逆眾多死亡之人的怨念。
感受著那無盡的痛苦,滔天的恨意,牧林沒有阻攔,而是順著它們的意念開口道:“想要復仇,想要殺死讓你們死亡的罪魁禍首,想要讓他們體會你們曾經體會過的痛苦?”
“很好,我就如你們所願,臣服於我,跟隨於我,我帶你們殺戮,我去為你們復仇!”
“殺殺殺……”
真心誠意的接納,加上城隍神位的特殊性,這讓牧林容納了數十萬的怨魂。
說實話,數十萬人的怨氣,還是冤死,慘死之下的怨氣,這讓怨念的量很高,高到了接近蛻凡極限的層級。
也就是死亡的魂靈,全是弱小之人,他們殘余的靈魂余響極其孱弱,沒有主使者,否則,牧林的分身絕無法把它們統合,並把它們納入體內。
不過,危險雖多,但把它們納入體內後,牧林的變化也極其誇張。
首先,這個替身紙人的力量,也已經到達了蛻凡圓滿的層次,跟牧林的本體都沒多少差別了。
當然,牧林本體靈魂純淨,更有眾多神異,這就是眼下這個紙人替身比不了的了。
除此之外,就是牧林的本體掌握著真靈業位圖,可以一念剝離分魂的神位,讓他的根基崩塌,也因此,分魂根本無法動搖牧林主魂的地位。
當然,牧林不會這樣做就是了。
……
“轟!”
除了數十萬靈魂怨念堆積的量之外,它們死亡前感受到的焚身之苦,以及對於他人的恨意,也被牧林匯聚,並依靠凝聚【願力心火】的方法跟經驗,牧林用這些怨恨之氣、火獄之毒,煉製出了一朵復仇之焰。
此朵火焰純為復仇而生,對他人的恨意越濃烈,此火焰燃燒的就越為熾烈,帶給他人的痛苦,也就越強。
而眾多怨氣,以及復仇之焰的影響,也讓牧林的替身分魂,無法保持人類的形態。
“轟!”
一個高達百米的火焰惡魔,出現在陰間冥土之中。
此惡魔周身燃燒火焰,更有無數怨毒的面孔嘶吼不停,一看就是一個凶惡的鬼靈——復仇之靈。
“嘩啦啦……”
手腕一伸,一條燃燒著火焰的鎖鏈,便出現在了陰間冥土的火焰惡魔手中,並纏繞了火焰惡魔的全身。
無間鎖鏈,因其可分裂的特性,此鎖鏈已經成為了牧林陰兵鬼卒的標配。
而此刻,這鎖鏈即是牧林為自己分身準備的武器,亦是一種束縛,他在束縛數十萬惡靈的殺意,讓它們的殺意隻對該殺之人,不能亂殺無辜。
——死亡的惡靈確實淒慘,但死亡之後,大半的神魂與記憶丟失,隻余痛苦與怨恨,這讓殘存的靈魂余響,隻想著“殺殺殺”,無論是有罪之人,還是無罪之人,它們都想殺。
這也是普通人的神魂,也會變為厲鬼的緣故。
可這樣的情況,是牧林不能允許的,也因此,他要約束。
理所當然,牧林的約束,引來了體內眾多惡靈的暴動。
“吼!”
“伱騙我……”
“殺……”
惡靈的暴動,讓牧林百米高的火焰惡魔身軀上,長出了無數猙獰的面容,他們在怨恨的嘶吼,在瘋狂的詛咒,亦在影響牧林的神志,讓他肆無忌憚的殺戮一切,破壞一切。
好在,無間鎖鏈的束縛很有效,它們脫離不了牧林的軀體。
與此同時,牧林也在安撫著他們。
“別吼叫了,我這就帶你們復仇,殺人。”
“你們所有的痛苦,他們都將十倍百倍的親身體驗……”
如此說著,牧林大步邁出,朝著融火城的中心走了過去,一邊行走,他也一邊尋找著融火城的主事者。
這很好找到,駐守在此地的大都是強者,而強者,大都靈魂光芒璀璨,很快,牧林就找到了幾個強者,乃至於一個蛻凡高功修士。
讓牧林眉頭一挑的是,這些強者並沒有分開,而是聚集在了一起,顯然,陽世的他們也聚集在了一起,並商議著一些什麽。
“這倒不錯,不用我一個個的去尋找了。”
而就在牧林找到他們的時候,那個蛻凡高功,他的靈魂倒影也極速搖晃了起來。
這是那個修士的靈魂倒影察覺到了危機,在提醒著他。
這種宛如心血來潮的提醒,融火城的鎮守者姬烈接收到了。
但可惜的是,他知道了危機,卻根本不知道危機從何而來,更不知道這種危機,該如何防禦。
“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