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怪蛇太過詭異,讓商陸有些擔心,怕這蛇膽也有古怪。
萬一吃下這枚蛇膽,變成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豈不是糟糕?
可要毀了這枚蛇膽吧,商陸又舍不得。
這蛇膽賣相極佳,晶瑩剔透宛如碧玉,怎麽看都像是效果非凡的靈藥。
一時間,商陸舉棋不定,好在有三娘可以求助。
“三娘,你說這枚蛇膽能吃嗎?”
商陸低下頭,向懷裡的油紙傘發問。
既然三娘知道怎麽對付怪蛇,說明她對這個邪祟是很了解的。
“吃……”
商陸話音剛落,耳邊就又響起了那個模糊、溫柔的聲音。
同時還有一股清風刮起,替他仔細吹去了蛇膽上面沾染到的碎肉、汙血與泥土。
妥了,三娘說能吃,就肯定沒有問題。
更別說三娘還貼心的幫著清理了蛇膽,也就不用擔心聽錯話,把“別吃”聽成了“吃”。
商陸伸手捏起蛇膽,就要張嘴吞服。
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忙著吃蛇膽,而是將它掐破,擠出綠色的膽汁,塗抹在了一處紅腫癢痛的傷口上。
清涼舒爽的感覺,頓時出現在了傷口四周。
雖然傷口的疼痛依舊,也沒有愈合,但是發癢發燙的情況大有緩解,肉眼可見的開始消腫。
確認膽汁有化解蛇毒的效果,商陸當即擠出更多,塗抹在了所有的傷口上,然後才把蛇膽扔進口中。
強烈的苦味瞬間充滿口腔,商陸的表情變得扭曲且痛苦,差點就要把蛇膽吐掉。
好在理智戰勝了衝動,商陸強忍著,飛快地將蛇膽囫圇吞下,別說是嚼了,連讓它在嘴裡多待一秒都做不到。
其實蛇膽最好不要生吞,因為上面極可能有寄生蟲。
但是商陸不擔心。
且不說怪蛇詭異,有沒有寄生蟲能夠寄生在它的身上都很難講,就說蛇膽下肚後,是要進五髒廟的,便是真有寄生蟲,也會一塊兒被當作祭品,獻祭給脾神。
對於脾神來說,再厲害的寄生蟲都是蛋白質,嘎嘣脆,可以生成不少氣血精微。
吞下蛇膽,商陸意守丹田,果然是在身體裡的五髒廟內,看見了擺上供桌的蛇膽。
同時他還感覺到了一股涼意,從胃脘裡升起,往全身擴散。
商陸知道,這是蛇膽被脾神轉化後,生成的氣血精微。
按說他應該立即練功,才能最大程度的吸收蛇膽效果。但此時此地,實在不適合練功,商陸只能摁下衝動,等回到縣城的住宅再說。
收回神識,商陸將滿是缺口的牛尾刀塞進刀鞘,四下尋了些枯草木枝,堆在怪蛇的殘屍上,掏出火折子引燃。
此刻怪霧雖然散了,但是地面依舊濕潤,枯草木枝也受了潮。
商陸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火點燃,結果竄出的濃煙甚至比火焰還大,嗆的他連聲咳嗽,眼睛乾疼直流淚。
終於,火焰變大,照亮了四周,也烤幹了地上的汙血,更燒盡了怪蛇留下的肉渣、斷鱗、碎骨。
等到一切燒完,商陸在旁邊掘了個坑,將骨灰和燒黑的泥土一塊兒埋了進去,踩踏結實後,方才繼續趕路。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徹底下山,天地墜入到了黑暗之中,只有昏黃的月亮散發出微弱光芒,勉強照亮了前進道路。即便是官道,在大晚上也沒有什麽人走。見此情況,商陸不再隱瞞實力,使出鳥行法,全速趕路。
同時他也沒有放松警惕,一直在打量四周,防備著黑夜裡可能潛藏著的危險。
直到瞧見了洛水縣的城牆,商陸方才收起鳥行法,放緩腳步。
等他來到城下,城牆上的人也瞧見了他,出聲喝問:“什麽人?”
商陸仰起頭,好讓城牆上的人能夠看清他的模樣,大聲回應道:“我是捕班的商陸,麻煩兄弟放個吊籃,吊我進城。”
“商陸?”
城牆上的勇壯裡,還真有認識他的,聞言探出頭,拿火把照了照。
辨認清楚後,一邊叫人去拿吊籃,一邊好奇詢問:
“商捕快,你這是去了哪裡,怎麽都沒有趕上關城門?”
商陸答道:“去鄉下老家了一趟,回來的時候遇到意外,耽誤了時間。”
很快有吊籃從城牆上放下,將商陸吊了上去。
直到商陸登上城牆,勇壯方才注意到,他的捕快服上竟是沾染了不少血跡,還有許多的破口。
勇壯們很好奇,連聲追問他是怎麽了。
商陸當然不會說,這些是與怪蛇廝殺的結果。
他編了個理由,罵罵咧咧的說:“媽的,別提了,老子是真的倒霉,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群瘋狗,差點兒沒被它們給吃了。”
有勇壯表示不解:“你不是正役嗎?怎麽還被幾隻瘋狗搞的這般狼狽?”
商陸歎了口氣,神情在火把的映照下,顯得很是落寞。
“如果是以前,別說是一群瘋狗,就算是遇到了狼我也不怕。但我不是受了傷,折了修為嘛。”
聽他這樣講,問話的勇壯也想起了他“死而複生、修為盡失”的事,頓時有種揭人傷疤的愧疚感。
有心想要安慰幾句,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能訕訕的說一切都會好起來。
勇壯愧疚的表情,讓商陸忍不住懷疑,這人會不會在換班休息的時候,睡到一半坐起來扇自己兩耳光?
謝過這些勇壯,商陸下了城牆,徑直回家。
路上遇到了巡夜的捕快,對方看見他的“狼狽”模樣,問出了與城牆上勇壯相同的問題。
於是還沒到深夜,商陸被瘋狗襲擊,差點兒丟了性命的消息,就在捕班裡面傳開了。
連沒有值夜的孫英,都收到了這個消息。
孫英先是長舒了口氣。
商陸被瘋狗搞的狼狽不堪,還差點丟了性命,足以說明他的修為毫無起色。
績考馬上就要到了,商陸這樣的情況,肯定是過不了的。
但同時,孫英又覺得有些遺憾。
“那群瘋狗怎麽就沒有把商陸給咬死?還有他住的地方,都說是鬼宅,怎麽沒見鬼把他吸乾榨盡?廢物,全都是廢物!”
孫英擦了把汗水,在悶熱天氣的影響下,怨毒的想著,恨不得自己變成瘋狗,撲上去咬斷商陸的脖子。
這反常的悶熱天氣,著實叫人煩躁易怒。
(本章完)