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璟洞府內,李慶不斷汲取著精純的靈氣,煉化為青木真元。
丹田仿佛久旱逢甘露,真元鏡湖以道基為牽引,形成一個漩渦,鯨吞海吸,源源不斷地積蓄真元。
自精靈世界築基以來,因靈氣不足,李慶真元便一直沒有完滿。如今借助暄璟的洞府,才算是穩固了築基境界。
“呼——真個爽利!”
吐納良久,李慶緩緩睜開眼,歎息道:“果然,築基修士之有二階靈脈,便如魚之有水。若再出得此地,便如涸轍之鮒,為之奈何?”
他搖了搖頭,將靈脈之事放在一邊,開始主動接引天地靈氣,營造“突破”異狀。
李慶運轉功法,攪動丹田真元,接引海量天地靈氣,匯聚靈脈上空。
頓時,一道靈氣漩渦顯化,徑約十丈,如漏鬥般倒灌而下,帶起“呼呼”的狂風,將洞外的三片靈植吹得東偏西倒。
暄璟趕忙用一道結界將靈植籠罩,守護其不受外力侵擾。
望著好幾株折彎了稻穗的青珠米,大白獅子心疼極了:“嘿,李道友隨便演下得了,整這麽逼真做什麽?”
潮音和阿筍趴在暄璟的獅鬃上避風,聞言拚命點頭:“咕哢。”“咿呀。”
唯有阿藻像是得了趣,張開四片蜓翼,迎著風吹來的方向,攀升而上。
待風轉了向,它又順勢一個滑翔,酣暢淋漓地俯衝下來,“唔哩唔哩”叫得正歡。
“有趣的小東西!”暄璟看著生機勃勃的靈植,愛屋及烏,噴出口真元,將阿藻護持住。
有了倚仗後,小家夥玩得更瘋了:“唔哩哩!”
築基突破,從法力溯流而上錨定靈台,到真元入丹田築就道基,快則如李慶天道築基,不過大半日光景。
慢些的資質不夠,卻有極品築基丹護持,靠“水磨工夫”一點點磨下去,那就需要兩三日。
但李慶這回扮演的,是不成則死的自行築基修士,那便需在一日內見分曉。
於是待周景星和樓慶雲等人趕到時,李慶築基已進入到關鍵階段。
靈氣化作的漩渦時斷時續,漸漸衰弱,卻又驟然變強,看著不像寶物出世,倒像是什麽在垂死掙扎一般。
“這究竟是什麽寶物?”一個身形瘦削的中年修士抬頭望天,“怎麽出世異象,如此奇怪?”
樓慶雲劍眉緊皺:“我怎麽瞧著,像是我家靈獸產崽子時,難產的模樣?”
“靈獸難產?”一臉凶神惡煞的中年修士很是懷疑,“這玄晶秘境,就那隻靈獸白獅吧?”
樓慶雲兩手一攤:“那也並非不可能啊!有些靈獸雌雄同體,有些還能有感而孕,這誰能說得清。”
一個尖嘴猴腮的老嫗覺得很有道理,望著那愈發不穩定的漩渦,眼冒賊光:“莫不是那白獅,真的難產了吧?”
“那可是二階靈獸,築基層次。它的崽子,資質一定很強吧。”周景星神情篤定,“若我帶回去,老祖一定……”
話音未落,好幾個修士已經“蹭”地飛了出去。倒是剛剛出言的五人,一個個像是腳下生了根。
“嘿,想不到築基家族的驕子,也會這些歪門邪道!”尖嘴老嫗呵呵冷笑。
凶煞男修更是神色不善:“惑神咒、迷心咒,嘿,爺爺我差點也著了你倆的道。”
瘦削男修往後退了一步:“你們兩個也不是什麽好人。可憐那幾個道友,不明不白的,給你們當了探路石。”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怪得了誰?”
“不過是機緣動人心罷了。”
周景星神色淡然;樓慶雲無動於衷,俱都打起精神,將目光投向靈氣漩渦下方。
那邊,暄璟用帶著鬃毛的尾巴尖擾動漣漪,觀賞紅藻隨波搖曳的姿態。
冷不防就有幾個練氣後期的修士衝了進來,“嘭”“咚”“哐”地先後撞到結界上,一個個眼冒金星。
暄璟早知他們在外窺伺,但想到李慶需要“觀眾”,便沒理會,哪知這些人如此莽撞?
它耐著性子,用法術將他們縛住了,準備扔出去。
哪知其中一人忽然大喊:“孽畜!快將伱的崽子交出來,不然……”
暄璟不由愕然:“我哪裡來的崽子!”隨即大怒,“你們怎敢憑空汙我清白!”
幾道颶風卷著他們,“啪”地扔到水晶山壁上,直接震出了內傷,一時半會都動彈不得。
“那白獅子發怒了,中氣還挺足!”樓慶雲眼睛轉了轉,“看來應是另有寶物。”
瘦削男修不由泄氣:“有這二階靈獸守護,什麽寶貝,都和我等無緣了。我還是去挖玄晶罷。”
凶煞男修和尖嘴老嫗也出聲附和,但幾人卻無一轉身離開。
倒是周景星抬頭,望著那幾欲潰散的靈氣漩渦,思忖道:“我怎麽覺著,這場面有些眼熟?”
“是眼熟啊,三年前魯家二長老衝擊築基,散功而亡,不就這場面!”樓慶雲隨口道,“他們家築基斷檔,眼看是要衰敗了。”
凶煞男子皺起眉頭:“怎麽可能有人,會躲秘境來突破?旁邊還有靈獸虎視眈眈呢?”
眾人一想,也覺得不可能。
然而,幾個呼吸過後,天空中的靈氣漩渦竟然再次續上,驀地卷起雲雨,擦出閃電,響起驚雷。
一個清朗卻豪邁的聲音,從山腹內響起:“六十年來覓道,一朝洗盡塵勞。莫道桑榆已晚,吾今始得逍遙。”
言畢,天穹靈氣漩渦崩散,雨歇風住,雷電齊遏,唯有一道長虹高懸天際。
隨即,一股遠超練氣境界的氣息席卷四野,壓得眾人心神顫栗,忍不住躬身俯首。
“竟然真個有人,在秘境突破築基!”周景星與樓慶雲對視一眼,眸中再無築基家族子弟的自傲。
李慶出得靈脈洞府,一本正經地朝暄璟鞠了一躬:“多謝道友成全!”
暄璟偷偷翻了個白眼,口中卻道:“道友毅力非凡,我不過成人之美罷了。”
說著,它抬爪一指山壁上掛著的幾人:“這些人莽撞無禮,被我教訓。若是有道友認得的,便帶他們離去吧。”
李慶剛忙活著演戲,沒注意這邊,乍一望去,竟然還有幾個熟人:“陸道友,陳道友,朱道友,你們怎的如此狼狽!”
幾個氣息奄奄的練氣修士,正要開口求情。
聞得李慶聲音,他們先是一愣,驀然回首望向這邊,不由得滿臉震驚:“李慶道友!”
“不!是我失禮了。李前輩!”
“李前輩,快幫忙求求情!”
“我等不是有意冒犯!是遭了奸人算計啊!”
白獅子暄璟打了個響鼻:“那邊還有幾個,鬼鬼祟祟的,我一並抓來吧。”
隨即狂風卷積,遠遠躲著的周景星與樓慶雲等人,也被它擒來。
李慶低頭望向他們:“原來是周道友與樓道友。不知幾位何來?怎的藏頭露尾?”
周、樓二人不由面紅耳赤,囁囁道:“是晚輩孟浪了。請前輩見諒!”
他們雖也有四十來歲,但到底是築基家族的驕子,除了在長輩和大宗真傳面前,何曾有過這般尷尬的時候。
李慶心中暗笑,也不戳穿,扭頭望向那尖嘴老嫗,忽然眉頭一揚,心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道友可是詭蠱師一脈?前番我家菌田招了災,不知與道友可有瓜葛?”
尖嘴老嫗嚇得跪倒在地:“前輩明鑒。是有個小子騙了我孫女的心意,老身氣不過,才犯下大錯。”
李慶不由一窒。
見這老太婆雖然氣息邪異,但身上並無太多血煞戾氣,想來也不是作惡多端之輩,便道:“既是小輩的糾葛,那還是當面解清的好。”
老嫗松了口氣,忙道:“等出了秘境,我一定帶我孫女來,跟那少年郎好生聊聊……”
李慶最後瞥了眼凶煞男修和瘦削男修,忽然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兩個蟊賊!”
兩人亡魂大冒,想也不想,從袖中扔出四五張二階符籙和劇毒、雷火丹丸,同時駕起血遁,往遠處逃去。
李慶渾不在意,長袖一卷,連法術都沒用,澎湃真元便將那符籙、丹丸等物裹住,再一磋磨,化作青煙消散。
他再一抬手,真元化作青光巨手,將兩人抓在手中,狠狠一握,直接了帳。
在場其余眾人,見兩個練氣巔峰修士,就這麽輕易地死了,一個個噤若寒蟬。
李慶長袖一拂,青木真元化作甘霖,將山壁上的幾人治好。
“幾位道友莫慌。那兩人前番趁著築基大戰,到我家靈峰燒殺搶掠,我才小懲大誡……”
眾人聞言,反而更加冷汗涔涔,心道:這也叫小懲大誡!那如何才算嚴懲?難不成要煆魂煉魄?
周景星和樓慶雲對視一眼,更覺驚駭:怎麽這位李前輩,剛一築基,就好像比自家老祖還要威風?
李慶強勢又強力的築基大修士人設立住了,便不耐和他們掰扯:“我與暄璟道友還有要事相商,諸位請便吧。”
其他人如蒙大赦,趕緊一窩蜂地跑開了。
待眾人離去,李慶才長長舒了口氣:“這出戲,總算是演完了!”
暄璟打了個哈欠:“你們人族修士,真是太奇怪了!”
原本躲在它鬃毛下的阿筍、阿藻和潮音三個,這才鑽了出來。
阿筍和潮音紛紛直起身子,眼睛裡仿佛冒著星星:“咿呀!”“咕哢!”(演戲!好玩!)
李慶不由得笑了:“好好好!下次有機會,帶你們一起!”
阿藻興趣缺缺,跳到暄璟設的結界上,沿著圓弧“嗖”地滑下來,然後四翼微張,作滑翔狀,倒也自得其樂。
李慶用真元精煉了幾個靈氣團,給它們磨牙,自己則拉著暄璟到一邊說話。
“今日給道友添麻煩了。我借這靈脈突破的事傳出,以後免不了有人來打擾。”
暄璟不屑一顧:“區區練氣修士,哪怕拿著二階符籙、靈器之流,也不是我一個爪子的對手。”
李慶卻給出了另一番方案:“這秘境十二年一開,不知道友可願,做一做靈脈出租的生意?”
“你修為乃是秘境所賦予,不增不減。這靈脈於你而言,不過是個居所。”
“外界散修和小族子弟突破,都要去仙城租借靈脈,價格高昂。道友若願折價,必定前景廣闊。”
暄璟卻道:“我要了租金也用不上啊!好多中品靈石都扔那吃灰呢。”
李慶不由一噎:“道友糊塗。誰說租金只能是靈石的。”
“你喜歡吃的桑河牛裡脊,愛喝的靈雅鹿茸酒,心儀的花花草草,想聽的故事,哪個不能當租金……”
暄璟被他這麽一開導,也來了興趣,只是仍有顧慮:“那萬一對方突破後,要打我的主意呢?”
“你們人族修士詭計多端,我不怕跟他乾仗,就怕他暗箭傷獅!”
“這不還有我嘛。”李慶一拍手掌,“我那信物還能用,屆時在旁邊守著,絕對不讓你著了道。”
暄璟似有意動。李慶趕緊曉之以情,誘之以利,好說歹說,終於將它勸服。
隨後秘境持續的這段時日,李慶都窩在二階靈脈洞府裡,凝煉真元,順便祭煉觀想圖。
原本簡約的太昊宮圖,如今已有小半面青牆,被填充了顏色,對於李慶真元和法術的加持,也強了一絲。
期間還發生了一件事。
竟然有個不知哪來的魔頭,鑽進了他的靈台。然後被太昊宮圖鎮壓,煉化成了一枚念力金珠。
這金珠有增進神識的妙用,但李慶沒有投機取巧,轉手又“喂”給了觀想圖。
於是那半面青牆上,又多了一片金燦燦的瓦。雖然依舊簡陋,但多點色彩,也是好的。
如此,前後過去一旬時日,秘境轟然關閉,進入其中的修士被拋出來。
李慶也隨大流,跟著出了秘境,與等在湖岸邊的李家族人匯合。族長李輝也在其中。
旁邊一個築基修士忽然驚疑道:“道友怎的冒犯玄宮禁令,從湖裡出來?”
頓時,好幾個築基修士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面對築基大修士質詢,李家眾人頓感壓力猶如實質,劈頭蓋臉而來。
李慶哈哈一笑,渾身築基氣息席卷而過,毫不示弱地與眾人碰撞在一起。
李輝不由得身心一輕。便聽得李慶淡然道:“好叫眾位道友得知。我乃青鶴谷李家李慶!”
“此番有幸進得玄晶秘境,借助守護靈獸的二階靈脈,邀天之幸,自行築基成功!”
“轟——”一石激起千層浪!
在場眾人,無論是練氣修士,還是築基大修士,都齊刷刷望向李慶。
李慶卻將真元一震,化作一道青木法光,卷起李家族人,徑直飛離雪峰湖。
“三日之後,我李家設築基大宴,請諸位築基同道賞光。”
有位心思急切的築基修士,直接真元化作禁製,想要將李慶一行攔下。
李慶渾然不懼,青木真元化作震雷,隨手將禁製轟開。
“好叫道友明白,我乃自行築基,真元犀利,你同為築基初期,強要動手,恐是不美。”
言畢,鴻飛杳杳,李慶已經飛遁而走。
“竟如此囂張?剛剛築基,就不把牛道友你放在眼中。”有築基修士朝被撂了面子的那人調侃。
其他人同樣震驚於他的強勢:“青鶴谷李家?怎的沒聽過?莫非是哪個隱世家族?”
謝謝【大阪】的100點打賞。謝謝大家的訂閱、月票和推薦票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