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所在的駐地乃是由無數的船隻、鐵艦由海碗粗的黝黑鐵鏈鎖死,橫亙在碧湖澤上。
這駐地,雖然是巨船連結,但是走進大門,卻是重新夯土造出來了一個碩大的庭院,金銀銅錫以及土木磚瓦之物不在少數。
可能是建立在大泊之上,水汽濕潤,所以更顯得陰冷,站在庭院上,還能聽到澎湃的波濤聲。
庭院深深,牆壁潔白,潔白的牆壁上最顯眼的位置用朱紅色的大漆寫著一行大字。
“為宗門負責,為宗門盡責,為宗門守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張通看著葉洋陷入了沉思,不由得得意一笑。
這“三責任”可是他們初代老祖定下的規矩。
緊隨飛天門,有飛天門一口吃的,才有他們張家一群人吃的,這是老祖宗當年留下來的祖訓,顯然,張家從這條祖訓中得到的好處不小。
“葉護法,舟車勞頓,我早已安排好了美酒、美婢、美菜。先歇息一番,再向你匯報那凶鱷事宜。”
“簡單飯菜即可,可不能超標。”
為了嚴格控制上級到下屬家族,接受不正規的宴請,宗門早就制定了一套出行以及用餐標準。
但是俗話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下面人總想著賣力表現一番,少點麻煩,多結交點朋友,多點便利。
上面人也不想得罪這些地頭蛇,所以,慢慢的,超標宴請,酒水美婢也就成了常態。
換做往常,葉洋對於這些約定俗成的規矩也就默認了,但是此次前來乃是帶著除妖任務而來,說不得還有一番惡戰,自然沒有享受的心思。
更何況,他接下來還要去風雪小肆,若是美酒誤事,那就得不償失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
堂屋,古色古香的桌椅,上面是一盤盤珍饈。
葉洋坐在主位,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在他左邊坐著的乃是張家當代族長張遼遠。
張遼遠通氣八層的修為,但是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讓他目光有點渙散、肌肉松弛,肚子上也有了不少的肥油。
雖然是通氣八重的修為,但是葉洋估計真要生死搏殺起來,他恐怕就連通氣六重的修士都鬥不過。
俗話說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一天不練,手生腳慢;兩天不練,功夫減半。
對方多年養尊處優,只怕上廁所都不用自己上手,而通氣境界的修士廝殺,多依賴近戰搏殺,沒有太多采氣運氣的玄妙手段,勁弓硬弩都能破身。
生死相向一瞬間,求生的意志和毅力,以及時機都是影響勝負的重要環節。
葉洋的右邊,則是張家這一代的領軍人物張鋒。
張鋒面容冷冽,不苟言笑,年紀不大,約三十余,腰間挎著一柄纏手螭獸吐火劍,雖然就座,但是左手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劍柄。
葉洋猜測,對方擅長左手劍法,這張鋒他聽過對方的名頭,號稱張家火劍,雖然乃是張家的嫡系弟子,不過卻並未修行張家的“飛魚叉”傳承,而是擅使一門“火舞劍法”。
雖然也有通氣八重的修為,但是在碧湖澤這千裡大澤中,水汽充盈。
只怕,一身功夫能發揮十之七八都是好的。
看到這裡,葉洋不由得暗歎了一口氣,先前眾人一番交談,他已知道叉子張家新發現的五分水靈田,乃在碧湖澤深處,張鋒這一手火劍,
只怕在大戰中難以當做依仗。 葉洋在觀察二人的同時,張遼遠與張鋒也在暗暗的觀察葉洋。
“此人雖然不錯,但是是不是修為太低了些,才通氣七層,那巨鱷可不是等閑之輩。宗門似乎是有點小看那巨鱷了,或者說有點高看這葉洋了?”
張遼遠不經意間皺了一下眉頭,做為張家的族長,只有宗門的高層前來,他才會作陪,要是飛天門隨便來一個弟子,他都要作陪,那整天什麽都不用做了,光是接待都接待不了。
這次之所以作陪,也是因為他們提前了解了葉洋的身世。
那巨鱷身軀龐大,他們準備了勁弩硬弓,但是巨鱷一遇人多,便潛入深水,岸上的手段完全起不了作用。
一般人遠遠不是對手,要不是家族的大族老不在,何須遠去飛天門求助,就連五分水靈田也暴露了出去。
心裡面這樣想,張遼遠面上依舊是平淡如水,不時的還向葉洋噓寒問暖一番。
張鋒面容冷談,和葉洋挨著坐著,但是沒有一句話可發,只是感應著著葉洋的氣息道。
“此子非同小可,雖然一直以笑臉示人,但是心有依仗,勁力凝結,身如冷冰,隱隱有莽牯之氣傳出,看來修行的乃是蟾月法莽牯氣,只是通氣七層的修為,恐怕還不夠看。”
作為和巨鱷唯一交手過的張鋒,自然是知道那巨鱷的可怕,鱷口張開,好似巨刃,周身鱗甲更寄生著無數的寄生蟲,著實不好對付。
硬生生受了他一記火劍,依舊若無其事的回到了水底。
想到這裡,他抬頭剛好和一邊張遼遠問詢的目光對在了一起,二人對視了一眼,均是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擔憂與輕視。
他們本來以為飛天門此次,怎麽也要派一個武人境界的護法前來,但是卻麽有想到僅僅只是派了一個通氣七層的弟子。
但是面上,張遼遠依舊一笑。
“葉護法遠道前來,那凶鱷定然不足為慮,此次好不容易來到張家,定然要吃好喝好。”
說完,張遼遠咳嗽了一聲,頗有點官威,之前迎接葉洋的張通立即便有所領會,走了出去。
過一會,張通拿著毛台酒過來,三下五除二把酒拆了包裝,全部倒進空琉璃瓶裡,完事後又把空酒瓶扔到了盂簍裡。
張通作為張家接待外事賓客的主,可謂是八面玲瓏,巧舌如簧,此刻在酒桌上卻是敬配末位,負責活躍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