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牛心鏡周身忽然迸發出黑白二色光華,化作一個磨盤,將粉靡之氣卷入其中,循環磋磨著。
那粉靡之氣,初時還挺柔韌。
但很快,那黑白光華各自分出一道,遁入對方,陰陽大磨便化作兩尾太極陰陽魚,相互競逐著,越轉越快。
終於,一陣令人血脈僨張的氣息散佚,那一抹抹粉靡之氣被逐漸消磨,化作純粹靈氣,歸還於天地。
隨即,牛心鏡周身真元激蕩,氣息由築基初期,驟然飆升。
李慶便這麽眼睜睜看著他,如同騎龍升天,一路勢如破竹,跨越築基初期與中期的壁壘,直至築基六層才堪堪停下。
“這就,連破三關了?”李慶倒吸一口涼氣,按捺住胸中驚駭。
薑炫欣慰地笑道:“牛道友當年,資質亦是驚豔。只是多年來耿耿於懷,又為家族所困。”
“如今得道友點撥。可謂是頓開金鎖走蛟龍,今日方知我是我了。從今往後,直至結丹前,再無障礙了。”
李慶無言以對。
如此過去小半晌,牛心鏡周身氣勢一收,眸中射出黑白二色精光。
他鄭重地站起身來,朝李慶鞠了一躬:“多謝道友點撥!成道之恩,沒齒難忘!”
李慶連忙轉過身去,隻受了半禮:“道友客氣了。我不過講了個故事。是道友天資過人,才有所得。非是我的功勞。”
牛心鏡笑了笑,沒再提這事,隻道:“如今兩位道友俱在,我園中澄元紫杏已熟,興之所至,正好開個果會。”
說罷,便讓薑、李二人稍等,自己下去安排相關事宜去了。
薑炫目送他離開,才笑著對李慶道:“今日沾了李道友的光,或能一飽杏王、杏後的口福了。”
李慶心念一動:“我只聽過這澄元紫杏的大名,乃是二階上品的靈果。不知這杏王、杏後,又有何說道?”
薑炫笑了笑:“我如何能搶主人家的風頭?還是留給東道主來介紹罷。”
他低頭望了眼石桌上的棋盤:“道友可善棋藝?”
李慶謙遜道:“略通一二。隻懂個規則而已。”
薑炫不由眼睛一亮:“那不如趁這間隙,你我對弈一番,也算是個消遣。”
李慶其實並不精通,但他向來輸人不輸陣:“如此甚好。還請道友讓我一讓才是。”
薑炫邊收拾棋盤,邊搖頭:“弈棋如鬥法,哪有相讓的道理?”
一盞茶後,李慶望著棋盤上已然分明的局勢,猶豫著該不該下最後一子。
“弈棋如鬥法,萬一這薑道兄輸了,不會找我真人鬥法吧?”
好在牛心鏡終於回轉,後面跟著一水兒的貌美女修,各自舉著玉案,案上擺放著果盤,款款而來。
“哈哈哈,既然這杏子來了,咱們這局,便告一段落吧。”薑炫笑著將棋盤一拂,黑白棋子各歸其位,將石桌給騰了出來。
李慶巴不得如此:“好好好,還是吃果子要緊。”
很快,牛心鏡領著眾女修,踏著湖中碧波,登上了這湖心亭。
當先上桌的,乃是一階的土元杏、煌元杏、紫雲杏,以及李慶方才未見的一階上品青虹杏,各自有一小碟,擺放在石桌四角。
隨後是用青玉瓶插著的幾枝杏花,尚帶著露水,乃是剛剛從澄元紫杏樹上折下來的,擺放在無人的一邊。
接下來是四碟十二個澄元紫杏。每個杏子,都有拳頭大小,色澤淡紫,果皮微微透亮,隱約可見其中晶瑩的果肉。
一位女修在三個方位擺下了白玉盤和紫玉杯,又有一位女修手執玉壺,給他們分別斟了一杯瓊漿。
但這些,都不足以吸引李慶的注意。
他全部的目光,都給了牛心鏡親手端著的兩個玉盤,以及玉盤中兩枚鳳梨大的果子。
其中一枚色呈紫金,上有八角垂芒,映著湛亮的天光,隱約可見淡淡的金輝。
另一枚則是淺淺的粉白色,果皮如美玉般瑩潤,上面還垂著一滴玉露,卻不見其落下。
“道友且看,這便是那杏王和杏後了。”薑炫拊掌笑道。
牛心鏡把最後兩個果盤放上石桌,便將眾女修揮退:“兩位道友,還請品鑒我這澄元紫杏。”
說著,他取了三枚澄元紫杏,一人盤中放一枚:“這杏子,薑道友吃得多,李道友許是第一次品嘗。”
李慶微笑頷首:“我築基不久。練氣時,都忙著攢築基資糧,哪裡吃得起這般靈果?”
他也不露怯,學著牛、薑二人,用玉刀將果皮劃開,澆上杯中的瓊漿。
頓時,果香與酒香混融一體,原本淡紫的果肉,變得晶瑩剔透。
他手執玉杓,輕輕一舀,將顫巍巍的果肉送入口中。
入口是略帶涼意的嫩滑,隨即迅速融化,如同甘霖,在口中蒸發為淡淡的霧氣。
那霧氣順著李慶七竅,遊離於他的五感,令他心神為之通透,真元也變得更加澄淨。
“嗡……”李慶靈台之中,太昊宮圖微微閃爍。他神識一掃,發現有一片瓦,正在染上淡淡的金芒。
“這澄元紫杏,竟然是輔益築基期,修士靈台的寶貝?”李慶有些驚喜。
上次讓觀想圖瓦片染金輝,還是莫名其妙煉化了一個送上門的魔頭。
再之後,無論李慶如何祭煉,青牆都塗滿一堵了,金瓦還只有孤零零的一片。
牛心鏡被撓到了癢處:“正是如此。這澄元紫杏,乃是我獨門培育而成,是少有的補益神元的寶貝。”
“光這一枚,就抵得上尋常築基修士,神識修持小半年的成果。就連大周玄宮,每季成熟時,都會向我采購一批呢。”
李慶讚歎道:“二階上品的靈果,當真不同凡響。”隨即便將分給他的三枚澄元紫杏,悉數食用了。
腦海中,太昊宮圖閃個不停,三枚果子吃完,便有三片金瓦具現出來,熠熠生輝。
他瞥了眼用作擺盤的那碟澄元紫杏,旋即將略有不舍的目光轉向:“敢問牛道友,這兩枚果子,又有何說道呢?”
牛心鏡甚是開懷:“道友可知,為何我這澄元紫杏,花開漫山,最後結果卻不過二三百之數嗎?”
李慶自然不知道,但他明白如何捧哏:“莫不是與這兩枚果子相關?”
牛心鏡略一彈指,真元化作一道簾幕,將湖心亭遮蔽,四周頓時為之一暗。
隨即,石桌上忽然彌漫出淡淡的金光。金光下,還有白玉般的光暈微微閃爍。
不消說,兩抹奇特的輝光,正是由這兩枚鳳梨大的杏子散發出的。
“這兩枚果子,乃是我杏林中的杏王和杏後。除了前三次掛果,我請薑道友品鑒過外,近幾十年,這果子一直不曾外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